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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天启大帝 第九十四章 下策

第九十四章

兵法有云,兵败如山倒。

古代的军队并没有多少信仰可讲,一旦士气被消磨,没了斗志,那可谓是一触即溃。就像熊追两人的寓言故事里讲的那样,溃兵们会比赛看谁跑得快,因为跑的慢的,会被追兵吃掉,割下脑袋,邀功请赏。

所以在古代战场上,一旦出现了兵败如山倒的局势,便如同覆水难收,再难翻盘了。更何况叛将张飞豹头一个脚底抹油?

menggu骑兵们紧追其后,又收割了数百颗脑袋后,才鸣金收兵。因为骑兵并不擅长在山地作战,见乱兵们逃入深山老林,重新龟缩到罗家山上后,便不再追击。

尸山血海之中,孙旭等人仅仅护卫着朱由检,一旁的王承恩恸哭道:“得救了,得救了!”这时,一队骑兵冲过来,朝杨鹤的亲兵们喝问道:“殿下何在?”

王承恩闻言,忙高声叫道:“殿下在此!”

骑兵们连忙冲过来,下马拜倒。朱由检推开锦衣卫的保护,走了出来,他定睛望去,见来人是新军步骑师参将张世泽以及步骑师弓骑营参将巴图。两人拜倒在朱由检身前,口称护驾来迟,死罪死罪云云。

朱由检摆摆手让他们起身,朱由检的面色不大好看,他缓缓地问道:“孙老师也来了吗?”

张世泽忙道:“孙督师不能乘马,所以来的慢些,但随后便到。”

朱由检点了点头,他说道:“你们先打扫战场吧,随后跟杨鹤一并来我军帐,等候孙老师。”张世泽跟巴图对视一眼,连忙允诺。在锦衣卫跟王承恩的护卫下,朱由检步履蹒跚的走进军帐。

朱由检命令王承恩落下帷幕,然后便俯身在案,大吐特吐。见状,王承恩大惊失色,他手忙脚乱的摸出金盆,轻轻的拍打着朱由检的后背。朱由检面色苍白的喘息道:“水...水...”

见王承恩分身乏术,孙旭接下水囊,递了过去。朱由检漱口过后,虚脱的坐在大帐之上,喃喃说道:“到处都是碎肉,把天地都染成了红色,味道腥臭无比......”朱由检一边失神的诉说着,一边不住摇头。

忽然,门外驻守的兵勇朝大帐嚷道:“三边总督府杨鹤,求见殿下。”

朱由检愤怒的嚷道:“不见!”顿了顿,朱由检仍不能消气的对帐内的王承恩及孙旭等人说道:“杨鹤坐拥五万部众,围困罗家山上万余叛兵,在提前得知孙老师夜袭示警的情况下,仍然被杀的大败,险些贻误平叛大局,实乃误国殃民的庸才,待我回京之后,定要在皇兄面前重重的参上一本!”

王承恩亦愤怒的说道:“杨鹤老贼怕是跟罪臣杨镐一样,都是些欺世盗名之辈。奴婢在京师听了不少官员都称赞杨鹤老贼驻守三边,劳苦功高,可直到今日才醒悟,那些在京师对杨鹤老贼交口称赞之人,多半是杨鹤老贼的同党!真是可恨。今晚若非孙督师派遣骑兵火速驰援,后果不堪设想啊。”

见朱由检主仆对杨鹤恨的牙痒痒,孙旭却是表达了自己的另一番见解,他上前一步,劝谏道:“殿下,刚刚跟叛兵交战的时候,卑职暗地里留心观察,发现在苦苦抵抗叛兵的兵卒都是杨鹤的家丁,除此之外,再无其余将校的人马赶来。殿下,要知道罗家山附近可是屯驻着五万官兵,从北麓、南麓、西麓赶来的官兵驰援,应该远远要快于从固原镇驰援而来的新军。可事实却是,北麓、南麓、西麓的各路官兵现如今没有一兵一卒赶到。而之前驻守在中军大帐附近的万余边军也在叛军发动夜袭的瞬间,便溃不成军,败退的无影无踪......”

朱由检年幼,又不懂军事,并没有领会孙旭的意思,倒是王承恩插嘴说道:“孙百户的意思是说,杨鹤统帅的这五万官兵中有叛兵的内应?”

孙旭答道:“内应到算不上,不过消极抵抗却是明明白白。国朝官兵素以诸边边军最为悍勇,此次杨鹤总督为了剿灭张飞豹叛军,从延绥、宁夏、宣大等地征调而来的边军,更是各边的精锐,卑职不相信以张飞豹那点儿人马,就能够击败各边抽调而来的精锐官兵,更何况还是在杨鹤得知了孙督师示警后,下达加强戒备的情况下。所以卑职斗胆猜测,之所以会有今夜袭营之败,究其原因,不过是各边精锐与叛兵有勾结的缘故。”

闻言,朱由检大怒,他大声嚷道:“朝廷每年靡费巨资养着他们,为了给他们筹措兵饷,皇兄都把国库给掏空了,为此,皇兄整日吃糠咽菜,可他们又是怎么报答皇恩的?都是奸臣贼子!我要杀光他们——”

朱由检大发雷霆,将帐内的锅碗瓢盆打砸了个干净,等他发泄累了,却有冷静下来。他问道:“朝廷待他们不薄,为何要跟叛兵们同流合污呢?甘愿冒着杀头之罪去帮助一个曾经的同袍?”

孙旭答道:“卑职猜测,应该是张飞豹在夜袭之前,用重金贿赂了守将。”

“混蛋!”朱由检大怒,“为了区区黄白之物,竟然背叛朝廷,朝廷真是养了一群白眼狼啊。”

王承恩却是答道:“主子,怕是不止孙百户说得那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朱由检蹙眉。

王承恩忙道:“奴婢觉着,边军各守将之所以甘愿与叛兵们同流合污,放任叛兵们侵略中军,而不施以援手,实在是用心歹毒。”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张飞豹为何反叛朝廷?那是因为杨鹤手里握着他贪腐的把柄。为了逃脱朝廷的诘难,张飞豹才恶胆横生

,提兵出营,落草成了匪寇。”

“可是杨鹤并非只针对张飞豹一人而已,在内阁叶阁老的催促下,这几个月来,杨鹤已经接连从三边边军中逮捕了几十位将校官员,无一例外,他们都有过吃空饷、侵占军田、贪腐兵饷的劣迹。这本没有错,可是反腐压力过大过激,一时间边军将校们风声鹤唳,顿感兔死狐悲之意。他们生恐朝廷平叛了张飞豹以后,腾出手来,继续整顿他们,于是乎他们便冒着杀头之罪,甘愿同张飞豹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想让张飞豹一直为祸下去,只有这样,朝廷才需要他们去征剿张飞豹,只要他们还有用武之地,朝廷就会网开一面,放他们一马。所以说,这帮将校们存的可都是养寇自重的歹念啊。”

听王承恩这么一说,朱由检恍然大悟,他在营帐内踱步良久后,决定召见杨鹤。王承恩出了营帐,去寻杨鹤,却发现杨鹤一直跪在帐外,这老小子撕杀半宿,虽然一个人没砍死,但是身上却是沾染了不少血污,当然,也极有可能是杨鹤为了面见朱由检,而自己泼上去的。

等王承恩将杨鹤一人带入大帐后,杨鹤匍匐在地,叩请朱由检降罪。

朱由检冷冷的说道:“统兵到这个地步,你确实罪无可恕。三边总督的官位定然是保不住了。”杨鹤忙道:“臣不敢贪恋权位。”

朱由检起身走到他面前,问道:“杨大人,你军中怕是出了奸细吧?”

闻言,杨鹤一愣,然后“嘭嘭嘭”的叩头,他痛哭流涕的嚷道:“殿下英明,殿下慧眼如炬,洞若观火!臣就是被那帮心怀鬼胎的将领们所累啊,都是他们害了臣,也害了殿下。臣这就出去将他们统统抓过来,听从殿下发落。”

朱由检经历了一场生死,心智愈发成熟,他冷冷的回绝道:“你还敢逼迫他们?前面就是罗家山,你现在派兵去擒拿那些将校,他们很有可能狗急跳墙,拥兵投奔张飞豹去了,届时局势将进一步糜烂,等到了那时,仅仅是免了你的总督官职,怕是难以抵消你犯下的罪责。”

杨鹤醒悟过来,连忙嚷道:“殿下英明,臣下愚钝,还望殿下指点迷津。”

朱由检顿了顿,紧张的握紧拳头,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下达军令,不禁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当务之急,一是继续围困罗家山,不能让张飞豹寻隙逃了去。若是让张飞豹逃离了罗家山,再想剿灭之,那便是大海捞针了。”

“另外,为防不测。我们更应该安抚三军。杨鹤,你速令传令兵到北麓、西麓、南麓去,告之诸军,让他们不必驰援中军,并严令他们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绝不能让张飞豹逃走。张飞豹从那个方向逃了去,那个方向的守将就要问斩!”

“需让三军知道,我们已经挫败叛兵的夜袭,并且大破之,斩首千级。叛兵不过尔尔,旦夕可破。”

闻言,杨鹤连忙点头允诺,转身布置去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孙承宗率领新军其余人马赶到。孙承宗拄着拐杖,一下马车便高叫道:“殿下何在?可还无恙?”

不容他孙承宗不着急,皇帝临行前殷殷嘱托,将骨肉至亲的皇五弟交到他手里,若是班师回朝后,没有将朱由检给带回去,怕是他孙承宗也要殉葬嘞。此次平叛事小,皇五弟的性命事大!

张世泽跟巴图见孙承宗赶来,连忙迎了上去。张世泽说道:“大人,殿下安好无恙,正在帐内等候大人。”

闻言,孙承宗这才面色缓和了许多,他整理衣衫后,缓缓朝朱由检的军帐走去,一路之上,孙承宗见血染营地,不禁蹙眉道:“当时叛兵已经攻打到殿下的营帐之外了?”

张世泽答道:“当时的情况的确万分凶险,锦衣卫都参与了战斗,若是我跟巴图将军晚来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

孙承宗点了点头,再抬起头时,便已经来到朱由检的营帐外,他却惊愕的发现帐外跪着骆养性。骆养性见了孙承宗后,连忙匍匐着爬过来,朝孙承宗哀求道:“孙阁老救我,孙阁老救我。”

孙承宗不解的王想张世泽,张世泽不齿的冷笑道:“亏得我以前还拿他当兄弟,谁知道大难临头,竟然会舍弃殿下,独自逃命,真是个白眼狼,将祖宗的颜面都给丢尽了。”

孙承宗听他这么说,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测了个大概。他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骆养性。“平叛军督师孙承宗求见殿下。”孙承宗恭敬地站在帐外,唱喝道。

很快,朱由检便从帐内冲出来,一把握住孙承宗的手,他眼角溢出泪花道:“孙老师,可怕你给盼来了。你来了,我心里就有底了。”

孙承宗自责的说道:“都怪下官大意轻敌,让殿下只身犯险,亲临前线,险些铸成大错。”

朱由检忙道:“不不不,孙老师何错之有。错的是杨鹤统兵五方,错的是朝廷养的那帮白眼狼。”说着朱由检还恨恨的瞪了长跪不起的骆养性一眼。

骆养性痛哭流涕,连忙给自己嘴巴子。

朱由检怒斥道:“大奸似忠,大奸似忠!我终于算是看透了你的真实嘴脸,等回京之后,看我不在皇兄面前参你一本?”

闻言,骆养性瘫软在地,他知道,以皇上对自己这个弟弟的宠爱,若是让皇上知道今天晚上自己临阵脱逃,置朱由检于危险境地而不顾的事实后,皇帝肯定会砍了他的脑袋的。

……

进入营帐之后,孙承宗奇怪的问道:“杨鹤呢?”

朱由检连忙将自己之前布置的军令告之孙承宗,孙承宗闻言,大加赞赏道:“殿下所谋已有大将风范,臣下倾佩不已。遥想当年,臣同殿下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在乡下活泥巴嘞。”

朱由检难掩心中的得意,将嘴角咧到后脑勺上,说道:“孙老师过誉了,即便偶得妙计,也是这些时日孙老师教授的好。”

孙承宗忙道:“不是臣过誉了,而是殿下过谦了。古往今来,以殿下这个年纪,能有这般才思韬略的没几个人,当时之中,恐怕更无一人能与殿下媲美。”

朱由检闻言,精神振奋,“孙老师此话当真?”

孙承宗说道:“这并非臣一家之言。殿下曾在内阁中行走,臣先就在内阁之中,曾与诸位阁臣谈及殿下,阁臣们无不交口称赞,曰:古今一贤王也。”

朱由检听得有些飘飘欲仙了,他喜道:“谢过孙老师。孙老师,为今之计,应当如何?”

孙承宗沉思片刻后说道:“种种迹象表明,叛兵张飞豹冥顽不灵,上策、中策皆无功而返。逼不得已,咱们只能采用下策,率新军将士,入山征剿了。他们本都是大明子民,本督师原本无意同他们拼杀,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孙承宗道:“只待天一亮,臣便亲率大军入山。张飞豹今夜败了一阵,折损了好多兵马,已是惊弓之鸟,旦夕可破。怕只怕围困罗家山的诸将会与张飞豹有所勾连,将张飞豹放生了去。”顿了顿,孙承宗又道:“所以臣斗胆请殿下在山下固守,由殿下率一支兵马,驻守北麓,督战北麓兵马,由杨鹤率一支兵马驻守南麓,督战南麓兵马,再由张世泽、巴图二人率弓骑营驻扎在西麓,督战西麓人马。如此,才可以防之各路守将恪尽职守,不与叛将有往来。”

朱由检答道:“一切皆听孙老师安排。”

孙承宗说道:“骑兵不利于山地作战,殿下此次往北麓督战,就率领新军步骑师重骑营三千人马吧。”

“是。”

……

天蒙蒙亮的时候,孙承宗便调兵遣将,指挥两万多名新军步骑师兵车营、枪炮师神机营、炮营、4000川兵以及外籍兵团的2000名泰西人火枪兵浩浩荡荡进入了罗家山。而朱由检则率领孙承宗交给他的三千重骑营一路往罗家山北麓而去。孙承宗此次还将心腹幕僚鹿善继以及茅元仪派给朱由检,以备咨询之用。朱由检现如今对孙承宗是心悦诚服,对于他派到自己身边的人也是亲之信之,这令饱尝人情冷暖的鹿善继跟茅元仪深受感动。

鹿善继进言道:“罗家山北麓的守将乃是贺人龙,下官暗中打探过,此人曾于叛将张飞豹感情深厚,若是张飞豹想要从罗家山逃走,必定会走贺人龙的门路。殿下,我们这一次责任重大,一定要盯死这个贺人龙!”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假如贺人龙过真于张飞豹沆瀣一气,合起兵来攻打咱们,仅凭咱们这三千兵马,能抵挡得住吗?”

鹿善继自傲的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这新军重骑营打造之初,就是为了用于辽东战场,去抵御建奴的八旗兵。重骑营师承menggu骑兵,人尽双马,身披双甲,仅从装备上来看,别说是贺人龙跟张飞豹的部队不能相提并论,就是在辽东战场被吹嘘的神乎其神的建奴骑兵也无法与重骑营士卒的装备较量。另外,重骑营将士皆是从京营、十九卫、御马监里挑选出来的精锐,原本就有些功底,再加上数月来的艰苦训练,虽然这支部队没有经历过血战,但是下官敢拿脑袋担保,即便是弓骑营里的那些menggu人与咱们这支重骑营打起来,也绝讨不了便宜!”

茅元仪也赞同的说道:“殿下,新军大将军李如柏的确有些真才实学。起初,臣在草泽听闻皇上命李如柏操练新军,心中还颇有不忿,可自打见了这支新军以后,始知皇上慧眼如炬,能识英雄。”

朱由检喜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咱们快马加鞭的赶到北麓,给那个贺人龙一个下马威吧。”

……

罗家山北麓。

当张飞豹夜袭失败的消息传回以后,贺人龙便陷入了空前的焦躁之中。

“什么?menggu人?”

贺人龙死死的揪住一个哨探的衣领,满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将军,千真万确,就是一队menggu骑兵!他们一个个备下双马,手提双刀,见人便杀,宛如地狱里走出来的罗刹,张飞豹的部众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一个照面就给menggu骑兵冲散了队形,留下六七百具尸首后,便又逃回了山里。”哨探答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固原镇哪儿来的menggu骑兵?”贺人龙怒道。

可等他冷静下来以后,又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定然是朝廷的平叛军!娘嘞,情报有误,朝廷的平叛军压根不是什么新兵蛋*子!”

就在贺人龙惶恐不安的时候,哨探再报道:“将军,皇五弟率领一支骑兵来到营寨外。”

“什么?”贺人龙骇然变色,“莫非事情已经败露?”

“不不不,张飞豹还没有被擒,胡凡、邓璋二人也没有起事,事情应该还有补救的机会。”贺人龙在电光石火之间,转变了十几种念头,然后他披挂上马,朝麾下健儿们嚷道:“随本将去迎接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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