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魏姜到底发生了什么伤心的事情,但一转想,她竟是对甄毅上了心。
一直以为魏姜是个不近红尘痴事的女子,原来,竟是连她这般清心寡欲的人,也免不过感情的困扰。
可她为何至今才告诉我?她既是有心于甄毅,却又为何不求我将她指给他?
即使甄毅与我有婚约,那也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哪怕甄毅对我仍有异心,可毕竟我如今身在深宫,与他根本无望。再加之,我心中的良人也并非是他。
这些,魏姜也都该是知道的。
只叫了聆漾来,向她吩咐道:“你去问问魏姜,要吃什么尽管说便是。若是身子不适,定要请御医去瞧瞧。”
聆漾受了命,转身离开。
我又叫道:“小溜子,你进来。”
小溜子进来后福礼,我问道:“怎不见平儿?”
小溜子摇摇头道:“早上还见着呢,这会儿,不知哪里去了。”
我点了点头,因为魏姜的事,我连午膳都只是随便吃了一点。
小溜子忙道:“娘娘。这个丫头着实诡秘,娘娘怕是要多当心点儿。”
我喝了口茶说道:“不必多疑。”
“可娘娘,万一她是哪宫指来的细子,该怎么办?”小溜子始终不放心平儿。
我斜了他一眼道:“他是大王指来的,就算是细子,那也是给大王探查事儿的。难道,大王会害我不成?”
小溜子转了转眼珠子,思忖了会儿道:“若是大王,倒不会害娘娘。”
我道:“这可放心呢?”
小溜子又忙道:“只怕她是被哪宫给收买了。”
我拿了块案上的软糕扔向小溜子道:“你成日里疑神疑鬼的,也不怕撑坏了肚皮。”
小溜子接住了我的软糕,跪下道:“娘娘,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没好气的道:“罢了罢了,既是你那般疑心她。那你找些证据来给我再说。”
小溜子猛地点头道:“奴才定会弄清红白。”
小溜子刚准备退下,那平儿却回来了,平儿径直拜了拜我。
小溜子道:“早晨还见着几面,可娘娘午膳后,你倒是去了哪里逍遥了?”
平儿忙跪下了道:“奴婢是去给娘娘摘浴花了。”
小溜子围着平儿转了一圈道:“那。。。你摘得花儿呢?”
平儿磕了磕头,说道:“是顺儿和阿宛陪着奴婢去的,奴婢已让她们将花放在了小厨堂。”
小溜子忙道:“为何要放去小厨堂?”
平儿忙道:“娘娘每次都爱在申时沐浴,可这秋后的花儿虽是艳丽,但受了寒雾,怕对娘娘身子不好。奴婢便让她们拿去后殿小厨堂去去湿气。再合同沐浴的温汤一同送来。”
小溜子看着她说道:“鬼丫头精灵的很,只怕你在撒谎欺瞒娘娘。”小溜子向我说道:“娘娘,奴才去后殿看看。”
我点了点头,小溜子斜了平儿一眼,便往后殿去了。平儿只是跪在一旁,低头不语。
小溜子很快又回来说道:“算这丫头蒙过去了。”
我无语地摇摇头道:“现下该是死心了吧?”
小溜子满是不服气地点了点头。
我才招了招手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整个大殿,只有我一个人。
这就叫孤家寡人,这就叫唯我一人吧?
还好有魏姜在身边,如果她离开了我,我该是如何过啊?
看着那空荡荡的地方,我突然有种害怕的感觉,仿佛身后阵阵凉风相袭。
抱了抱身子,起身走到阔地。回身看着那上方的主位。那里,是如今我地位的象征。
痴痴地看着那个地方,背后便是一片蓝天。我也知道,即使我扭头,我也依然在这道宫墙里。出不去,也看不见,那外面的自由和美丽。
或许我早就怀疑了褒婕,惠宁,或者是平儿。
可是,我一直在假装不知道。因为我不想和她们相斗,我不想与我身边的人发生任何分歧。可是我一步步的退让,难道,真就是我自己给自己挖掘的坟场么?
为何你们总容不得我?我并未想得到那么多,也并未有那些争权夺位的私心啊。
为什么总是没有人相信我?
就在这时,我听的门被推开的声音,我没旋身,却又听得一句话。
“浔溪。”
我听后,身子一怔,回身一看,竟真的是他。
“你,不是被大王禁足思过么?”
我刚说完他便上前一把将我搂入怀里道:“浔溪,可是我错怪了你?”
我不知道是何意,也没说话。
他哽咽了会儿,轻轻说道:“伯服,可是我的孩儿?”
我听后震惊,眼泪唰唰落下。
“告诉我浔溪。服儿可是我们的骨肉?”
我哭道:“话不可乱说。”
他急切道:“你只告诉我是与不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为何突问此话?”
他一直抱着我,悠悠说道:“有人告诉我的,说是曾亲耳听得你说过,是也不是?”
我听后惊讶,是谁告诉他的?
知道这件事的没有几个人。只有芝喜和魏姜的,可我也知道,魏姜是不可能告诉他的。
隔墙有耳,到底,是哪只悠闲的耳朵把这话听了去?
“真若是,与其退贤给伯服,我也无悔。”
我说道:“服儿无心权位。”
他将我紧紧地圈在怀里,似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浔溪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对你?难道,你真是如我母后所言,也是我亲眼所见的那般了么?为何我们会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他声音嘶哑,哽塞地说道。我也泪流双颊,我始终也未曾忘却过对他的情。
我正准备双手抬起,也回抱住他的时候,却见到了门口那一抹雄伟影阔的身影。那主人的脸色青白红紫不等,然而宜臼正痴痴地抱着我。
我一下变得哑了口,吞吞吐吐地说道:“大,大王。”
宜臼听后,柔柔道:“浔溪你说什么?”
我脸色惨白地看着气愤不堪的幽王,眼泪如崩堤般倾盆而下。
我哑张着嘴,不知所言。
幽王知道,也亲眼见到,看来我们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
我,他,魏姜,伯服几乎都命在旦夕。。。。怎么办?该怎么办?
幽王轻轻而慢慢地挪动着步子,向我们走来。
幽王的脸色,极其阴冷恐怖。
他瞪大双眼,一直死死地看着我们。
他走了几步,大吼道:“宜臼,你这个畜生。”
宜臼也听见了幽王的大吼,忙松开我。
宜臼转身一看,来人竟是幽王,便一下惨白了脸颊,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
我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幽王。然而全身已经没有丝毫力气,我感觉自己就像被抽空了灵魂一般,麻木晕眩。
幽王气的一下拔出腰间的佩剑,举向宜臼。
宜臼只是低着头,趴在地上不敢说话。
幽王将剑抵在宜臼的脖子边,满声怒吼道:“你这个畜生,寡人今日必要杀了你。”
宜臼悠悠地紧闭了双眼,或许他也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
幽王双目大瞪:“寡人不是命你禁足思过么?你竟敢违背寡人之意,跑到这儿来轻薄寡人的妃子。”
幽王把剑先后缩了缩,然后咬牙向前刺去。
我见后忙一把抓住剑身,跪在了地上。
“你是要为他求情?你信不信寡人连你也一起杀了?”
我跪在地上说道:“殿下好歹是大王的亲骨肉,只是一时受了心智蛊惑才如此失了分寸。”
宜臼听后微微侧脸,满是不信地看着我。他或许觉得自己真的是看透了我,到此刻,我只是在努力一求自保。而将一切的罪责全推给了他,都不过是在说他自己心中倾慕而失了分寸。
可是对不起,我要保护的,不仅仅是我自己。而且如果我这样推迟了,我还有其他方法保你。再说你的身后有着王后,申侯,以及那一大群的诸侯在护你。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我自己,以及那幽王尚有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