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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之语】贰

若搁平时,他最多也就心里暗骂几句有辱风化,然后悄咪咪从边儿上溜过去。可今儿大半夜的他闲得慌,偏偏想听清儿这俩究竟在吵些什么。又或许是他穷疯了,听到妖怪俩字儿,眼里便冒银子的金星儿。

宋栎悄悄伏在树桩后聆听这俩夜游神的话语。

可那女人似乎听见了什么声响,竟伏在大汉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刚刚还怒如猛虎的男人,竟如同被捋顺了毛的小猫般听话离开了。都说狐狸的耳朵比猫精,就冲这反应,宋栎便能将她的狐狸身份落个七成。

那女人瞥了一眼树桩,明明连宋栎那没掩实的衣角都瞧见了,竟假装不见,轻轻推门走进了自己的屋里。

宋栎伸出头来瞥了一眼这个小瓦房,与那些青楼女子不同,这样出来做风月勾当的女子大多是些穷苦百姓,想要在这繁华的汴梁城混口饭吃又不忍卖了身,就只好悄悄摸摸的做这些黑夜勾当。

宋栎瞧她已有防范之心,便多了个心眼,轻手轻脚行至屋前,却发现这大门竟然为他敞开,伴随着开启的大门的还有那醉人的桃花香。

惹人臆想翩翩的芳香让人想要沉溺在这温柔乡里,那女子虽浓妆艳抹声音妖魅,可在宋栎眼里倒也正常,毕竟……狐狸精不都这样么?

宋栎一贯的主张便是只论善恶、不论人妖,所以只要这女人没有祸人之心,他便睁只眼闭只眼了。

没想还没等到他反应,那屋内传来的女音犹如另一个人般飘来。那声音变得清脆温柔,话语中还透着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哀愁。

“外面的少侠,如今已是深秋风凉,进来坐坐吧?”

这声儿是在召唤杵在门口吹冷风的宋栎呢,他当然不会怕一个几百年道行的小狐狸,若按照妖界的年纪来排的话,这年岁换算过来同自己也差不了许多。他当鬼使有些年头了,这样的蝇头小妖自然无惧。

可毕竟是独闯妖巢,他总归要谨慎一些。便趁着女人,不注意从袖中掷出一张灵符贴于门外的青石板上,免得被她部下结界动弹不得。

进入屋内,除了那让人如痴如醉的桃花香味儿,便是些红木家具。屋子并不大,但内饰皆是精致的红木家具,一张鸡翅木雕花大床便足以吸引住泼皮宋栎的目光。他轻轻落座在女人身边,后者轻轻合上了门,给他斟上了一杯热茶。

宋栎品了一口茶,那与这精致内饰不符的茶渣子让他有些意外:“这位大姐,您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还喝这种东西?这味儿比街边的大碗茶都差了些。”

那女人抿唇一笑道:“没办法,穷怕了,能省的地方总归是要省的。”她见宋栎一直盯着这些家具,便补上了一句:“这些都是门面货,大部分都是赊来的,等做完了这阵子离开京城,我便将它们卖了去。”

宋栎站起身来,摸了一把红木雕花太师椅笑道:“这木工可真是绝了,您就这么给卖了是不是有些不划算?这些宝贝就连京城的好多大户人家都没见过。”

女人一脸难色苦笑道:“京城日子不好过,奴家一人拉扯弟弟,赚这点钱怕是不够。左思右想,还是带着弟弟回故乡去吧。”

宋栎听她说起弟弟,这才瞥见屋内还有些男人的衣衫,都是由上好的丝绸锦缎制成的。

宋栎之前并未在意,还以为是什么粗心的风流客留下的物件儿。可这上好的衣衫又让宋栎起了疑心,若是她的处境如此艰难,怎么还能将牙缝里的钱抠出来给弟弟买这些贵重衣物?

他虽然不知道这暗窑消费一次多少银两,但肯定抵不过大户青楼,否则这独门小户的怎么能招来客人。

虽说这女人姿色不错,但也不至于倾城倾国,加之在这暗窑子里玩乐,若是遇到个心眼儿黑的去官府告上一状,只怕连脑袋都得玩没了。

可毕竟此女确无害人之心,如此自己便不好降她。

刚好这女人并未识出自己的身份,只当是个游走四方的公子游侠,这才招呼门进来。他入门之时便被女人一番打量,瞧见他确实不是一个享乐风月的主,眼里虽闪过一丝失望,却立刻被笑容瞬间掩盖。

两人对视无言着实尴尬,宋栎便推开了门准备离去,临行时还不忘背身说上一句:“今些日子京城可不太平,时常有偷盗匪患出没,大姐你孤身一人在此,切记关好门窗小心些。”

这嘱咐本能唤来女人一些回话,可她好似如鲠在喉般咽了回去,沉默片刻后,挤出了冰冷的“慢走”二字。

待宋栎出门去,那女人又不急着关门,好似在等着谁。

根据宋栎多年的办案经验,这里面定有蹊跷,便扔了一张符贴于房檐之上监视。这注入灵力的符可代替宋栎眼耳,传音入密眼观万界,如此便能窥视到屋内迹象。

既然自己站在这里她不愿提起,那么自己便躲到看不到的地方,看看这只小狐狸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果不其然,宋栎刚刚走出巷口躲到一边关门的商铺下,自己的右耳便听到了动静。

一个踉踉跄跄的醉酒少年,手中提着个陶瓷酒壶撞进屋中。

那女人见他进来立马关上了大门,将他从地上扶起挪至床边。却不想那少年竟一把将女人推倒在地,他脸颊三分红晕七分醉意,那少年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眼神愈发不对劲。

“哎哟,今日小爷莫不是能瞅到些不该看的东西?!”宋栎暗自惊叹,可瞥了瞥少年的模样与女人有几分相似,他的心里立马明白了过来,感情是弟弟啊。

还没等宋栎回味过来,啪的一声酒壶摔碎、桌椅撞倒声传入了耳朵。从灵符传来的画面里,那个少年仰卧在床上说着胡话,一边被酒壶砸破了额头鲜血直流的女人撞倒了桌子,想来是刚刚被这发酒疯的少年打到了。

宋栎在心里本想对这少年骂上一句混账,可转念想到素日里喝得七荤八素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没什么资格骂他。

本以为那女人会处理一下自己额头的伤口,却不想她艰难站起身来,第一时间沏了杯茶端到少年边,温柔询问道:“念郎?念郎?你脑袋还疼么?要不要喝些茶?”

可那少年捂着脑袋挺起身来,又是一把将女人推开,要不是女人眼疾手快扶住茶杯,这茶水早就溅到了她自己和少年的身上。

那少年捂头大喊:“你整天就知道关心这些有得没得的事儿!天下哪有你这么没用的阿姐?!你还……还做这样下贱的行当,你让我怎么抬得起头来?!啊?你干嘛不说话?”

这质问语气不像是姐弟之间的话,倒更像是个气急败坏的长辈,抓住了自己不成器的孩子般泄愤。

那女人垂下头默不作声,见他稍稍消了些气,这才敢开口:“念郎,是不是……你在勾栏里听到别人说了什么?阿姐做这个……他们不知道的吧?毕竟……你一个月就只来见我一面。”

听到这话那少年有些收敛了,小声询问道:“这个月的伙食钱你也该给我了吧?拿来。”

这话让女人缓过神来,她轻轻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首饰盒子,将里面的碎银子尽数捏在了手里。搞得那华丽的红木首饰盒里,只剩几个铜板孤零零的躺在里面。

她将银子塞在了少年手中,微笑道:“这钱你拿着,姐姐没什么本事让你吃苦了。你在勾栏好好学戏,等将来赚了大钱我还得依着你呢。”

少年握着银子,不知道是出于内疚还是良心发现,竟问了一句:“那……那阿姐你怎么办?”

女人合上首饰盖子拿在手里。在空中摇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笑道:“你瞧,阿姐这儿还有钱,你不用担心我……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被人发现你来这儿……不太好。”

“倒也是……”少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敲了敲肿胀的脑袋走了出去,连门都忘了关。

而那个被打破了额头的女人就这么靠在门边,看着他踉踉跄跄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不见。

待少年走出巷口,轻身略过躲在路边的宋栎时,这个酒嗤子竟小声呢喃了一句。

“小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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