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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流逝的记忆

“这就是那丫头的记忆么?”朦胧中,我的灵魂起起伏伏,偶尔能听到有罗刹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讲话。

我叫苏梦。当我还不是地狱祭司的时候,我也是在人间,和你们一样的,普普通通的人,过着极其普通的生活。

我出生时,发生了三件事。

天空降下赤红的雪花;山下群狼齐嚎;还有,郡子南面四十年枯槁的大树,竟一夜之间结上了绿芽儿。

父亲对着襁褓中的我说,那棵树叫苏梦,你也叫苏梦吧。

约莫八岁才知道,我们族人与寻常人不同。因为我们会筑梦。

就是在人的梦上做些文章。但我们族人从出生开始就有个缺点,那就是天生缺了一半的灵魂,而缺少的灵魂,必须在另一个人身上获取灵魂而弥补。

我当时觉得厉害,父亲只是淡淡一笑,苏梦,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只是寻常的手艺人。手艺人?他把筑梦称为手艺,的确很奇怪,但我没有问为什么,因为答案自会揭晓。

因为这项手艺,族人曾受到各方的惧惮,也遭受过灭顶之灾。迁移到现在居住的郡县,先人便立下规矩,所有族人永世不得下山。这就意味着我将永远待在这山庄里,这是自然,无论是谁知道这个事情,都会有所忌惮吧。

当然,郡县的入口有幻境,山下的人进不来,山上的人出不去。就像人们口口相传的桃花源一般。

过了两百年,前朝的旧事都已入了土。族人还是遵守着祖训。

除了一个时刻,修习时。

十岁刚过,父亲对我说,苏梦,你想看看山下寻常人的生活么?他没有试探的意思,只是真心问了我。

那时我只听私塾的先生说起。说山下,大户人家的后院有自己的树,季节成熟,可以在上面打枣子吃。河道两边,杨柳洒在来往的船只上。

我说我去,要打上枣子吃。

父亲点点头,带我到郡县的口子。前方是一座墙壁,出不去。父亲用手轻轻一点。

往下滑。

那墙就出现一个口子,后边儿是绿林。我看呆了,父亲只是笑笑,随后解释道。

父亲说这是《梦靥》中的第七章,叫壁术。通过更改物质的形态,让他人眼见不到。习得壁术之人,就算仇家在你面前,也可保命。另外你只需要学习了这本梦靥,一切都会变得好的。

此次下山,为的就是修习《梦靥》。父亲说,《梦靥》是我们的盛典。说万物合一,说天地也在这梦靥之中。

父亲在我额头上点了下,随即,土方平地而起,我的背上长出大鹏金翅,越过树海,入云间。我知自己已入了父亲构筑的梦中。

流云划过肩胛,冰凉入骨。我带了些惊险之意,看着父亲的梦境,犹如仙境。

我忽然想起我的曾经。

在我很小却又足够大的时候,我的父母去了白色的荒原,他们打开门,迈出大半个身子,又转回来两个头颅,向我致谢,又向我告别。

门外风雪大作,几片雪花吹进来,吹到我的脸上,融化了,好像我哭了一般。

其实我没有,因为我很小。我只是漠然又茫然地点点头,也向他们告别,没有嘱托他们一路平安,早点回来,而是问你们要风灯吗?走在大雪里,会不会迷失方向?

他们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砰,关上门,走了。雪迷人眼,风塞人声,他们关上门,我便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我很小,但又足够大。所以我明白,我必须要长大。

于是我把摇椅搬到炉子前,添柴起火,熄灭灯烛,拿来几本厚厚的书,把它们堆成一个小桌,然后从壁橱里挑出一张够长够厚的毛毯,拍拍灰,顺顺毛,坐进摇椅里,盖上毛毯,拿起一本书,然后又放下,掀开毛毯,从摇椅里跳出来,跳到地上。

父亲说要喝酒,我便去酿酒。

我把酒倒在一个大壶里,加了些大茴香、百里香和迷迭香以及一些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香料,把它煮的很热但又不至于沸腾,捞出香料和残渣,再倒入一些蜂蜜,洗净几个小杯,便算是准备好了,大人该喝的酒。

我左手提着酒壶,右手攥着酒杯,回到了我的摇椅、“书桌”和炉子旁。

父亲啊....

收回记忆,我又看到了我的父亲。

他带我飞入一座仙山,山上也有一颗大树。

树下有本书,唤作《梦靥》。

这世间其实并不存在《梦靥》这本书,先人为了防止家传之宝被窃。只好将书存于梦中。日后,我要学习,自然得自己入梦。

父亲说,修习筑梦,第一事无其他,便是筑心。苏梦,最好的手艺人从不会困在我们那片小天地。你要去经历。

去世间经历。

我们来到寻常人的疆界,父亲让我看透人情冷暖。要知人心,也要通人心。我听不懂。

为什么人世需要经历?莫不是人刚一出生就能够获得必须的人情世故么?为什么其它的一切我都能得到,唯独这些我要去经历?

谁知,历练的第一事竟是行乞。

腊月,飞雪淹城。人人饥而体瘦,去大户人家门口讨个活路,要得一些煤炭和馒头已是极好。如有更好的,便要高兴一整天。

某日,父亲对我说,苏梦,你该正式学习了。

折花和织云你已熟悉,这次是入梦。

我们一老一小两个乞丐来到小院的后巷,有个馄饨摊。一个圆鼓鼓的小男孩正在瞌睡。

父亲说,苏梦,你试试。

我悄悄走过去,在那孩童额头轻点一下。慢慢的,周围的景化了,远处人面模糊,馄饨摊依旧没变化。

只是这桌子上多了山珍海味。每一样都娇、艳诱人。

那孩童被香味弄醒,爬到了桌上,敞开肚子吃。我忍不住,也偷拿一块鸡腿。

醒来后,肚子还是空的,鸡肉的香醇却留在了唇间。看来这一切都是梦,但是梦也分造化,造化高了,你能够获得一切,造化低了,也不过是黄粱一梦。无所谓罢了。

我这般领悟道。

父亲点点头,段位高的手艺人不趁着别人睡觉也能入梦。醒着,也有让人不知身在何处的奇妙。

唯一一点是,无论段位高低,我们都要和对方身体接触。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定。

说完,他把煤炭里唯一的馒头递给我,知道了么,苏梦。

我急忙塞进嘴里,硬如石子,也没有味道。

嗯,记下了。

回到郡县,我把山下奇遇和私塾的伙伴们说了。半年不见,他们的个头都比我高了。

以前一直找我打架的陆安这次好像变了一个人,红着脸给我一把梨花种子。

他说,苏梦,你头发变长了,比以前好看了。

说完转头跑开。我当时想,你不找我打架,送我这破玩意儿做什么。

是想讨好我?

怕我了?

我插着腰大笑,父亲过来拍拍我的脑袋,带我回家。

郡县的生活很平静,没有那么多烟火生平。偶尔会怀念山下的生活。不过我知道,自己毕竟属于这里。

当时,我跟着父亲修习壁术。改变了手的属性,探进墙壁里,融成一体。随后就像捏皮人一样,把那堵墙捏成了一扇门。

我走向那扇门,果然走不过去了。

随后,从上往下一撕,门又变回了原来的墙。

我回头看父亲,他只吐了四个字,还需多练。

在我潜心修习的这期间。陆安跑来对我说,郡县里来了一外人。

百年来的第一次。

说是个书生,遇到了拦路的马贼,无意间逃来的。

他道,你快出来玩,全族的孩子都围过去看他,听他讲山下的故事,他讲的比你讲得好多了。

后来,其他的同学也来了,我问起那个书生怎么样,长得俊秀不。同学说,哪是什么书生,是个小孩儿。我说你见过么,她说我挤不进去。大伙都围着他转。还要摆百家宴,喝酒唱歌。

我也想去瞧瞧。父亲说,你专心修习,筑梦就是筑心,分心不得。

于是我就没见到那个外人,待到壁术修成,他也早已下山。

百家宴刚过,郡县里杯酒成河。我没有享受到,心里对父亲颇有怨言。却又不敢说。

第一支箭射进来时,扎在一个草人身上。第二支射中了一匹马,之后的就实实在在扎在了人的身上。

大梦初醒。

兵临城下。

身着黑色流云状铁甲的士兵,一波一波进入郡县,遇人就杀。血与火浇灌了土地,艳得似要流出汁来。

父亲的筑梦术已入化境,他轻轻一推,便将我推入家中的挂画中。成了画的一部分。

我在画里看着族人一个一个被杀。

听着刀剑刺进血肉的声音,闻到火把和腥臭味,看到那些呼喊挣扎。什么都做不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记住仇家的脸。第一个是拿大刀,刀约三寸,持刀的右手有七只老茧。

第二个,脸大体宽,跛脚。

第三个......

见到的一共一百三十七人,未见的杀手不知几许。但我发誓,一定会把所有的都杀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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