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止步。”
我回头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余臣。脸上多了好些沧桑,嘴角边也多了许多胡渣子。
“殿下好久未曾反宫,可还好?”
他苦涩地牵扯了一下嘴角道,“风沙呼啸,边地萧条,哪比得上丰镐繁华荣昌。”
“殿下为国为民,镇守边地,可是大周忠良臣子。”
他竟然仰头大笑,“你也懂得关心天下?”他一下止住狂笑,双目冷冷相对,“余臣还以为娘娘有了父王专宠,冷傲一切呢。没料,你也有关心他事之时。”
“褒姒是为了殿下着苦卫国之恩,为大周慰劳殿下。”
“慰劳?呵,好一个为国慰劳。那余臣想问娘娘,该怎么慰劳?”
余臣步步紧逼,我忙步步后退。
“褒姒不知殿下想要何礼以作犒劳。”
他眼光尖锐地盯着我说到,“如果我余臣要你呢?要你的心作犒劳,如何?”
我忙说道,“殿下说笑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双目紧盯我。“我余臣不会说笑。”
我赶紧说道,“殿下还望注重仪态,褒姒知道殿下久战沙场,身边缺个红颜知己。褒姒会向大王请求。。。”
他没等我说完,手劲便更大,然后愤怒道,“什么?你觉得我余臣,是想女人想疯了吗?我余臣是男人,可不是一个兽性无控的男人。我因为你,才久不入宫,镇守边地,也不愿父王,母亲的赐婚。可今日鼓了勇气一见,你竟然这么对我说话。”
我生怕被人看见,毕竟他太豪放不羁,不受约束。
可他竟然使力揽着我腰,在我耳边一字一语地说,“不用娘娘的好意。”
他侧目看着我,突然又猛地松开我,退步到一边。低着头,使劲的喘气,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是看着他,不敢挪步,也幸好今天陪我的是魏姜,不然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余臣。”
我们都抬头一看,见是不远处的宜臼。
余臣这才整了整身上的铠甲,道“王兄”边向宜臼走去。
宜臼也走上前说道,“如此急着连铠服都没换吗?”
余臣回答道,“久不曾回丰镐,今日特回来给父王贺寿。正准备去看望母亲。”
宜臼也点头对答,向我走来。
宜臼拱了拱手,我点点头没说话。却又不敢直视俩人,只是低着头。
少刻,我才抬步准备离开,路过余臣时,余臣说道,“若有空闲,娘娘可许余臣去看看小王子?”
我一阵,忙道,“殿下,伯服是您的王弟,只要大王允可,褒姒必不敢阻挠。”
余臣仰头又是大笑,“王弟?王弟?哈哈。。。。余臣是久阵杀敌无数,倒慢待了王弟。王兄,若得了空,咱一道去看看这个王弟。”
宜臼双目看着我,只是陪笑道,“好啦,齐夫人可等急了你。”便告了退拉着余臣离开了。
过了些天,余臣竟然真的来了我的宫殿。说是要看望王弟,我岂又不许之理?便命人将伯服抱来,我忙接过伯服。余臣竟然一把抱回自己的怀里,一直看着伯服。
突然他说,“你们先下去。”
芝喜,魏姜和我都好奇的看着他,他冷色道,“这偌大的凤仪殿,有父王撑腰,还怕我余臣不利了谁吗?”
我们都知道他所说的谁,指的是我。我想,在这凤仪殿,他也不敢如何,便让芝喜,魏姜退下了。
他这才抱着伯服,一步步走向我。我无处可退后才说,“殿下这是何意?”
他只满是笑意的说,“我越发觉得,这‘王弟’,怎么长的像太子?”
我一惊,忙道,“伯服,太子皆是大王之子,理应相似。”
我马上又说,“殿下没发觉,伯服也很像殿下吗?”
他看着我说道,“真的吗?我是希望他很‘像’我,可是我觉得,他更像太子。”
我忙一下抱回伯服,说道,“殿下爱开玩笑不假,可有些话那是会要人命的。”
我忙背向他,使劲平息内心的惊慌。却一下被人环抱,也抱住了伯服。我吓得忙想挣开,结果他的力太大。我使劲动了动,谁知把伯服弄哭了。
余臣才忙松开手,魏姜芝喜也忙推门而入,我才说道,“很晚了,殿下还请回吧。若真爱伯服,明早褒姒与大王在花园再邀殿下。”
余臣伸了伸手,却又缩回。走到我面前说,“原来,你真的不属于我。我余臣,这次总算看清了。”
说罢便扬身离开,看着他萧瑟的背影,我却发现自己,真的很心狠。
后来余臣真的没再见我,就连说看伯服也都没来。
没过多久,便是幽王生辰。冒着大热天,去了岐山祭天,再去洛邑玩乐。
这次幽王在洛邑行宫,举行了三天三夜的宴会歌舞。就连褒王,卿相和宏德也来了。远远地,褒婕看着坐在下面的亲人,都不止地流泪。
最后幽王一见,满是嫌恶道,“寡人今日寿辰,爱妃竟是这般委屈么?”
褒婕忙跪地说到,“臣妾是喜极而泣,再者见得亲人,难免情绪激动。”
我也忙说道,“大王也为人子,人父,怎不懂亲伦之乐?妾身倒羡慕姐姐遇得亲人。”
幽王哈哈大笑,“看来,寡人错怪了爱妃,大过呀。”
我才忙又说道,“大王可以赎过。”
他看着我不解,我说,“让姐姐敬一杯薄酒与褒王,一了思亲,微行人女之职。”
幽王看着我笑道,“恩,还是你解人情。”
复又对褒婕说道,“好,寡人许你下座与亲人会见。”
褒婕忙下跪道谢,对我点点头,忙抱着酒盏向褒王走去。
幽王寿辰庆贺之后,便回到了丰镐。余臣也整装准备离开镐京,前往北地边界。
真的不再见我,直到有一天,一个侍卫托小奴,给了我一个香囊。说是,余臣给小王子的平安符,愿其平安健康。
后来还是遇见齐夫人时,齐夫人说,余臣倒是喜欢这个小王弟。原来那平安符,是余臣有一次野外遇险,一个得道高人所赠与的。还真帮他度过了许多险期,却从不肯离身,这才竟当做贺礼送给了自己的小王弟。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他的一片痴情。
真的很感动有余臣的爱,即使自己不能在身边保护我,也用了自己最珍贵的护身符来保护我。他是怕有人误会,所以才称是送给伯服的。
而他也不得不离开,因为我无法给他爱。他也无法接受,日日看着我却无法接近我的痛苦煎熬。所以情愿离开这里,所谓眼不见为净,至少心里想着,总比看着得不到痛苦。
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爱上宜臼,没有嫁给幽王,我们,会不会很幸福?
他可以全心全意为了我,放弃一切。也愿意为了我,得到一切。可惜,命运是恶劣的。他终究是晚了一步,在我一切都注定后才出现,所以,都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