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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沁芳斋道姑留宿

张二哥带着他的几个兄弟,把皮思平和妙然道姑,恭恭敬敬迎进了一家距庙门不远的酒馆。姚婆婆也被请了过来。

按理来说,妙然以一个出家女道士的身份,清心寡欲,本不应该与张二哥这般市井之徒同聚一席。但她是受过教育之人,又是庙里的住持,平日里免不了与世人的应酬来往,更加上这位自称熊敬钊的人,在她心中始终是一团解不开的迷,所以便欣然而来。

大家坐定,妙然看到张二哥专门安排,另为她在席桌之上准备了斋饭,少不了一番客气。“无量观!坤道有幸与熊先生、姚婆婆,以及诸位今日一同用餐,是前世修来的造化。大家切莫因坤道无趣,失了兴致,尽可随意好了!”

她这话的意思是,他人自当有酒喝酒,有肉吃肉,乐得一时畅快。

张二哥本是性情中人,在这荆轲圣塔一带风景区混饭吃,虽霸道却并无恶迹。妙然为维护女娲娘娘庙府这方圆附近的清静,时常对张二哥和他的兄弟们作以行善为道的教化,并点拨他们一些太极功夫的真式真招。张二哥等人素来敬重妙然住持的道行和武功,今日见她不仅赏光前来,还格外宽宏对他给足了脸面,当下心中十分畅快,嚷着今晚大吃猛喝,一醉方休。

让皮思平过意不去的是,张二哥除了不负所托,打听到姚婆婆儿子在北京的下落,还执意送他一部手机用作联系。他实在推却不过,也只好领情收下了手机。

妙然细心观察到,这位熊先生自从拿到手机,像是突然添了心事在身上。因为,张二哥几个人向他敬酒,他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后来,果然见他按捺不住,借故离开了酒桌。约莫过了十几分钟,才见他拿着手机回来,像是和什么人通过好一阵子电话,此时的神情变得沮丧而绝望。

再回到酒桌,皮思平性情大变,凡来酒皆豪饮不拒。张二哥等一伙兄弟大为畅快尽兴。

独有妙然道姑,一旁看得清楚,为皮思平暗自心中忧郁。姚婆婆也是心疼地向他劝道,孤身一人在外,醉了酒没个亲人在身边照顾,还是适量而止。

姚婆婆的话提醒了张二哥,他拉住皮思平的手道:“熊兄弟,如看得起我张二哥,今日里就请妙然道长作证,咱们几位结拜为异性兄弟如何?”

“张二哥既不嫌弃,熊敬钊这里高攀几位了!”皮思平连着几大杯酒下肚,近乎癫狂地爽快应承。

他于原来的自己,又生出许多不羁在身,实因事到如今,已经深知再也无法找回以前的皮思平了。

刚才,他悄悄出外向蒙苑的家里打了电话,借称自己是皮思平的朋友,向蒙德逊教授探询几日前的情况。

蒙教授痛心悲叹,皮思平已为蒙苑殉情,陪他的女儿一道双双离世;如今正在设法搜寻皮思平的尸骨,让这一对恋人同穴合葬,成全他们同生共死的夙愿。

皮思平诺许张二哥等人义结金兰,一是他这几日心思骤变,所思所行由不得自己,又见得张二哥一等并非歹恶之人;二是忆起熊敬钊牺牲后的追悼会上,竟寻不到一个家中亲友到场,如今自己以他的身份重生在世,能为他结拜了几个兄弟,也不枉对得起熊敬钊的九泉之灵。

店家应了张二哥之命,很快送来香烛。

几个男人划破手指,同饮血酒,共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先是拜了妙然道姑作证,再互相三拜。依着年龄论序,张二哥最大,拜推为众人兄长,皮思平凭借对熊敬钊年龄的记忆,拜为二哥,以下张鹤、张杨、张小春三人,按年龄大小分出了三弟、四弟、五弟。

皮思平忽而又想到,眼前的姚婆婆孤苦无依,又对他有赐食之恩,自己的母亲虽然健在,却再无可能身边侍奉,不禁悲从心来,遂向张二哥提议道:“今日,熊敬钊能与众位兄弟结义,全凭了姚婆婆的缘故,不如就此拜为干娘,一并也请了妙然道长作证如何?”

“痛快,二弟所言极是!”张二哥早去了父母,对熊敬钊的提议一拍即合。既有大哥、二哥发话,张鹤等几位小弟更是立表赞同。

当下,五兄弟立即簇拥姚婆婆上座,跪拜齐呼“干娘!”姚婆婆大喜不已,老泪纵横。

“无量观,坤道这里贺喜姚婆婆,贺喜张二哥、熊敬钊等几位了!”妙然笑道,“承蒙看得起坤道,容我为大家的好事作证。只是坤道修行肤浅,还请选个吉日,就近前往庙里作拜,由坤道亲祈女娃娘娘为诸位降福!”

张二哥待要一口应承,突见皮思平面有难色,不禁问道:“二弟以为如何?”

“实不相瞒,兄弟是从北京流落到此,如今很想尽早下山,回北京有要事相办,怕是耽搁不得!”皮思平想到的是,他如今死而复生,蒙德逊教授却又在苦苦求寻自己的尸骨,所以必须及早弄清是何究竟。

“既然如此,我等兄弟今晚不醉不归,算是给二弟饯行!”张二哥深知皮思平的话并无虚假,道:“我明早安排车辆,咱们五兄弟一同下山,同往北京为二弟之事助力!”

“好,就依大哥所言,今晚不醉不归。”皮思平双手用力一合,做出豪气之势,“倒酒来!”

他在听到张二哥要带众人一同前往北京,心想必然不妥,如果大家就此一醉方休,才好独自寻机离开时,免伤兄弟间的情意。

果不其然,再有几瓶白酒喝干,五兄弟全都酩酊大醉,除皮思平心中有事,强撑自己不能趴下,张二哥等四人伏桌的伏桌,倒地的倒地。姚婆婆对着一堆刚认下的干儿子,可是傻了眼。

“对不起……对不起兄弟,我皮思平,不,我熊敬钊……熊敬钊这就告辞下山了,他日一定再来……再来相见!”皮思平舌头打着硬转,一面大笑着,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一面向着酒馆出口,跌跌跄跄奔去。

一天来,他反复多次以熊敬钊自称,虽然,人常说酒醉心不迷,其实这会倒也真的弄不明白,到底叫什么名字,才算是真的自己了。

也幸好他是酒醉吐字不清,否则,妙然听到他说出另一个原有姓名,肯定吃惊不小。

妙然吩咐不知如何是好的姚婆婆,让她在这里守着张二哥一等人,等他们过上一阵酒醒之后,自会各回住处。至于熊敬钊,只好有她亲自来照顾了。

等她追出门外时,皮思平已经走出酒馆好几十米,但去的不是下山的路,却是荆轲圣塔的方向。

“熊先生!”妙然身轻如燕,眨眼功夫就提气赶到了皮思平的身旁,“请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下山,回北京!”皮思平道。

妙然又好气又好笑,道:“下山,回北京,都需要坐汽车,难道熊先生要一路走着去不成!”

“说的是,到北京是要……是要坐车的!”皮思平酒醉,索性不拘客气,立刻向妙然伸手道:“请道长借一笔钱给我吧!”

“钱不是问题。”妙然道,“只是这么晚,哪里还有汽车可乘?”

“是这样?”皮思平看了一眼满天的星斗,似乎意识到妙然说得有理。他一时心下悲切,突然自吟了一句:“不堪怅惘恨长夜,孤怜此身叹无归!”

“莫道闲愁问苍穹,庙家权且留醉君!”妙然随口应道,脸上却是有些发烫。

皮思平想不到妙然能回诗句,而且回的这么及时。他微微呆了一下,大起胆子问:“道长真的愿意方便留宿?”

“无量观,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妙然坦言道,“就请熊先生在沁芳斋留宿一晚,坤道明日自会趁早送你寻得下山的便车!”

两人进到女娃娘娘庙府,院内乌黑一片,并无灯光照亮。妙然深怕皮思平不识路径,在哪里醉酒跌倒,便拉着他的手与自己并肩而行。

绕过精卫石、莲花潭,待到领入沁芳斋,正要开灯把他松开,不料这房门加装有半尺多高的门槛,皮思平遭了一拌,连带着妙然跌倒在地,却好把她的身子正正地压伏在下面。

两人同时“啊”的惊叫之后,脸面贴在一处,两只嘴唇又却好上下黏住。皮思平酒劲发作,头重脚轻,四肢乏力,竟是一时爬不了身。

妙然心骇万分,本能地要把皮思平从身上推开,不想酒醉之人身体奇重,她轻推了好几次,皮思平依然纹丝不动。

其实以她的武功底气,本可以发出猛力把皮思平摔到一边,却又怕他在黑暗里撞在哪处,不慎受伤,竟也下不了狠心。她本来就对皮思平第一眼生出好感,下午间两人又谈的投机,且刚才又是诗词相对,此时不由得全身燥热,一股莫名的柔情在心中蓬发。

渐渐,她闭上眼睛,不再挣扎,胸脯上下起伏,全身松软,双腿合着双臂一并敞开在地……

皮思平犹如躺在热泉之上,身体的反应一点点变得强烈起来。虽然,脑子里面在逼迫着自己竭力逃开,但身子却是不能自制,越发神挺直得厉害,似是断难取舍。

他突然可怕地想到:啊,这身子现在之所以不受大脑把控,却原来,毕竟是属于另外一个人。那熊敬钊死了妻子多年,是一个长期性寡的男人;在西华州除了经济上有些问题,并无听说有男女苟且之事。这体魄如同积聚了多年的火山,时刻等待着爆发。

压在身下的妙然,静如呆兔,一动不动。她,或许是在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欲望所支配,体味和向往着什么;也或许思想深处,真的进入了道家至高无上的境界?

屋间里的兰花,幽香阵阵。

酒力,夹杂着对身下柔软之躯的撩心冲动,使得皮思平开始变得神思迷乱。此情此景,如十几年前峰回路转的往事,让他感受到和蒙苑相聚的第一个夜晚,两人间那种燃烧玩爽的渴望。

于是,他的双唇开始向下探去,但是刚刚触碰到妙然的鼻尖,似乎有个声音在心中喝道:“皮思平呀皮思平,你真的就不是你了么!去世的蒙苑,她的头七可是还没过呀!”

只在一转念之间,皮思平竟是起身一跳,连同妙然,把她从地上抱将起来。只是他酒力依盛,又太过使劲,若不是妙然趁势将他拉住,险些又会跌倒。

妙然立定,转身开了房灯。光亮之下的两人,顿时局促起来,神情显得一般慌乱。

“请让我…..离开沁芳斋吧!”皮思平惊慌之中,少了一句称呼道长的敬语。

“不能!”妙然虽是满脸发烧,一时不敢正视面前的男人,但口气却坚定到不容对方推却,“你今晚就住在这房间里!”

她竟也不再以熊先生相称。

“我……北京,要回北京!”皮思平语无伦次,重复着他原先的话。“马上就得回北京去!”

“知道你总是要走的!”妙然低头叹息道。她从怀里摸出一把钞票,塞给了皮思平,“明天一早,我再来喊你,安排下山的汽车就是了!”言毕,她泪水在眼中打着转,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

刚才,妙然被皮思平相拥卧在地上,的确心生波澜,甚至有了一种懵懂而炽烈的情yu,但这不过是妙然本身一种母性光辉的闪耀,极其无欲无邪,始终透着纯真、娇柔、自然,并无一丝的轻薄、做作和放荡。

但是,妙然作为一个出家道人,无论她怎样能够抑制自己的凡欲,终究还是会因为心中留下对皮思平的一番清尘,怎忍就此舍他而去,所以眼见得皮思平一再执意要去北京,不免十分感伤。

掩上房门,皮思平摸到妙然的卧榻跟前,怔了半天,似乎不敢躺下。

一是那床上的被褥素雅整洁,让他觉得自己浑身污浊,不敢造化,二是晚上的酒劲,混杂着这一天多来重重的情绪变化,还在连续不断撞击着他的心魄。

他的目光落在了窗台前的文案上,那里笔砚齐全。

妙然刚才离开时,皮思平瞧见四壁尽是她秀丽飘逸的字迹,此时心下彷徨,悲从情来,便乘着酒兴犹在,便依着词牌踏莎行,即兴挥毫一首《沁芳斋吟别》,道是:

“幽兰弥香,醉春懒卧。鸠卫湖畔几愁落。思平敬钊两相难,太子荆轲无旧约。聚散难归,死而复活。今宵凄凉谁与怜,孤云此去何处飘。”

他时至今日,人生之路别无选择,只能忘却自己还是皮思平,依着熊敬钊的名声和轨迹在未来的社会立足,所以下笔很是低沉。赋词落款之处,先是随手题了皮思平三个字,又觉不妥,便重重地叹了口气,改写成了熊敬钊。原先的皮思平虽被一笔抹去,却依稀能辨。

——他的这首《沁芳斋吟别》,第二天被妙然道姑见到,发现了皮思平三个字,除了引出妙然的追忆,过后被她命人刻成碑铭置于沁芳斋的院落,其落款之处依着妙然的心愿,赋词人也便是皮思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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