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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崇祯爷吐的槽,跟当下有啥关系?

国强老师被最后那句话吓坏了。

这次真吓坏了。

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跟惹事精搭戏,你别想在气势上压倒他,没那可能。

他他妈连贼秃都拉出来往死了黑,你跟他比谁胆子大,那不是找抽么。

“你们厉害啊,你们很厉害,”关荫很嘲讽,“原本这东林啊,贵勋啊,甚至,”看了一眼国强老师,终于低着头匍匐着了,这不是气势被压住,而是这个角色在这个时候是失去底气的,他说,“掌握兵权的贵勋,朕登基之前,你们是有联手换个皇帝玩的实力的,朕登基以来,用魏忠贤,软骨头东林被收拾的偃旗息鼓了,朕原本想着,这贵勋嘛,逐步被剥夺了兵权,也就没什么了不起的,”在国强老师身边驴拉磨似的转悠,关荫开启话痨模式,很不解地问,“再后来,晋阳侯整顿军队,打击豪强,北收晋商,南镇徽商,不得已,开海禁,收澎台,纳西洋,大明朝廷,总算有了不怕兵头造反的实力。”

舞台上寂静无声,全留给关荫表演。

台下很安静。

可网上在讨论。

“怎么觉着这个崇祯神经病似的,一会儿皮到天上,一会儿有深沉的跟个老夫子似的?”弹幕里有人质疑,“这还是中兴光武皇帝吗?”

“人丑还不多读书。”历史通嘲笑,“知道从崇祯元年,到崇祯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里国朝经历着什么吗?知道惹事精的崇祯爷那句‘脱下裤子打屁股’是什么意味不?知道这番话有多惊心动魄不?”

有那么厉害?

“崇祯十年,嘉定伯削爵为民,定国公府换了主人,帝都菜市口人头滚滚,反贼的血把江水都染红了,这里是你们就没学过吗?”历史通觉着很悲哀,“士林,贵勋,兵头,三座大山,国朝崇祯爷之前的后期,没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还有那句‘换个皇帝’的说法,这要还没体会出点味道,那你别看电视剧了,你去看柳珠的球技。”

也有虚心请教的:“到底有多严重?”

“试想一下,如今的教育,权贵,军队……是吧?”历史通没敢细说。

柳珠不服:“这跟表演有什么关系?”

“人傻就去秀球技,看什么艺术表演。”历史通嘲讽,“你看这半天,就没看出崇祯爷压根就没把这些压力当压力了?这是一出即兴表演,主题是女婿娃训老丈人,可别忘了,接下来,周奎这个商人出身的国丈要干什么。”

柳珠就是不千度,我没文化我不怕。

“朕一直以为,大明最大的敌人是建奴,老孔这小子跟朕说,建奴没什么了不起的,朕原本不信,后来,晋阳侯坐镇云中,朔方,整肃商务,整改商行,成立大明商部,抑制野蛮生长的民资,然后,建奴无力打进关来,所以哪怕去年建奴建国,改元大清,朕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朕不做亡国之君,大明绝不亡于建奴。”崇祯唠叨,“朕就觉着,建奴不是最大的敌人,那么,东林,文官,贵勋,这总是心腹之患了吧?老孔跟朕说,他们还不配,于是,朕重用魏忠贤,朕又明白了,这帮人,是心腹大患,但朕不介意重建大明,他等不过土鸡瓦犬,朕一缇骑,足以收拾这帮废物。”

那你以为,啥才是心腹大患?啥才是死敌?

“再后来,朕问晋阳侯,手中无兵,无粮,朕这天下,还能是朕的天下吗?老孔跟朕说,乱世,最不差的就是兵,只要有粮,就有精兵,于是朕有了西域粮仓,有了西域铁骑,葛二蛋不敢侵入,高原不敢与建奴联合,再后来,老孔偷偷跟朕说,南阳是个好地方,齐鲁是个好地方,江南是个好地方,他在这三个地方早就准备好了粮仓。”崇祯有些好笑,“这个时候,朕以为,老孔是朕的心腹大患,是死敌。”

周奎立即告状:“不错……”

“不错个屁。”崇祯笑骂,“这小子就不是个当皇帝的料,他跟朕说,咱们君臣啊,这辈子,你当皇帝,就整天琢磨着,怎么把老孔这小子给收拾的不要想着当皇帝,我呢,就整天琢磨怎么不被你这个猜忌心太重的皇帝给干掉,捎带脚的,咱收拾什么外敌啊,内鬼啊,反正死敌永不消失,咱们有日子好好扯这个猜忌跟反猜忌的淡。”

就因为这句话,你就对那家伙放心了?

“其实,朕对晋阳侯的猜忌并不大,”崇祯往台阶上一坐,侧身坐着,显得很悠闲。他说,“名满天下,就连李自成也说,距离宝座最近的那个家伙,其实是压根没把那个宝座放在心里的家伙,要不然,他手里的几十万大军,哪怕慢上一天,等他李自成拿下帝都,回过头,这皇帝的宝座,还得让给那小子,朕,”换个坐姿,也只是稍微换了下方向,崇祯两手十指交叉,慢悠悠地道,显得有些兴奋,“就想试试,这辈子就跟这小子扯一回百年淡,朕这个猜忌心最重的皇帝,跟这个最不着调,最不把皇帝当回事的大臣,到底能把大明带到啥地步去。”

周奎沉默不语。

这是掏心窝子的话。

他忽然有些后悔了。

“所以啊,这第三个心腹大患,”崇祯一拍手,“嘿,他娘的自个儿跑了,你说上哪说理儿?”

焦晃老爷子忽然转过头,跟李雪建老爷子说:“我怎么看着这个表演方式有点眼熟?”

李老爷子笑道:“这是你的表演方式,你的帝王,喜怒不形于色,往往用最平淡的话,解决最困难的危机。不过,小关是借鉴,而不是模仿,他的崇祯爷,表现的是一个诚,身为皇帝,越诚,越让大臣觉着难以捉摸。”

俩老爷子这么一说,鲍老师接话:“辛路宏的皇帝角色,霸道,演盛世君王算是数一数二。李老师的君王,比如唐高祖,既雄才大略,又有些一般人骤得大位的得意,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建立起一个朝代的那种矜持骄傲,还有点马上皇帝的骄横,也是一绝。焦老师的帝王,大多是太平君王,生于深宫,长于权谋,驾驭能力超强。三位老师之外,其他人要么模仿,要么只是表演,没有那股子气势。”

焦老爷子再没说话,到目前为止,崇祯爷的这种新的君王模式,他觉着还不错,但这只是舞台剧,要想证明这种形象博采众长自成一家,还需要大量的影视剧。

鲍老师没提自己,他演过隋文帝。

他也没提吕中老太太,老太太的女皇形象很分明,十分具有代表性,但不能说自成一家。

自成一家,不但需要精湛的演技,还需要大量的作品。

关荫没停下等评委点评,他有自己的表演方式。

帝王,也是人,也是普通人,也要吃饭上厕所,也要跟老婆缠缠绵绵,心里有话,也想跟别人说。

孤家寡人不好当啊。

可心里的话,敢跟谁说?

跟聪明的人没法说,说了会成为隐患。

那就跟傻子说,而且,还是不会说出去的傻子。

周奎,就是中兴光武皇帝的一个倒有些话的垃圾桶。

在这里,关荫借用了好几位帝王专业户的表演手段,焦晃老爷子的城府,辛路宏的霸道,还有李雪建老爷子的唐高祖那一既英明神武,也略显可爱的幼稚。

还有另外两位,这个时空的观众当然不知道。

陈保国,陈道明,这两位演的帝王可多。

关荫在这里改编了一下康熙训斥群臣的那出戏,不能照搬,任何照搬过来的都会水土不服,但可以借鉴。

这历数国朝心腹大患,就是化用那段表演。

“可大明总不能没点心腹大患啊,朕就在找,在千里眼中寻找,在老孔给朕送来的大海图上找,找来找去,找了一百个死敌,一千个死敌,可真就没想到,真正的死敌,今天自己找上门来了。”崇祯好笑似的,往后又靠了一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还是晋阳侯说的好啊,长堤之溃,常在内里。”

周奎这可真的魂不附体了。

他想谢罪。

“行了,”肚子上拍打的手稍稍抬了一下,崇祯笑道,“你啊,你还不算是朕的死敌,哪怕朕的天下没了,你嘉定伯说不定还能被大清啊,李自成啊,甚至是南都那些遗老遗少推举为嘉定侯,嘉定公,可你自己知道,你跟朕是翁婿,你永远要活在别人的侧目下,所以,你只是贪,不要脸地贪,还想拉上朕的皇后帮你谈,你只是杀头的罪,还没到抄家灭族的份儿上。”

周奎再没辩解,只是不断磕头。

“但你也蠢,”崇祯站了起来,从龙案上找出一份奏折扔下去,“你自己看,晋阳侯给你的罪名。”

奏折是空的。

很显然,这是关荫反将一军,考察国强老师的历史功底。

这一点,国强老师不打怵,他当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那份奏折,背诵奏折里的内容。

可他会根据周奎的结局猜想大概。

“臣有罪。”周奎彻底低头。

崇祯坐回龙椅,挥手道:“你是有罪,还不很小,朕本想脱下你的裤子打你屁股,唯恐皇后面上不好看。起来吧,有一件事,你去做,朕记得,庄妃的娘家,哦,就那个科尔沁,去年庄妃过生日,他们又没有派人来吧?你去问问,庄妃自崇祯二年进宫,近十年未回娘家,可她是君,哪有君见臣的道理,你替朕问问,这科尔沁,是要建奴的联姻,还是要朕的十万铁骑,朕只等一月,一月之后,朕派曹将军去给他们送礼。”

周奎晕了过去。

这不是送他去死么。

“削爵,收了他们的生意。”崇祯沉吟片刻,叫来王承恩,“告诉皇后,她家的那点生意,她贵为皇后,不可操劳,朕代她管了。”

王承恩目瞪口呆。

这不是巧取豪夺是什么?

大流氓啊!

“朕今天总算明白了,大明最大的敌人,不是建奴,不是李自成,更不是贼秃,手握重兵的晋阳侯,也绝非大明的心腹大患,最多只能算朕的隐藏敌人。大明的敌人,就在这大明的天下,在朕的身边,在每一个想着,盼着,希望有一天,朕打开国库,打开户部银库,把这满天下的银子都分给他们,朕只好做个光屁股的皇帝,不得不‘垂拱而治’,才算满了他们的意的这么一群人。”关荫玩了个胆大,“这群人,打着大明的龙旗,吃着大明百姓的血肉,口口声声喊着,大明万岁,大明天子万年,回头往他们家里一看,粮食生了虫,银子长个苔藓,妻妾如牛毛,唯独这些贵勋,文官,军头,上朝见朕穿的那件打了补丁的官袍,那才是朕唯一能发出去,收回来的东西。”

这,这不是痛骂打着红旗,干着反红旗的事情的那帮人吗?

“大秦有天下最锋利的甲兵,二世而亡;大汉有至死也能不让胡马翻越长城的强悍,两朝也亡了。大唐华美,政事堂上硝烟弥漫,也亡了;大宋富甲四海,文教昌盛,崖山一战,中原膻骚,也亡了。”关荫破题,“太祖爷克定中原,成祖爷外击内平,四海安稳,大明朝老百姓才过了几天日子啊,东林来了,阉党来了,建奴来了,到后来,红毛也来了,朕灭了阉党,平了东林,并了关外,收北海,定南疆,曾母暗沙立碑,东海收复琉球,又立这赫赫武功,打下大大的一片江山,”猛挥手,关荫长叹,“可这蛀虫,距离朕最近,惶惶然立于朝堂之上的贼,怎么就这么层出不穷呢?”

伸展了一下胳膊,关荫正襟危坐,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往后头看了看,又叹息:“有时候,朕真恨不得吊死在这煤山上,也好让皇亲国戚,让子孙万代都记住,外敌,永远只是一时皮癣,唯有这内贼,一日无法清理,就多一个吊死在煤山上的亡国之君。世世代代不把这些内贼清理行动进行到底,世世代代就不要想过好日子。朽木为官于庙堂之上,禽兽食禄于丹陛之间,国恒亡也!”

时间刚到,表演结束。

观众没敢鼓掌,这货又夹杂私货,演个皇帝,还把朝堂拉出来骂,这敢鼓掌吗?

那有啥不敢的?

反正贾台站起来就拍手。

好啊,没被中生代里的旗帜压下去,这小子行。

这期节目,绝对奠定这小子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地位。

至于吐槽,那就跟我贾台没关系了,他说的是历史,历史懂吧?

崇祯爷的吐槽,跟当下有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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