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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寻魂

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因为自尽的鬼不能投胎。

什么?

自尽是罪,鬼魂要下十八层地狱,每日重复死时的景象,永世不得超生。我赶在你断气之前咬死你,你就不算自尽,顶多等我几十年,我一死你就能顺顺利利去投胎了,不用受苦。

她犹如在讲话本里的故事,我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我跳崖死了?

她哭得更厉害,项忧的脸上顶着傻蟒蛇才有的伤心表情,我本来是要去找你的,可是你不在,到处都没有,我就顺着你的气味追,追到了悬崖那里,就知道了……

找我干嘛?

我……她抹了一把眼泪,正准备说,我打断了她,等等,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嫁给陆默?

心中的焦躁不断溢出,我心里最迫切的那个问题好像热汤,烫得我难以自已,没办法再端着冷静的态度,不得不像个女人一样尖酸地去求根问底。

为了杀人。她说。

我为了修炼,手上不能沾血腥,只能钻空子。陆默的爹为了证明他儿子不是……立刻答应了陆默为我赎身的事。我嫁给陆默,趁陆家大摆宴席,那几个陷害你的人也来赴宴,安排人在婚宴上给他们一些共食相克的特殊食材,宴后他们几个就毒发了,死了一个,其他的落下残疾。

我本来打算事成之后就自己消失,换个地方继续应劫,可我没有想到,你会去跳崖。她又哭了。我明明尽力不让消息传到你住的别院那里,为什么你会知道?

对啊,我为什么会知道?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立刻急切地问她,你那些天在陆默身边,有没有看到他收到我递过去的信?

没有。她怔怔地摇头,你的信我一定会留意的,真的没有。

陆默和项忧成亲的消息是照顾我的管家说的。当时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听到他们在门口说话,一下就惊醒了。我的信也是拜托管家递出去的。

管家是我娘派过来照顾我的。

太荒谬了。

她只是想让我断了念想,可没想到也断了我活下去的念头。

快子夜了,我娘终于动了一下,有了活气。她推开伸手来扶的丫鬟,自己慢慢起身,走出佛堂,转进偏院里。

我也走进去,和她一起进了我的卧房。项忧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

娘让旁人都出去守在门外,她自己坐在我床榻上,把自己藏在阴影里。我站在屋子正中央,看见牌位前面摆着香烛纸钱,碟子里盛着桂花糕、梨膏糖和几小坛竹叶青。

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陆默送给我的话本、字画、笔墨纸砚,此刻都摆放在我的灵位前,诉说着一桩桩陈年旧事。

你爹病了。我娘忽然说。

他嘴上没说,可我知道他怪我。怪我不该自作主张,把你逼到……在崖下找到你衣服后他就病了,不见我也不提你。阿楚,你也怪我吗?

她就在那阴影里一动不动,声音不断传出来,我不敢走近,也无法回答。

阿楚,娘错了。我祈求佛祖饶恕我的儿子,把一切罪责都归到我头上,让我的儿子不要受苦,让他来生别再遇上我这么傻的母亲。

你走吧,好好地走,别有挂念。

我走到她身边,跪下去,用脸靠了靠她的膝盖。但是她不曾有感觉,我也不曾有。因为我整个身体从她身上穿过去了。

走吧……她叹息了一声。

陆府。

陆默的卧房中,挂着项忧的画像,我在跟前怔怔地站着。

项忧站在我旁边一言不发。她赶在我死前来找我,此后一直陪在我身边。陆默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我转过头,事情的巨大转变令我疲惫不堪。真奇怪,我是个鬼,可我现在确实感到疲惫不堪。我问项忧,你来北平,要做什么?

我不等她回答,立即说,我们回后山去,当我不知道这一切,也从未向你提起过,我们就平平静静地过下去,好不好?我抓住她的手,带着恳求问,好不好?

她咬着嘴唇,一双大眼不停地眨动,眼泪挂在腮上,看上去特别傻。她说,陆默就在这呢。她回过身指着身后那道帘子,你不是来看他的吗,你为他死了,他就在里边躺着,你却说要回去?

我也流泪了。刚才我娘让我走的时候我都没有落泪,可现在眼泪像打翻的水缸一样淌个不停。

我本来想解决那几个混蛋后就悄悄回后山去的,我不应劫了,也不修炼了,我就回去当我的蟒蛇吧也挺好的,我不知道你会去跳崖。你为什么要哭啊,为什么你都死了还是要为了陆默哭啊,我说了会对你好的,为什么你还要这么伤心啊。她的眼泪越落越多,你知道我来北平是干嘛的吗,我不要你做我的伥鬼了,你去把陆默带过来,让他变成我的伥鬼,你去投胎吧,我不想再陪着你了。

别闹了,为什么不修炼?你好好修,我不投胎了,就跟着你沾光。我笑起来,伸出颤抖的手去拉她。

她惨然地一笑,笑得我心头剧痛。我不能修炼了,我把你咬死了,已经沾了血腥,以后再也不能修炼了。

她避开我,转身向帘子里冲去。

项忧。我扑过去抓住她,别去,求你了,别去。

你别去。他的人生本来就和我没有关系,他本就就应该平平安安地娶妻生子,过好自己的下半辈子,是我非要去扰乱他。

项忧在我怀里挣扎,我死死地拦住她。

身后的床榻上,突然响起一声模糊的带着睡意的声音,项忧?

陆默看不见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术法失效了,他只看见项忧站在他的床边。而我,明明在离他更近的地方,他却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

项忧看着我,我看着陆默,陆默看着项忧。我们好像回到了从前翠柳楼的日子,浑天没日的隐藏和窥视,唯有这一次,不是出于我所愿。

项忧,是你吗?你回来了?陆默声音嘶哑,坐直身子,眼睛里都是狂喜,却只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手,好像怕惊醒了梦境。

她没回应他,抬起手抹掉眼泪,转头向我说,你想要他吗,即使不是以洛容楚的身份?

陆默疑惑地也看向我的方向,满脸茫然,项忧你在说什么?

他听不见。你想要他吗?项忧紧紧盯着我。

我坐到陆默身边,扣住他的手背,沉默着,眼泪落到他的衣服上,瞬间消散了。

好啊。我说。

她用手臂压住眼睛,压抑着声音抽噎,停了一会儿,把手放下,点点头,把我拽到她身边,贴在我耳边说,那,这副身体就是你的了。

我身不由己地往前一步,立刻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属于活人的体温。项忧站在我刚才的位置,身形变得飘渺轻忽,她后退几步,深深看了我一眼。

洛容楚。她好像是这样喊了一声,但我还没听清楚,她就消失不见了。

陆默抓住我的手,轻轻地喊,项忧,你怎么了?

我低下头看他,慢慢地抱住他,眼泪流了满脸。

夜短梦长。他伏在我身上,不断喊,项忧,项忧。

我一口咬在他肩上,咬出血来。我究竟是谁,项忧,还是洛容楚?他抱的是项忧,心里是项忧,而我,我只是一个孤魂野鬼。活着的时候他没有爱过我,死后还要借别人的身体来向他乞求一点爱。

最后他昏睡过去之前,抱着我喃喃地说,项忧,今天是容楚的头七,你回来了我很高兴,可是一想到容楚,我就很难过,我本来可以救他的。

我说,他没有怪你。

他躺在我身边睡着了。我等他睡熟,轻轻坐起身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

天已经快亮了,我只能看他一小会儿,要在家丁来之前,赶快离开。

陆默,我不怪你,可我对不起项忧。我不能用她的样子陪在你身边,我不能爱她,也不要继续糟蹋她,我已经做错了。

我离开陆府,向后山走去。

山洞里没有项忧,林子里没有,到处都没有她。她现在是魂魄了,会去哪里?是像我一样游荡,还是已经湮灭?

我在自己的坟前躺下,心中一片灰败。

项忧,你在哪?

这是我一头撞向那颗老树之前,心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洛府公子的尸首找到了,在后山埋着,寒酸的一个小土包,无碑无字。

荒无人烟的林子里居然能起坟,这也就算了,最离奇的是,坟上竟伏着一具蛇尸,撞得头破血流。人们都说这是山神有灵,不敢亵渎,洛府的人把蛇尸也运回去,和洛公子的尸首同葬了。听那发现坟墓的猎人说,那地方确实有点神异,坟头附近三里之内,日夜鬼哭,不得安宁。

我的故事讲完了。

少年眼中藏着苦痛。

我和林汝君沉默了许久,不知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但我和他共同的举动,是诚恳地蹲下身子,轻声问少年。

你需要我们怎么帮你。

我的语气尽量柔和,因为这实在是个太让人觉得痛心的故事。

“帮我找到项忧的魂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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