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开机大吉
厉璟像是刚从外地回来，身上是正式的西服三件套，臂弯里还搭了一件厚厚的外套，刀凿斧刻般的线条，整个人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个聚光仪。
许云泽赶紧跑过去：“厉先生，久等了。”
“没有，”厉璟丝毫没有不耐，仿佛真的只是刚刚到，返身从车里拿了一只纸袋递给他：“文房四宝，和许暮常年用的镇纸，拍戏用得上。”
许云泽恍然，一时间有种诡异的释然和失落。
从厉璟递给他那本人物小传起，他就知道厉璟对许暮这个角色的重视非同寻常，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厉璟居然连许暮日常用的东西都亲自准备了。
既然是特意给“许暮”的，许云泽自认没有拒绝的立场，只得把东西收了下来：“那过几天开机，我交给白制片和丰导。”
“不必，你带着用。”厉璟看他冻得发红的鼻子，皱了皱眉：“天冷，上去吧。”
许云泽这才发觉自己下楼的时候居然忘了拿外套，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厉先生……新年快乐。”
厉璟点点头，在璀璨的灯火下，一贯淡漠的眉目竟也显得温和，似是含了许多笑意：“新年快乐，谢谢你的红包。”
许云泽疑惑地“啊？”了一声，厉璟拿着手机冲他一晃，这才打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对他挥了挥手。
堂堂厉氏当家人也抢微博红包？许云泽下意识地打开微博刷新了一下，在热门转发里，果然看到了一个清清爽爽的大V号“厉璟”，备注是“厉氏集团负责人”，这个号大约是新注册的，整个界面里，只有一条微博，就是他那条发红包的微博。
不知道哪个粉丝眼尖且好事，把这条微博转了出来，底下已经完全炸了锅。
“这个厉璟是传说中的那个厉璟么？！”
“除了这个厉璟还有哪个厉璟会随随便便往别人的红包里塞60万？”
“五个六变成了六个六，厉氏的艺人和总裁都对6有执念么？”
“刚在苏富比拍卖会上花了两千万，一下飞机又塞60万给人抢红包，这样的土豪老板请给我一打！”
“右边高大上，难道也去拍卖会了？”
“并没有，有欣赏癖的考古系穷癌患者只是在欣赏价值一千三百万的玉屏风和七百万的镇纸！”
“只有我注意到，厉璟也领了红包么？虽然只领到了五毛一分钱，离着六毛还差九分。”
“厉总：连九分都不给我。”
“厉总：连九分都不给我。”
“厉总：连九分都不给我。”
…………
最后这一条评论被刷了屏，许云泽看着，也莫名地觉得好笑，顺手关注了厉璟的账号，才发现厉璟也关注了他。共同关注人里，还有《暮色》剧组的官方号和季衡。
季衡的账号显然是经纪团队打理的，一水的宣传和节日问候，多余的东西半句都没有，而《暮色》剧组则是发了一些已签约的演职人员，剧本的封面，和已经搭建得七七八八的场景。
剧组租用的场地是S城郊不到一百公里的一个影视基地，依据一条古街扩建，大多是民国风的建筑，按照剧本要求稍微一摆弄，基本就可以直接用。
往日里繁花似锦车流如织，一到春节假期，S城就几乎成了空城，平常特别拥挤的超市居然都不用排队了。许云泽在大年初一出了一趟门，买了些速冻食品和新鲜的菜丢进了冰箱，准备在家看看书看看剧本看看电影，把这七天消遣过去。
过了年初一后，他的手机就像是被掰掉了电源，彻底安静了下来，直到年初五，才被卢恬恬的来电打破了平静。
卢恬恬整个人都急吼吼的：“许哥，乔大哥出车祸了！”
“什么？”许云泽一下子站了起来：“人怎么样？现在在哪？”
“人没出什么大事，就是腿骨严重骨折，医生说要做个手术，而且有两个月不能下床了。在回来的高速上出的事，连环追尾，他的车不在最前面，不算太严重，”卢恬恬一着急语速就快，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乔大哥说他明天没办法去剧组上班了，让我跟你说一声，等过两天他父母来了，再到公司补假条。”
许云泽松了口气：“只要人没事就好，明天你去公司跑一趟，帮他请假吧，别让他家里人再费心两头跑了。”
乔叶是外地人，父母从老家过来，想必对S城也并不熟悉。
卢恬恬“哎”了一声，忽然又问：“那许哥，初六谁陪你去剧组啊？”
“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卢恬恬平常大大咧咧的，遇上这种只能自己扛事的情况反倒细心了：“那我让公司的保姆车明天早上到你家楼下等？”
“好的，”许云泽又关照了她几句，让她抽空代自己去看看乔叶，这才按掉了电话。
***************************
在如今一水的IP红文改编电视剧、电影的风潮里，《暮色》显得有些不合群，前期宣传时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这部戏，直到演职人员名单发布后，才零零散散有一些演员的粉丝开始关注这部戏。
其中最为热情的就是方清雨的粉丝，她在偶像剧中的形象一直是甜美可人型的，男女粉丝都不少，很多都是狂热粉，得知自家偶像进了个正剧剧组，搭档的除了当红小生外，还有大牌影帝，更是兴致高昂，还有人千里迢迢特地跑来影视基地找剧组的落脚点，准备在开机仪式后探偶像的班。
许云泽一脚从保姆车上下来，就被眼尖的粉丝发现了，那小姑娘手里还举着“清雨”的牌子，就急忙忙蹦了过来：“啊，你是许云泽！我能和你合影吗？”
她一喊，顿时呼啦啦聚过来七八个人，各个都围着想要签名合影。
许云泽红了之后有两个多月都待在公司没有公众活动，极少遇到这种被粉丝围堵的事，身边又没有助理，一下子就被围住了，只得给她们签了名，又拍了一张合照。
好不容易走出“包围圈”，还有个小姑娘跟了上来，羞涩地喊了一声“江警官，我觉得你和庄铎演的陶然特别配！这次你们演的也是CP么？”
许云泽：“……”
前两天厉璟给“许暮”送文房四宝，今天粉丝跟他说“江警官”和庄铎的陶然很配……这算角色深入人心么？他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许云泽正在无奈，小姑娘不知又看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大着胆子跑上来拦在他面前：“江警官，我能和你和庄铎拍个合照么？一张就好，真的……拜托了。”
另一头庄铎也刚从保姆车上下来往里面走。
许云泽还是头一回见这样得寸进尺特别能黏人的小姑娘，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跑到庄铎那儿求了一通。
不知她是怎么说的，庄铎往这边看了一眼，居然点点头走了过来，对许云泽笑道：“师哥，我的粉丝想和我们拍一张合影，可以吗？”
许云泽看着小姑娘因为听到了“师哥”俩字就开始变得亮闪闪的眼神，有种莫名的尴尬：“……”
你知道你的粉丝其实是个CP粉吗？
好在这一磨蹭，白皓和丰子耀已经带着七八个人迎了过来：“云泽、庄铎，怎么还不过来？影帝和清雨已经到了，贺总也来了，就等你们俩了。”
白皓和丰子耀都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尤其是丰子耀，在片场时绝对是六亲不认，什么大牌他都敢骂。他发话了，庄铎也不敢再磨蹭，冲粉丝抱歉地摊了摊手，又对许云泽笑道：“师哥，我们走吧。”
小姑娘没能如愿拍到合照，但庄铎这两声“师哥”也让她非常满足地花痴了好一会儿，才遗憾地转身走了。
丰子耀拉着许云泽往里面走，一边低声关照他和庄铎：“几个老演员都还没进组，一会开机发布会，就你们四个人跟我一起去。对了，厉总也来了，你们过去打个招呼，我们就准备去发布会了。”
厉璟穿了件套头的卫衣和一条牛仔裤，头发仿佛也只是随性地一抓，闲闲地倚在幕墙旁，完美地融进了来来往往的场务小哥里头，丝毫没有什么不同，这泯然于众人的状态，跟平常的“光源体”恍若两人。要是丰子耀没指给他们看，两人大约根本就注意不到。
庄铎早就听说《暮色》是今年公司首推的项目，从大老板往下都十分重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白皓跟他谈让他出演男三的时候，他的经纪人老赵强烈建议他答应下来。
他虽然有点不高兴男二变成了男三，但冲着老板重视，宣发给力这一点，还是答应了，在拿到完整的剧本后，更是有几分庆幸，男三的戏份比他想象中要多，而且人设很不错，跟许云泽饰演的许暮又是性命相托的战友情谊，与《真相》中的江远和陶然类似，将来完全可以炒一下师兄弟的CP热度。
现在看到厉璟出现在开机仪式的片场，老赵立刻冲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上前，自己则拿着他的包避到一边去了。
厉璟也正好看到了他们，挺随意地冲他们一点头。
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哪个不精于人情世故，只看他这一身装束，众人也知道他是根本没打算露面的，加上整个剧组根本没几个人认识他，多数都以为他只是剧组的员工。
许云泽和庄铎过去问了声“早”，便进了化妆间上妆换戏服。
但化妆师活还没干几分钟，整个化妆间里就快被电话声掀翻了，接起来都是不相干的寒暄，跟着就是追问“你们这部戏男主到底是谁啊？外面在传季衡和许云泽争男主是真的么？”
外头也炸开了锅，大约是有人认出了厉璟，不停地有记者追问“这部剧是双男主吗？”、“听说这部剧是厉总个人投资的是吗？”，“季影帝答应出演配角是因为季家和厉氏要进行深度合作吗？”等等，许云泽等人隔着门都能听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