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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 不过尔尔

梅宁城内突然涌来的那帮除妖人不像是善茬,人数不过二十来人行事却大胆张狂,若不是身上还带着除妖器具,只怕真的会被人认成山匪土寇。

一位穿着绫罗绸缎的胖掌柜被揪住铺子,那人将他推倒跪在地上。领头的是个二十来岁头戴金钗,身负黑剑的年轻女子。看她衣领上的纹饰,应该是数年前差点被灭门的除妖家族顾氏后人。

那女子俯下身来揪起胖掌柜的衣襟冷道:“我再问一次,你见过那个杀人魔没有?”

胖掌柜脸冒虚汗身体颤抖。梅宁是个小地方,乡邻和睦外人也很少来此,他哪里知道什么溧阳魔君,他连溧阳在哪儿都不知道。战战兢兢道:“女侠!我真的不是知道,你们昨晚便到了梅宁,这挨家挨户去了不少吧?可曾有人见过?我哪敢骗你,我们梅宁是个小地方,若真有生人来过,我不会记不得。”

那女子听闻,轻轻松开他的衣衫,转过身去拍了拍手下的肩膀道:“这人无用,杀了吧。”

那位持刀侍卫被她的命令惊得呆住,道:“小姐……这样,不合适吧?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

此话一出女子便瞪,怒道:“怎么?如今连我的话都不作数了?!顾家宗家几十口人再加上外家门生几百口性命,我若不找到那厮,你让我如何回太原?!如何面对顾家一干人的灵位?!”

“可——”

“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最终那位侍卫还是服软了,缓缓抽出腰间佩剑举起,道:“抱歉,我这也是身不由己。”

然而那位胖掌柜根本听不进他的话,抱头颤抖,周遭百姓看到这幕纷纷捂住了眼睛。他们哪里知道除妖人杀人都如此随意,这样……与土匪又有什么区别?

剑刃落下,众人眼中突闪白光刺眼,待他们睁开眼时,只见一位白袍剑客缓缓走出人群,剑穗系着的半块玉炔格外惹眼。那冷俊面庞上的双眼寒意犹如剑锋,让人生畏。左手持剑尖指地缓缓靠近,右袖却空荡了些。

侍卫手中佩剑被剑气斩为两段坠落在地。

那胖掌柜见此情形,连滚带爬奔向其身后,哭喊道:“聂大侠,你可算来了!这帮人……这帮人无恶不作好生可恶!还砸了我们家的店子,当真不讲道理!”

聂阳答道:“你放心,有我在他们再也碰不到你,各位乡邻先避远一些,这些惹是生非的人,我先替你们处理了。”

“啪!啪!啪!”突然响起的掌声让周围人惊寒,只见那位年轻女子缓缓走出侍卫围拥,行至聂阳数步之前鼓掌道:“哇,真的好令人感动。没想到北海剑仙竟握在这山野小城,还真是没想到啊。数月前便听闻别人最后一次目睹溧阳魔君便是在这梅宁城,那时……你可也在他身边,怎么?你不打算说些什么?”

女子的话让聂阳微微颦眉,道:“顾澜,你可不要太过分了!当年在洛阳道截杀幽鬼司众人的,难道不是你们顾家?!”

听到这话,顾澜冷笑一声:“呵呵~聂剑尊好记性,可你……当真不知道我们出现在哪儿是受谁的指派?顾家不过是奉命办事而已,为何要将血债算在我们头上!可……可那宋狗!那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杀我顾家上下百口人,又是作何?!连……连我三岁的侄儿都未曾放过,这样的畜生,你如今还要保他?!”

听到她口中谩骂之语,聂阳握紧故意脸浮怒意道:“把你的话收回。”

“怎么?我说错了?那贱种——”

“收回去!”聂阳的一声大吼犹如苍山醒狮惊煞众人,世人都说北海剑仙冷如冰霜不为尘世所动,就连与他相处这些时日的百姓都未曾看到过聂阳动怒。

一边围观的小童听到大吼连忙扑进了母亲怀里,哭道:“娘,你不是说聂叔叔脾气很好的吗?他怎么生气了?”

“为娘也不清楚,可能是那女子骂得太过分了吧。”

“这可真新鲜,聂大侠竟然动怒了?那座冰山竟然也有崩塌一日?”

“动怒怎么了?聂大哥也是人,难不成还生不得气?”两位旁观的年轻男女也小声讨论起来。

顾澜听到百姓的话语,想来是这聂阳已经在梅宁呆了不少时日,心中生出一丝暗喜。世人都知道北海剑仙这三年间,天南地北的找着那个不见踪影的师弟。若是他在此处呆了许久,想必……自己要找的那人也在梅宁。

可毕竟眼前之人是北海剑仙,此人四处云游之际于北海之滨参透剑意,手中之剑更是登峰造极犹如仙人一般滴血不沾,好似仙人般不受红尘所染。她的斤两自己心里清楚,就算再从顾家来拉上百号门生,只怕那“故意”一闪,顷刻间便会化为碎尸肉块儿,伤不得他分毫。

如今见他在此,想必自己苦苦寻找的仇人就算不在此处也定在附近,她不妨就此退去再从长计议,硬碰硬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她冷道:“呵,莫不是聂剑尊要在这帮百姓面前上演一出路见不平的好戏?还是说在聂剑尊的眼里,我等都是欺男霸女的该杀之辈?”

聂阳向来不擅与人口舌,顾澜这番话还真噎得他够呛,可他心里明白,要是今日放走了这帮人,日后再来的可就不是这些小卒子,而是那些真正身怀杀人之术的一方大家。虽说在溧阳魔君眼里,天下除了聂阳便无人能出其右,可毕竟双全难敌四手,若是又像当年溧阳山那般,宋栎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奈何不得。

可刚刚那些话字字词儿,对聂阳而言,宋栎已然成为了这世上唯一的友人,自己又是师兄,自然该照顾好他。

聂阳道:“明明是顾家的人动手在先,我不过是——”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顾澜便截下了他他的话:“这就是你聂剑尊杀人的理由?真是好随便呐,和那个不知深浅的畜生如出一辙。”

听到这话聂阳提剑震袖,本想朝她刺去,却不想远处竟飞来一张缠火纂符将故意剑刃挡开。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位玄衣苍白男子,看到这顾澜怒极而笑道:“哈哈哈!宋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在这儿!今日!我便要将你!”

顾澜无视聂阳,转身面对缓缓走来的宋栎。后者的目光却跳过了她落在了聂阳身上,道:“智障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这么一闹,让我在这梅宁还怎么呆啊?!”

这无视让顾澜怒了,夺过侍卫长剑刺向宋栎,然而剑刃刺出三寸便停在了宋栎面前,任由她用力身子却动不得丝毫,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被贴上了灵符。

顾澜怒道:“呵……宋……宋狗!你松开!”

宋栎掠过她的身子走到聂阳身边冷道:“松开干嘛?让你砍我啊?”宋栎刚把手臂搭上聂阳的肩膀便被他拍了下来,他道:“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在场百姓不都知晓了你的行踪?”

宋栎扬唇一笑,轻轻在那帮呆住的百姓与侍卫面前挥了挥手,道:“看不见的,我下了定魂咒。”

说罢他便转过身来走到顾澜面前,道:“倒是这个顾家的小丫头,我今日还真要会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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