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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站台的犹豫

此刻,景苑小区的别墅里。

朱孝茹站在别墅顶层的阳台上,舒展双臂拥抱着初升的晨光,黑色的贴身运动套装使她的完美身材暴露在阳光下,一阵微风拂来,如青丝般的长发微微飘荡。

在她身后的凉亭下,藤椅上摆放着一本录取通知书。

不一会儿,朱妈妈走进凉亭,她看着晨光沐浴的女儿,道:“小茹!下去换衣服吃早点!”

朱孝茹一动不动惘若未闻。

朱妈妈看了看藤椅上的通知书,笑道:“这孩子,录取通知书也乱扔!也不怕整丢了!”

她拿着通知书走到朱孝茹身后,道:“孩子!这段时间辛苦了!去吃早餐吧!妈妈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朱孝茹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朱妈妈见女儿不搭理她,暗自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妈妈!”

就在朱妈妈走到门口的时候,朱孝茹轻轻地叫换着她。

“欸!孩子!你总算和妈妈说话了!”朱妈妈欢喜地转身道。

“妈妈!我考上北大了!完成了你和爸爸的心愿!我能去找他了吗?”朱孝茹云淡风轻地说着。

“孩子!妈妈让你去!妈妈以后再也不反对你们了!”

朱妈妈走到朱孝茹身后,她轻轻地抱着女儿的腰,眼泪缓缓地流了下来,多少个日夜以来,她看着女儿不言不语,犹如机械般地学习和生活,她的心很疼,她知道,聂小凡是女儿心里的一个结,如今,女儿顺利地考上了北大,她该让她去打开心中的结了,同时也觉得是时候还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天空了。

朱孝茹轻轻地转身,看着泪流满面的妈妈,轻轻地抱着她,道:“妈妈!”

此刻,深圳坪山。

聂小凡和虞小伍带着白发妇女来到关押陈峰的监狱。

“峰儿!你受苦了……”

白发妇女看着陈峰,眼神里充满无奈和心疼。

陈峰微微笑了笑。

“妈妈别哭!我很好!儿子不孝!”

白发妇女擦了擦眼泪,悲痛道:“妈妈知道你这么做有你的道理!你永远是妈妈的好孩子!”

陈峰看了看陈母身后的聂小凡和虞小伍,道:“妈妈!以后就让小凡和小伍他们照顾你吧!”

白发妇女道:“孩子!别担心妈妈!你要好好的,争取早点出来!妈妈等你!……”

陈峰点了点头,道:“妈妈放心!”

“唉!”白发妇女叹了口气。

聂小凡看着他们,不由留下了眼泪。

一会儿后,陈峰见时间所剩无几。

“妈妈!我和他们两个说几句!”

陈母点了点头。

聂小凡和虞小伍连忙向前。

最后,在陈母不舍的目光下,陈峰缓缓地离开了探访室。

虞小伍道:“咱们走吧!”

白发妇女擦了擦眼泪,三人缓缓离开。

来到停车场时,白发妇女看了看虞小伍,又看了看聂小凡。

她语重心长道:“小伍,你的事业一直都不顺!现在峰儿也进去了,你得自己创造自己的事业了!小凡呢,刚出社会,更是什么都没有!按理来说,我应该代替峰儿继续照顾你们!可是,你们也知道,如今我也什么都没有了!也照顾不了你们!对不住了!你们走吧!真的!很抱歉!你们开车走吧!各自走好!”

她说完后朝着二人笑了笑。

“好吧!”虞小伍打开车门,深邃的眼里泪水在打转。

聂小凡听着她的话,微微地低着头。

此刻,他和虞小伍一样,内心很是复杂,他和小伍答应照顾好陈母,他们让陈峰可以安心,那是义之所在。

此刻,聂小凡觉得如今还一无所有,他怕自己照顾不了眼前的白发女人,他觉得这个担子很沉。

在道义和责任的重担下,他的心沉甸甸的,当听到陈母的话的时候,他内心道义的天枰有了一丝的倾斜。

白发妇女微笑道:“我走了!再见了孩子们!”

说着朝着公交车站走了过去。

聂小凡的脑袋昏沉沉的,他的脚步却缓缓地跟着她。

虞小伍看着聂小凡低头不语的样子,发动着车子跟了上去。

“你们怎么还跟着我呀?”白发妇女笑道。

虞小伍道:“我答应峰哥照顾你的!”

聂小凡还是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大孩子。

白发妇女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他看了看虞小伍,道:“我不管你是为了兄弟情义也好,还是乐于助人也罢!你们都很高尚!但是你们总得让我自己愿意吧,难道你们想逼我么!你们是不是还想说担心我的安全,呵呵~其实你们也都清楚,现在是法治社会,又有几个敢行凶!像朱家那样的又有几个!他们不仅付出了更加惨重的代价,法律也没有饶过他家!当今天下,法律就是保护自己的最好利器!话说难听点就是我不需要你们!”

说完,她坚定地踏上了站台。

虞小伍叹息一声道:“保重!”

此时,公交车驶了过来,转眼停在站台,车门缓缓打开。

白发妇女理了理头上的围巾,快速地踏上公交车。

聂小凡缓缓抬头,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他在痛恨自己的犹豫,也为自己的无力感到委屈。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公交车缓缓离去。

虞小伍跳下车,他看了看聂小凡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聂小凡看了看远方,那是家的方向,他叹了一口气后又看了看监狱的方向,自语道:“峰哥!对不起!”

虞小伍道:“哎!我问你话呢!”

聂小凡转头看着虞小伍,道:“接下来我要找厂上班!”

虞小伍道:“那你跟我走吧!有我一口吃的不会让你饿着!”

聂小凡笑了笑,道:“不了!我就一个普通人,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虞小伍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你想去哪里呀?我送你一程吧!”

聂小凡道:“好啊!先送我去修手机吧!谢谢!”

虞小伍笑了笑。

他们到达手机维修店后,虞小伍便和聂小凡道别了,他们心里都知道,他们的路不一样,挥了挥手有缘再见,无缘也是顺其自然。

此刻,东莞马蹄岗蒂卫家私集团大门口。

一个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停工厂大门对面,一个完美无暇的少女紧紧地盯着工厂大门。

不一会儿后,少女接了个电话后,玛莎拉蒂缓缓启动,消失在车流涌动的大道上。

深圳坪山。

聂小凡修好手机后,他又到了银行,看着银行卡上所剩无几的余额,不由叹了口气。

聂小凡刚走出银行,一辆的士停在他的的面前。

“靓仔!打车么?”

聂小凡看了看司机师傅,道:“谢谢!我没钱!”

一路兜兜转转,终于踏上了到东莞大岭山镇马蹄岗村的公交车。

在车上,聂小凡闭上疲惫的眼睛,在深圳的种种经历顿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曾经那个站在深圳最高的酒店阳台上对未来憧憬的少年,他感受过死亡,承受过煎熬,他如今带走的只有愧疚和自责。

深夜零点,聂小凡来到马蹄岗。

街道残存的霓虹闪烁,仿佛努力地坚守着夜市的繁华,然而,人潮褪尽,留下的只有冷冷清清。

聂小凡穿过几条街道,来到安琪住处的时候,安琪即将入睡。

“安琪!”

一声慵懒而充满磁性的声音轻轻响起。

安琪连忙条件反射般的起身,当她打开门后,看着面前的聂小凡,久久不语。

聂小凡笑了笑:“安琪!我回来了!”

安琪盯着聂小凡,眼框渐渐湿润,轻轻道:“你还晓得回来啊!”

聂小凡道:“不回来我能去哪里呀?”

突然,安琪猛地抱住聂小凡,洁白的牙齿咬在他的肩膀上,她担惊受怕的眼泪缓缓地流淌了出来。

聂小凡忍住肩膀的疼痛,他知道,他让安琪他们担心了。

第二天早晨,安琪起床时,看着上铺的聂小凡还在熟睡,她轻轻地走进洗手间。

安琪梳洗过后,又做了西红柿鸡蛋面。

她做完这一切后又写了张纸条放在桌上。

她缓缓走到床边,看着还在熟睡的聂小凡满头汗水,她伸手用睡衣的衣袖给他擦拭着,看着这熟悉的五官,她嘴角微微上扬。

片刻过后,她轻轻地到洗手间换了衣服,缓缓地走出屋子上班去了。

此刻,睡梦中的聂小凡眉头紧锁。

梦里,他置身于枪林弹雨,子弹不断在耳边呼啸而过。

突然,他猛地惊醒做起身子,额头上冷汗暴起。

一缕骄阳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他的身上。

他看了看餐桌上渐渐凉了的面条,他又探头看了看下铺,只见安琪床铺整齐地摆放着的床上用品,安琪却不见踪影。

聂小凡跳下床铺,看着安琪简单的留言:“我上班了!吃碗面赶紧去找工作!”

聂小凡看着西红柿鸡蛋面,微微笑道:“面都坨了!”

闻着浓烈的香味,他来不及洗漱就吃了起来。

吃完面后,他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闻着背包里发臭的衣服皱了皱眉。

他连忙将背包和衣物一起丢到洗手间的水桶里。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连忙拿起背包,飞快地从背包里拿出证件和手机。

洗漱过后,他又把衣物和背包都洗了一遍,甚至连手机也擦拭了一遍。

忙完一切后,他离开了屋子,来到蒂卫家私厂门口。

看着熟悉的环境,心里顿感亲切和无奈,他看了看门口的保安走了过去。

“保安!石安和陈林昆在上白班还是夜班啊?”

一个保安笑道:“我怎么知道!你个死叼毛!是不是还没有找到工作想再进这个厂啊!”

聂小凡道:“你说我叼毛我忍了!麻烦你前面别加个死字!”

保安笑了笑:“你就是个叼毛!搞得车间的人现在都比我们保安休息的时间还多!”

聂小凡笑了笑,道:“大哥啊!你工作轻松呀!哎!别闹了!帮我叫一下石安,或者陈林昆!他俩总有一个是在上夜班的!”

“等一下!你个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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