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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敏感的自尊

“川味大排档”

朱孝茹看了看挨着聂小凡坐下的安琪,道:“安琪妹妹,听说你辞职了!”

安琪笑道:“是的!”

朱孝茹道:“挺好的,工作就像男朋友,不适合就换,勉强留下的都是无奈的人才会做的选择!”

安琪笑道:“或许吧!”

安琪读书不多,但是聪慧过人,朱孝茹的话恰好对应了她最真实的想法,她对朱孝茹的态度有了一些变化。

聂小凡给安琪夹了她最爱吃的红烧肉。

朱孝茹道:“妹妹,真的,你别怕!我和你哥他们一直都在你身边!放心去闯!”

聂小新突然鼓掌,道:“孝茹!你说得太对了,人生的路都是走出来的!”

他又转头看着安琪道:“妹,别怕,去闯吧!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王小清笑道:“安琪!你小清哥说得对。你先去,我跟着就来,我也不想在我们厂做了!你先进台零打好基础我就过去跟你混!”

安琪道:“姐,别闹!你们塑胶厂不是挺好的嘛!”

王小清道:“好啥子嘛!工资低得可怜!我上月才领了六百六十块钱!”

陈遥遥叹了口气,道:“我觉得吧,无论是升职还是加薪,都要坚持才有希望!”

王小清道:“话是没错,可是我觉得我真坚持不了,我妈妈叫我去进她们箱包厂!我也不想去!”

聂小新看了看朱孝茹,道:“孝茹,最近学习很忙吗,你好像都没时间接电话哦!”

朱孝茹笑道:“是挺忙的!”

陈勇笑道:“难怪,我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

朱孝茹疑惑地看着陈勇,道:“你有给我打电话吗?”

“有!打了三次,两次挂断,一次没打通!”陈勇脸红道。

聂小凡听着他们说话,他连忙看着朱孝茹,忙道:“有!确实有!可能因为太忙所以没接!孝茹!对吧!对!”

朱孝茹看着聂小凡,道:“你!你!”

聂小凡讪讪笑着。

聂小新见朱孝茹可能会怪聂小凡,道:“其实不怪小凡,是陈勇逼他给电话号码的!”

陈勇撇嘴道:“小新,你怎么说话呢,你不也有份!”

陈遥遥和王小清摇了摇头,安琪看着聂小凡笑而不语。

朱孝茹道:“小凡,你怎么这样呢!什么情况啊?你没跟他们说吗?”

聂小新和陈勇听了朱孝茹的话,他们心里暗自窃喜,他们以为朱孝茹怪聂小凡没有把号码主动给他们,其实朱孝茹的话另有所指。

聂小凡眼看手机和号码的事就要被捅破,连忙岔开话题,道:“来来来!咱们喝一杯!”

陈遥遥和王小清也不愿意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连忙道:“来!来!来!干杯!”

吃完饭后,他们来到街上,陈遥遥道:“我们去拍照片吧!”

朱孝茹道:“好啊!”

拍照时,聂小新想要挤开朱孝茹身边的聂小凡和陈勇。

王小清道:“你挤啥子嘛!这边这么宽!”

聂小新不甘心地走到王小清旁边。

拍完照片后。

陈遥遥道:“我们去超市逛逛吧!安琪租房那里还需要一些东西!我们一起买了!”

朱孝茹道:“好啊!等会我也想去安琪那里看看,可以么安琪?”

安琪笑道:“非常欢迎!你长住都可以!”

“呵呵……”

三个女孩的笑声如银铃般响起。

一个钟后,朱孝茹看着慢慢悠悠的聂小凡道:“哎,你快点呀!”

聂小新看着朱孝茹,道:“孝茹,别管他!”

聂小凡道:“我过敏了!”

陈遥遥忙道:“怎么啦小凡?是不是吃坏了!”

聂小凡道:“我没吃坏,我是对逛街过敏!”

“噗嗤!”朱孝茹笑出声来。

可谓一笑倾城,再笑倾国,聂小新不由看得呆了。

朱孝茹走到聂小凡身边,轻声说道:“哎,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没把手机和电话号码跟他们说啊?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呢?咱们光明正大的行么?”

聂小凡看了看朱孝茹,刚想回答的时候,陈勇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小凡,你要累了你就先回去喽!”

安琪道:“我也想回去了!”

聂小凡道:“要不你们接着逛,我和安琪先回去了,顺便把东西先拿回去!”

聂小新走了过来,道:“好啊!孝茹,我们走!”

王小清道:“好你个头啊,你没见这么多东西吗!他们两个怎么拿!”

朱孝茹笑道:“那就都回吧,去安琪那里看看!”

安琪道:“走吧!”

路上,朱孝茹故意和聂小凡走在最后,她看着聂小凡不说话,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你是不是觉得用我的东西很丢人?”

聂小凡笑了笑,道:“你是很失望没接到他们的电话吧!那你把新号码给他们就好啦!”

听着聂小凡的话,朱孝茹有些生气,生气他曲解的她的意思,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隐藏着手机和电话号码的事情。

陈勇回头看了看他们,笑道:“你们在聊什么呢?快点跟上啊!”

聂小凡大步向前,顿时甩开朱孝茹一些距离。

朱孝茹看着他的步伐,把她甩在了身后,她更加生气了,气道:“我以为你已经给他们了呀!”

对于朱孝茹的气话,聂小凡更加生气了,他顿住脚步,大声道:“你自己给!”

聂小凡心里更加认定她在意的是聂小新的陈勇打给她的电话。

安琪回头看着他们,道:“怎么啦?”

陈遥遥道:“小凡,对女孩别那么大声!”

聂小新道:“小凡,你太过分了!”

陈勇道:“孝茹!别理他,我们走吧!”

聂小凡笑了笑,不再说话。

安琪见状,她看了看聂小凡,也没说话。

来到安琪的租房,朱孝茹看着狭窄的房间,还没有她家里的杂物间宽,她看着安琪,心里有些触动,觉得她没有必要受这样的委屈,她们应该更好。

待所有人把东西放下后,屋子更显得窄小。

朱孝茹道:“收拾得挺干净的,就是太窄了!”

安琪笑道:“孝茹姐,别嫌弃哈!随便坐!”

陈遥遥笑道:“我们打工的,有个单间就不错的了!”

朱孝茹笑道:“其实你们可以一起合租一个宽敞一些的套房一起住的呀!你们想想,你们六个人,一个人最多也就一百多块一个月,就能住舒适宽敞的房子,又能在一起,何乐而不为呢!”

陈遥遥道:“这主意挺好,但是我们没有必要都租房!”

聂小凡道:“这个房间窄也有窄的好处,起码不浪费空间!”

朱孝茹笑道:“你的意思是那些住着大房子的人就是浪费喽!”

聂小凡道:“我本来不是,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那意思!只因为他们有钱,就可以随意的想住多大的房子就住多大,那干嘛不去住广场!”

朱孝茹脸色有些难堪。

陈勇道:“你啊,就是仇富心态!”

陈遥遥道:“小凡的说法不对,但是我赞成他!”

安琪拿了一拼矿泉水递给朱孝茹,道:“孝茹,租套的事以后再说吧!来,喝水!”

朱孝茹大声道:“以后是什么时候啊,难道你就住在这种地方么!”

安琪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拿着矿泉水的手缩了回来,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聂小凡看着朱孝茹对安琪大声说话,他心里很不舒服,加上他之前对她的误解,他忍不住道:“朱孝茹!你别大声对我妹说话!”

朱孝茹没想到聂小凡会说她,而且当着那么多人,她顿时感到很委屈。

朱孝茹无辜道:“我!我怎么了?”

聂小凡道:“你不要拿你的标准和要求来要求别人!行么?我们觉得这样挺好!你干嘛非得要我们都租房,租什么套房,你什么意思啊?嫌弃我们住的地方窄么?”

陈遥遥看着聂小凡道:“小凡,别那么说话!”

聂小新道:“小凡,孝茹也是为我们好!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朱孝茹眼眶里布满了泪珠,她委屈道:“我没有嫌弃你们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大家是好朋友,就说了我的想法嘛!”

聂小凡道:“还有,我没有告诉他们你以前用的手机号码在我这里,你没接到他们的电话你就怪我!就怪我不告诉他们你给我手机和号码了!我现在我不要了,都还你!”

说着聂小凡从裤袋里掏出那部崭新的诺基亚手机。随手放在朱孝茹面前的桌子上。

朱孝茹傻眼了。

众人也都愣住了。

王小清率先开口,道:“小凡,你和孝茹是在拍拖么?她都送你这么贵的手机!”

聂小新看着聂小凡,愤怒道:“难怪我给孝茹打的电话都没有成功过,原来是你在操作!”

陈勇也愤怒道:“小凡,你知道是我给孝茹打电话的时候一定在嘲笑我吧!你他妈耍我们呢!手机和电话号码都在你身上,你还把孝茹的电话号码给我们干嘛!”

所有人看着聂小凡。

陈遥遥道:“小凡,这怎么回事!”

聂小凡看着陈勇道:“我给你们电话号码的时候,手机和号码都还在孝茹那里,我没有耍你们!”

陈勇道:“那孝茹把手机和号码都给你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还每天偷偷摸摸的玩消失!原来你就是这样和孝茹联系啊!”

聂小凡大声道:“你他妈的,谁偷偷摸摸了,我是怕你们嫉妒!”

陈勇道:“谁会嫉妒你了!你要这样你说是你自己买的也行啊!”

安琪看着陈勇和聂小新,道:“你们别那么说小凡!”

聂小新道:“说实话,他要真说了,我肯定嫉妒他,恨他,但他可以说是自己的呀?他什么意思嘛!”

聂小凡看了看他们,道:“你们两个神经病啊!明知道我家很穷的!你们会相信我能买得起手机么?你们会相信我能用得起手机么?”

听着聂小凡的声音,朱孝茹内心一震,震得隐隐作痛。

她此刻才意识到,聂小凡阳光的笑容下,隐藏着心酸的灰暗。

一直以来,她喜欢和聂小凡在一起的感觉,她也不知道她喜欢的是他阳光帅气的外貌,还是他特有的气质,她知道,她喜欢他,她也知道每个辍学打工的人家里都不富裕,不富裕又怎么呢!她不在呼。

但是,她不知道对聂小凡的感情是友情还是其他,在她得知聂小凡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承认她给予的一切的时候,她以为他是觉得拿不出手,所以她才会难过得追问到底。

所有人看着聂小凡,这个只有十五岁的男孩。

聂小新和陈勇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聂小凡家里的情况,但是他们没想到聂小凡的自尊心是那么的强,没想到他会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

朱孝茹看着聂小凡,温柔道:“傻瓜吗你!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呢?那多累呀!”

聂小凡道:“可能这就是我们穷人的悲哀吧!穷得只能和尊严相互依靠!”

陈遥遥道:“小凡,你才多大呀!别想那么多!”

安琪道:“小凡哥!我明天就去给你买一个手机!看谁敢说!”

聂小凡道:“别闹,你还不相信你哥呀!我还需要你给我么!相信我,我很快就会有钱的!”

朱孝茹拿起桌上的手机,走近聂小凡面前,把手机递到他眼前,道:“我不知道你以后会怎么样,我只知道,你现在没有手机我就找不到你,这样不行!你收好了!弄丢了我揍你!”

聂小凡看着朱孝茹,又看了看聂小新和陈勇。

陈勇道:“你不接的话我可要下手抢了!”

聂小凡看着朱孝茹,道:“你不是为了没接到他们的电话怪我么!你给他们两个吧,省的他们打电话找不到你,也免得你接不到他们的电话!”

朱孝茹没想到他居然那么想,她明显感觉他是吃醋了。

“你!你有病啊!拿着!”朱孝茹把手机硬塞到他手里骂道。

“哈哈……这醋酸味!”王小清笑道。

陈遥遥看着聂小凡,眼里有一丝忧伤。

朱孝茹看了看大家,道:“其实吧,我对大家都一样的感情,只是我只有一个旧手机,不然我也会给你们的!另外,我们都还小,我要上学,你们要上班,都别胡思乱想了。我一直都当你们是弟弟,永远的弟弟!两个姐姐,弟弟妹妹们,你们记一下我的新号码,想我了直接打给我,我没在上课的时候都会接的!我也该回去了!”

陈勇和聂小新看了看聂小凡,聂小凡也看向他们,三人的脸渐渐红了起来。

王小清道:“好的!还是孝茹妹妹想的长远!”

聂小凡看了看陈勇和聂小新,道:“行!我今晚陪安琪,那今晚谁送朱姐姐回去啊?”

聂小新道:“我还要回去上班呢!”

陈勇道:“我是路痴,会找不到路回来的!”

聂小凡对他们的这个答案很意外。

“呵呵!男生!”陈遥遥看着他们冷笑道。

“哼!我自己会回去!”朱孝茹看着聂小凡冷哼一声道。

陈遥遥道:“孝茹,我送你!”

“不用了,你一个美女那么晚赶回来也很不好的!现在时间还早,我自己能行!”朱孝茹笑道。

陈遥遥关切道:“你一个人真的能行么?”

“可以,我很强的!”朱孝茹笑道

安琪道:“孝茹姐,让他们男生走,我们今晚就住这里!”

朱孝茹道:“不了,我明天一早还得回学校!”

……

朱孝茹离开后,聂小新也回去上班了。

陈遥遥道:“你们两个也走吧,今晚我们陪安琪睡!”

聂小凡看着安琪道:“安琪,你确定不要我陪你!”

陈遥遥道:“滚吧!”

陈勇道:“走吧!我姐要生气了!”

两人来到大街上。

聂小凡看了看陈勇,道:“你怎么不送朱孝茹回去?”

陈勇道:“我累啊!不行啊!”

聂小凡道:“你会后悔的!”

陈勇道:“谁后悔谁孙子!”

聂小凡道:“行,你厉害,我去送她!”

陈勇还来不及反应,聂小凡就跑出了老远。

“哎!你!”

陈勇看着聂小凡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朱孝茹走出安琪租房后,觉得今夜的空气很冷。

她在公交站台对面的一家文具店买了些东西后走了出来。

突然,她顿住脚步。

她看着对面的少年,冷漠道:“你不是说陪表妹么?”

此人正是聂小凡,他甩掉陈勇后就来到站台,他看着朱孝茹走进文具店,他一直在等着她。

聂小凡微微一笑。

朱孝茹道:“你笑什么?说话啊!”

聂小凡道:“我担心你!”

朱孝茹听着他简短的一句话,一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她倔强的看向一旁道:“不需要!”

聂小凡笑了笑,道:“那我走了!”

朱孝茹看着聂小凡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一步一步就像踏在她的心上。

她扭了扭脖子,双手成拳。

“啊……”聂小凡走着走着,突然背上传来一阵疼痛。

他连忙转身,不知朱孝茹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此时她满眼怒火的看着他,道:“忘了告诉你了,我是跆拳道黑带五段!”

聂小凡道:“干嘛打我呀?你是几段跟我有什么关系!”

朱孝茹道:“我喜欢打你!”

“啊…”

在聂小凡的一阵惨叫声中,朱孝茹终于满意的做了一个深呼吸。

聂小凡看着她完美的容颜,他的脑袋有些混乱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完美的女孩么!

聂小凡怒道:“你神经病啊!”

朱孝茹上前勾住他的脖子,道:“你活该!谁叫你气我的!”

转眼间,公交车到了,上车后。

朱孝茹的手一直勾着聂小凡的脖子,乘客们看着他们的样子,纷纷猜测聂小凡是不是被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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