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言那噙在嘴角的笑意不止，他始终看着其中一个镜头：“楚楚，玩够了就回来。”
楚楚，玩够了就回来。
慕容言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我早该想到，他一向反感于这类的采访，竟还会出现在镜头前，分明就是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慕容言果然说到做到，先是打击凌创集团，随及便借镜头出现在电视上，不过是想隔着屏幕传递信息给我。
他想逼我现身。
我找出凌皓临走前留下的新手机，拨通他的电话，那头响了好几声却被挂断，我握着手机心慌不已，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慕容言或许是故意放出假消息让我听到，凌皓不接电话彻底打破了我这唯一的幻想，我捞起沙发上的大衣穿在身上，对身旁玩的正开心的楚洋说：“洋洋，妈妈有事要出去，一会把你送到顾叔叔家好不好？”
说话的间隙，手上的电话振动不停，我划开接听键并未出声。
“楚楚，是我！”凌皓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传来，像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提起的心稍稍放下问他：“你怎么换号码了？我在电视上看到新闻，我知道凌创.....。”
凌皓打断我的话，更像是拒绝：“楚楚，不管你听到什么，都呆在别墅里，林晓月已经到了川市，四处寻找你的踪迹。慕容言现在找人监听了我原来的那个电话号码，这是我用助理的电话打给你的，我担心你看到新闻后胡思乱想，更怕你冲动之下跑回市区。”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走。”楚洋仰着头问我：“是不是凌皓爸爸，他怎么三天都不来看我？”
电话里的人低声问：“你已经出来了？”
“没有，正打算去找慕容言，我必须停下他手中正在做的事，凌皓，你坦白告诉我，川市的公司有没有事？凌创是不是真的被他收购了？”
凌皓许久没有说话，只是轻嗯一声，随及补充道：“川市的公司目前还没有事，所以你安心呆在别墅，楚楚，你必须听我的。”
我的心开始动摇，在去与不去之间徘徊，我太了解慕容言，但凡他说出话，只要有一线可能，他势必会进行到底。可是凌皓真挚的坦白又让我为难，事情已经如此，若是我冒然出去，挽救不了凌创，还让他这么久的安排与坚持毁于一旦。
“凌总，刚刚设计部的主管带着手下五名设计工程师请辞。”
一个好听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入我的耳朵，凌皓交待了几句匆匆挂下电话，我呆怔在那里：慕容言开始动手了。
几乎没有一刻迟疑，我颤抖着手拨通曾经那烂于心间的11个数字，电话响了许久，那头才接起来，听筒里是慕容言低沉的嗓音：“你好？”
“慕容言。”
只是几秒钟的时候，那头的人似坐直了身子，声音宏亮了许多：“楚楚，你终于找我了！”
我冷笑一声：“这不正是你的目的？”
“看来你是看到了下午的新闻。”慕容言继续道：“听到我要对付凌皓的消息，终于按捺不住了。我早就警告过他，不要插手我们夫妻的事。”
我沉默着不说话，强压住身体里那股即将奔涌而出的焦燥，我问慕容言：“他公司设计部集体请辞，你是背后主使？”
他想也没想拒绝：“如果你看过新闻，应该知道我下一个目标是川市的电子行业。慕容集团名声在外，我只不过在酒桌上随意透露了这个想法，那些想往高处爬的人自然坐不住。集体请辞？他们的动作还真是快。”电话里的人突然顿了一下：“我在镜头前也说过，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有些事，你不闻不问就听信别人的话，对我是不是太不公平。”
他在我耳边喃喃：“楚楚，我永远是那句话，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真是讽刺人的一句情话。
我在电话里失笑着：“那你现在停下手中一切与凌皓有关的事情，你替慕容泽请律师上诉，待他出来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还给他。你能做到吗？”我停了几秒，替他回答：“你不能，我不过是你对付他们的一个借口，我不过是你宏伟蓝图里的一步棋。”
“是不是，能不能，并不是你说了算。楚楚，有什么话我们当面说。”他循循善诱一般：“好不好？”
尽管我知道他在诱惑，尽管我知道自己不该过去，可体内那股窜动的因子在作祟，我想起了凌皓在电话里无形透露出的那股无奈，缓缓开口：“好，你在哪？”
我带着楚洋坐上去市区的出租车，临走前给顾梓浩去了一个电话，到达市区入口的时候，将楚洋交到他手上。奔向慕容言说的那个地方时，给凌皓发过去一条短信：
对不起，我食言了。
是祸躲不过，我总不能这样藏一辈子，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公司的事，我帮不到你，但永远在背后支持你。凌皓，不要放弃！
确认，发送。
很快，凌皓的电话就过来了，他问：“联系他了？”
我轻嗯一声。
电话那头的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却让我的心生生揪在一起。满腹歉意和无奈没办法开口，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随他一样沉默着，久久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皓终于出声了，他说：“楚楚，记得你身后一直有个我，一直。”
挂下电话，我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就像我曾经控制不住情绪，极尽发泄的时候。驾驶座上的司机师傅都被吓到，望了望后视镜欲言又止，直至我下车的时候才开口：“姑娘，看开些。”
我站在餐厅门口望向二楼，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熟悉的身影，多少次让我魂牵梦萦，多少次让我恶梦连连的人。他依旧是那个姿势，单手插在口袋里，只不过另一只手的指尖夹着一根烟，就这样看着我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服务员将我带到预定的地点立即退下，慕容言包下了整个二楼，偌大的餐厅里只有我们两人，桌上是早已经准备好的牛排和红酒。
他极绅士的替我拉开坐椅，随后在我对面坐下，目光落到我面前的餐盘上时，缓缓开口：“你最爱的味道，九分熟。”
我坐在那里，只是望着他，却不动手。
慕容言伸手拿过我的餐盘，默不作声就开始切，他的动作那样优雅，眼含深情。不知道的人甚至会以为我们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亦或是相爱的夫妻，而他十足的一位中国好男友，中国好老公。
我看着他一点点切完，将牛排推到我面前：“楚楚，先吃饭，你太瘦了！”
这个男人是有分裂症吗？
我想是的。
“怎样才能放过凌皓？”我问他。
慕容言停下手中的刀叉，看过我一眼，唇角微勾：“我没有不放过他，是你不信罢了！”
“是吗？”我端起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空空的肚子立即起了反应，我强压住胃里的翻腾，质问他：“那凌创呢？你为什么收购凌创，那是他最为珍惜的东西。”
慕容言索性放下了手中的餐具，云淡风轻的语气：“这是他欠我们慕容家的。”
“就因为凌皓拒绝了慕容茜，就因为商场如战场，凌创和慕容集团有过节，就因为他偏偏爱的是我？”我抓住旁边的红酒瓶，想往杯里倒，被慕容言按住。
骤然间燃起一股怒意，松手就将那红酒瓶扫落在地，哗啦一声，摔的粉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