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傅微微点过头之后，冰箱叹了口气，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对老傅说道：“这个得从二战，以及一个想要统治世界的疯子开始说起了。”
听了这句话，老傅心急不心急不知道，镜子后面的人都恨不得跳过来扯开冰箱的嘴了：好么！之前你捅到十几年前，看在你爆内幕的份上哥几个就忍了，可你小子这得寸进尺的一杆子戳到二战时期是几个意思？
可是这玩意压根就不是他们几个人靠着腹诽和意志力就能改变的，冰箱压根就不会考虑到他们的心情。
或者该说此时在审讯室里，他就是最大的那个大爷，想说什么不想说什么都得听人家的。
如果不听？想让他说啥就说啥？
看那哥们被打的都快残废的样，下点猛药说不定人嘎巴一下就挂了，不下猛药你当人抗药性训练是干假的？
至于用刑就更别提了，冰箱现在不能说是个瓷器，也算是个易碎品了，不小心用重了人挂了怎么办？
这时或许是感受到了镜子后面的恶意，冰箱用手指夹着烟抽了一口，翻过手来让手背冲着自己，看着小拇指和无名指上被人拔下来的指甲。
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好，这么老半天的功夫那伤口都没有止血，此时在纱布上已经阴处了一大片血迹。
尝试着活动了一下那两根被夹板捆在一起的手指后，冰箱抬头对表情恢复到了之前，用一张冷脸对着他的老傅。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又把J的事给提起来了。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我让那个被贩卖到西德的女孩成为了汉娜，是我给了她安定的生活和一个新身份，也是我让她有了第一份工作。”冰箱抿了抿发干的嘴唇，轻轻咳嗽一声之后对老傅问道：“你就不能笑一下？”
老傅扯了扯嘴角，算是笑过。
这个别说肉了，连皮都没怎么动的笑容让冰箱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
“那个疯子给德国带来了苦难。”他又抽了几口烟，终于开始了一个新的故事：“这当然是现在的说法，在当年所有的德国人都在崇拜他，憧憬着他绘制出的好日子。”
“你知道的，在一战失败后，全欧洲都在抽德国的血，你能想象甚至有人会因为营养不良被活活饿死吗？”冰箱叹了口气，他并没有从老傅这里得到应和的声音，这让他有些不太开心，低头使劲抽了几口烟才接着说道：
“他为当时的德国人描绘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并且带着所有人奔向那个未来。”冰箱弹了弹烟灰：“可是被短期红利蒙蔽住了眼睛的人们没有发现，他们在得到红利的同时，也一脚踏上了一辆正在飞速下坡，却压根就没有装刹车的车上。”
“然后就是二战，在他为纯种的雅利安人开辟生存空间的吼声中，年轻人们行着举手礼呐喊着加入了他的麾下，而清醒的人们则选择了缄默，他们站在暗处默默的看着那个矮子把整个德国填进了奥斯维辛的焚化炉里。”
“当然，我想你并不太想听我继续讲那位干了什么，因为这些都已经写在了历史书里。”冰箱咳嗽了几声，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我想告诉你的，是另外一个故事。”
“另外一个故事？”老傅终于接茬了，他想起了那本被自己烧掉的日记，皱着眉头对冰箱问道。
“是的，那是一个与你们所知道的历史完全不同的故事。”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冰箱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变化，在糅合了他脸上的伤口和肿胀之后，那个表情变得像是一个在讲鬼故事吓唬小孩的老头：
“或许你并不会相信我说的，那么你就把它当成一个真正的故事来听吧。”
冰箱又抽了口烟：“知道吗，就是因为这个故事，斯大林和罗斯福才开始了对占领柏林的比赛，美国才有了所谓保护世界遗产的侦查部队，你以为他们真的是在保护那些被纳粹夺取的文化遗产吗？他们只是在寻找一样东西罢了。”
“也是因为这样东西，苏联和美国瓜分了德国，在东德也有了我们这个被契卡扶植起来的国家秘密警察。”
这玩意确实听着很玄幻，可冰箱这副在讲故事的语气，也让老傅与镜子后面的人按下有些焦躁的内心，打算好好听一听了。
可就在这时候，一直盯着摄像机的老赵突然回头对坐在后面的李强喊道：“强子，去给里面送两瓶水。”他生怕李强找不到，指了下门边：“就靠在门边，水没加料。”
老赵注意到了冰箱的额角总是在出虚汗，而且他的嘴唇也有些褪色，这是失血带来的后遗症之一。
冰箱一直在抽的烟是加了用来钝化神经的阻隔剂的，所以冰箱根本没办法自己发现这些问题，要不是老赵从放大了好几倍的屏幕上看出来冰箱不太对劲，可能这个故事讲到一半就得因为冰箱突然晕厥过去而被拦腰斩断了。
李强拿了两瓶水很快绕到了另一边，敲了敲门，等里面应声之后就走了进去。
屋里的两人在李强进去之后就没有在说话了，当李强把其中一瓶水拧开摆在冰箱面前时，这个老头却突然伸手抓住了李强的手腕。
这动作让李强心里咯噔一声，他下意识就把左拳攥紧了，要这个老小子想玩猫腻的话可就对不起了，先一拳砸他脑袋上再说。
可这位只是用这个动作让李强不要转身罢了，他仔细端详了李强一番，然后放开了手，脸上浮现出一幅挫败的神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李强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这他妈是闹得哪一出？
李强没动窝，回头看向老傅，在老傅点过头之后转身回到了镜子另一面。
可不曾想，他一回去里面几个人看他就低声笑了出来。
“我说你们几个趁我出门吃啥药了？”李强没搭理此时看的分外不顺眼的胡子，一屁股坐在兔子旁边，对兔子小声问道：“笑啥呢？”
“那老小子知道你是谁，刚才是要仔细看看你这个能把蝰蛇从他手里勾搭过去的人呢。”兔子说道这里也转头看了看李强，然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真他妈是桃花劫啊！”
“滚！”李强一挑眉毛，他现在特别讨厌听到‘桃花劫’这三个字，基本上是谁说跟谁急的意思。
“不是说你，我是说蝰蛇。”兔子噗嗤噗嗤笑了半天才喘匀了气，对李强解释道：“那小子不知道哪只眼瞎了，怎么就偏偏一脚踩进你这个火坑里了？”
“妈了个B啊！”李强一瞪眼骂了一句，他想分辨一句吧，自己也琢么着怎么反驳都不好，因为无论怎么说都有种自己把屎盆子扣在自己脑袋上的意思，所以他干脆靠在了靠背上，抱着双臂盯着双面镜不说话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里面的冰箱在喝了几口水，平复了因为看到李强而变得特别沮丧的心情后，终于开始了他的讲述：“在我们的部门里，每个保密等级达到一定的人，都会接到一份特别的命令。”
他用两只手比了一个约为二十厘米的长度：“要寻找一个大概这么长，有硬币粗细的金属短棍。”
“没有实物模型，没有照片，甚至没有文字描述，只有面对面的一句话和模糊的从路边随便找一根栏杆都能混过去的描述。”
听到这句话，别人有没有反应不知道，还在气头上的李强首先心里就咯噔一声，他转头看向兔子时却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惊诧表情的倒影。
在残破的记忆中，他很清楚的记得和兔子接触过那样一根短棍，甚至是兔子亲手把这玩意装进了箱子里。
李强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兔子却对李强做了个眼色，让他注意到这间屋里还有一个外人在。
于是李强紧紧抿着嘴唇，把想要说出来的问题咽了回去。
安置在一边的喇叭里，依旧在同步播放着冰箱的话：“……从某些渠道里，我们知道当年的美国人的宝藏部队一直都没有被撤销，他们并入了CIA的一个预算永远不会被公开的黑部门，他们也在寻找这样一种东西。”
说道这里，冰箱突然笑了一声：“你不知道，在总部的地下室里有一个库房，里面塞满了我们找回来的各种短棍，没人知道我们找到的是不是契卡让我们找的，他们只是每过一段时间，就来把这些东西秘密运回苏联。”
或许是发现自己说的有些跑题了，冰箱借着咳嗽的功夫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话题导回了另外一边。
“在德国一脚踏入永远都不会以胜利结束的泥潭时，那位就已经预见到了这种未来，如果是一个冷静的领袖或许还能争取一个不错的结局。”
“可是那位的偏执，却让他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冰箱盯着老傅的脸：“或许你不会想到，他开始求助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黑魔法之类的玩意来妄图延长自己的生命，制造出超级士兵来一举解决所有问题。”
“除了神秘学之外，他更是大加鼓励现代科学的发展，于是在二战后的大多数军用和民用科技的原型，其实都脱胎于当年德国开发的新武器雏形。”
说完了这些，冰箱叹了口气，仿佛在感叹没有亲眼看到过那些熔铸了一代人热情与灵感的神奇玩意。
“而除了这些积极的做法之外，那个人也在为自己，以及他所选择与他一起永远活下去的人布置后路。”冰箱倒了一些水在桌子上，用手指蘸着水在桌子上绘制出了纳粹的万字标志：“可是他没想到，德国的失败太快了，整个永生计划才进行到一半，美国和苏联的人就出现在了柏林外。”
他边说话边在那个万字外面绘制出了另一幅图样，那是一个代表着抽象的地球的圆形标志，中央的歪斜万字就像是一个印在牲畜身上的烙印，刻在了可怜的地球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