“不可能，这不可能。”杨圣声音有些颤抖，抱着头带着恐惧地说道：“我只是当时，只是当时……”
“你只是当时，愤怒冲昏了理智，让你做出那样恐怖的事情是吗？”那阴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杨圣的背后，低声说道。
杨圣抬头，却发现那黑影又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看着那黑影脸上的讥笑，点点头，却见黑影伸出手指点在自己额头：“就因为你所谓的愤怒，所以就得有人失去性命吗，在极端的痛苦与恐惧中失去性命，试想，如果那个人是你身边的人，你又该怎么想。”
黑影脸上的讥笑消失，脸色变得阴沉：“你还在逃避什么？”他将杨圣的脸捧起，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杨圣却心生恐惧。
“自你的意识诞生起，你的罪与恶就深殖于你的心，要问你那时为何如此坦然……”黑影裂开嘴，靠在杨圣耳边低声说道：“因为你本身，已经对这种事没有抗拒，就和你的灵根一样，你将会适应杀戮，就和家族战记对你的灵根所叙述的一样，你将不会善终，你的身边将会充满不详。”
“不是的。”杨圣声音渐弱，愈发没有底气，他的记忆告诉他，他是个卑鄙低劣之人，他的所作所为告诉他，他是个残酷暴戾之人，但最终拖垮他的还是那黑影接下来的一句话。
“楚姨那么善良的人，究竟要为你吃多少亏，清那么善良的人，你真的配得上吗？你真的适合她们所处的美好世界吗，你不应该远离她们……将你的不详带走，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来，远离她们吗？而更好的方法则是，永远地沉睡下去。”杨圣清晰地看到，黑影中眼中闪烁着黑光，如同黑洞般摄人心弦。
“楚姨……清……”杨圣呢喃着，一幅画面突然显印在他的脑海，一个在黑暗中散发着光与热的娇小身影向自己伸着手，那时在他的心中，她的出现宛如救命稻草一般，将自己从无尽的黑暗与绝望中拉了出来。
想到这幅画面，杨圣的心思略微有所触动，我还是想去确认一下，确认自己的意义，随后他就看见那道黑影渐渐消失，正阴沉地看着自己，低声说道：“你究竟还在奢望着什么？你的那些奢望，终究都只是笑
谈而已。”
随着黑影的消失，杨圣再次陷入这无尽的黑暗，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那声音渐渐变大。
“杨圣！”那声音有些急切，让杨圣不禁担心这声音的主人如今的状态，他的视界中出现一道光缝，随着杨圣对身体的逐渐掌控，那光缝也越来越大。
他终于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清那小脑袋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他想像以前那样去安慰清，可如今那黑影的言语却在他的脑中不断盘旋，让他的心沉寂了下来。
“清那样善良的人，你真的配得上吗？”杨圣问着自己，将余宗仁虐杀的画面占据了他的脑海，自己做出了那样只让人感到恐怖的事，还配的上她吗？
随后杨圣就感觉自己肩上传来剧痛，低头却看见清在用力咬着自己的同时，不断地流出了泪水，一股凄凉悲伤的情绪从清那边传来。
她怎么了？杨圣感到自己的心被揪了起来，果然是因为自己做出了那种事情吗？杨圣问着自己，心绪也渐渐低沉了下来，果然……
对啊！就是因为你！清的声音在杨圣耳边响起，所叙述的内容让杨圣心中一沉，正当他以为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时，清接着说了下去。
因为你那莫名其妙的自卑，我已经受够了！清颤抖着回应到，你知不知道，我也很害怕啊，我害怕有一天你会因为你的自卑而选择离开我，我已经受够了，我也想要保护啊！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哥哥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说的相信自己呢？明明都已经托付给彼此了，你为什么还要有这些负担？你在想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哥哥，明明我都为你做到了这种地步，明明我已经将自己的身心完完全全地展露在了你面前，可你为什么还是不能相信这些呢？就因为你的记忆？就因为你所做的事？清越说越气，在杨圣肩上也咬得越用力，谁会因为这些就放弃你啊？至少你妹妹我是没有的，我愚笨的哥哥！
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相信，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的？清终于松开了嘴，盘在一起抽泣着，看得杨圣心中一痛，她又因为自
己哭了，一股茫然涌上他心间。
摸着脸上的湿润，杨圣也崩溃了：“那我该怎么做？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如今已经知道我始终都只不过是伪善的人，我在你面前表现的优点，全都是掩盖我自私自利的表象，在明白这一点后，光是和你在一起就感到负罪感。”
杨圣捂脸说道：“我究竟该怎么办？我不忍心看到你为了我这样的人做了这么多，甚至以后会做出更多，我可能永远也还不上你的恩情。”
“我自始至终都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若是当初就让你看到了这么丑陋的我，也许我的负罪感就会少一些吧？”杨圣问到，看向清的样子甚是狼狈。
清听罢也是停止了哭泣，难以置信地看着杨圣，哥哥他这是连与自己所经历的事都要否定吗？反应过来的清，当即厉声叫道：“我不准你这么说！谁要你还什么所谓的恩情，你是我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而相应的，我也是你的，始终都是你的，即使你的善良都是伪装的，那你继续装下去不就好了。”
“更何况，我明白你的善良是发自内心的，你的所有美好品质都是发自内心的。”清用尾尖试着杨圣的泪痕：“你会做出那样的事，只是因为他们都破坏了你心中最为珍贵的东西。”
杨圣睁大了眼睛，心中受到极大的触动，随后便听到清轻声说道：“笨蛋，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个晚上你就把心中的委屈和不安都发泄出来吧，今晚以后，你可不要在我面前轻易地哭了，今晚以后，你就不要再让我担心了，今晚以后，就只能是我在你面前哭了。”
杨圣听罢，顿时崩溃了，明明是清的哥哥，却抱着清嚎啕大哭，不过也因为清的言语，他心中的芥蒂渐渐被抚平，他的心性渐渐被补全，一切都正如杨军所料想的那样。
正如清所说，那时的他们破坏了杨圣对世界的美好念想，所以才给自己招致不幸，而余宗仁伤害了清，才要受到非人的折磨。
想明白这一点的杨圣，这之后除了对身边的人更加重视之外，对自己判定为不可化解的敌人也更加心狠手辣了，毕竟在才寻回的这段记忆中，他已然掌握了人性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