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木看了孙晔老半晌，眼睛瞪得老大。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没在开玩笑吧？”
孙晔面无表情，嘴角的笑容没有丝毫减少。“当然没有，我可是在说着一本正经的话呢。”
“我又不是除魔专家，这件事你可以找那些特意赶来的专家吧，为什么要找我呢？”邱木说道。
“因为信任。我不相信那些人，这很正常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邱木呐，莫非你还天真的把自己放在人类的立场之上……”孙晔说道。
这个……
邱木瞬间一愣，站在人类的立场上？说真的，他的确一直把自己当做人类，没有着作为一个吸血鬼的自觉，简简单单的自觉都没有。
“你看，你开始迟疑了，也就是说……”孙晔的话还没说完……
“哐当——”
窗户的玻璃像是瓦片一般滑落，在地板上摔成碎片。
“怎么回事？”乔思雨突然向着窗外看去。之间黑色的雾气宛如帐子一般弥漫在窗边。随着亮度的下降，从中渐慢出现一张诡异的脸。像是一张面膜。
“没想到啊，你居然会光明正大的躲在这个地方。”黑色的面孔张开口说道。
“我也没想到你们居然会找到这里。”孙晔轻松的说道，把额头上的帽子取下，那一对犄角赫然展现。
“好了，人类小子，把这个东西交出来吧，这样我可以饶你一条性命。”黑色面孔说道。
“可笑，性命？”孙晔撇了撇嘴，双手自然以水平方向举直，在角尖一道黑光闪过的瞬间，他的双手渐慢长出鳞片，浓郁的灵气随着双手的击中射向对方。
嘭。
爆裂的声响，黑雾中间破出一个大洞，脸庞变成了半截，但是其诡异莫测的笑声没有消散。显然，攻击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黑雾逐渐开始收缩，慢慢地旋转成长柱状物体，然后出现一个模糊的轮廓，幻化成了人形。
这是一个邪魅的男人，西装革履，眼神充满了一种魅惑。
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比我还要像一个吸血鬼啊？
邱木在心中如此吐槽道。然后开始推测对方的身份，不出意外，他第一个推测的名字是——罗萨。毕竟也只有他会找上孙晔。
可是，下一秒，他发现自己的推测出错了。
“默克，没想到你还是这样阴魂不散呢？”孙晔看着这个男人，面无表情。从几天前开始，这个名叫默克的人就找上了他，说是找上他，不如说是盯上他的那一对犄角。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古人说过的话都是有着其道理的。
没错，罗萨的恶魔之角不一定只有他自己会想要夺回，相反，无数的恶魔，知情的恶魔，都会想要得到这个东西，因为它，是一种力量的源泉。
它让孙晔这样一个普通人变成了恶魔，并且取得了超出常理的能力。
“多谢夸奖。可是啊，孙晔你为什么非要执迷于这样一个不属于你的东西呢？你想，你把它交给我接着回归日常生活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嘛？”默克说道。
“他不是罗萨啊？”邱木这时发问道，面色疑惑。
“罗萨？”两人都以一种诡怪的眼神看着他，接着孙晔反应了过来，摇了摇头。
“孙晔，这小子是你找的帮手吗？没想到你这种人也是会有着朋友呢？”默克轻蔑的看着邱木和齐思雨。在他看来，这两个人身上感应到的灵气稀薄，对他没有威胁。
“朋友？谁说我和他是朋友？”邱木看着默克的脸，心中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怒火。这好像是我家吧？所以说……
他的眼睛渐变成猩红色，在光线下闪着诡谲的光彩。看着那个男人，他的身体一闪而过，拳头直接攻向对方，嘴角露出一种残忍的笑容。他本来心情就一直很窝火，现在可以说全部爆发了出来。
后面的墙壁凹陷出痕迹，默克脸色此刻一片铁青，嘴角挂着一丝黑色的液体。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刚开始看见的普通少年在一时间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看着对方那嗜杀的眼神，红色的瞳孔，微微凸起的獠牙。
吸血鬼嘛？
心中马上有了认识。
默克咳嗽了几声，还没站稳，邱木的下一波攻势立刻袭来。勉强挡住了他的攻击，默克的腿部受到一种剧烈的疼痛。恶魔也是会疼的……抱怨了一声，他知道自己和对方有着实力差距。
不过，我也不是那样好欺负的。
随着默克的双手交叉，地面突然出现一道黑色胶装物体，包裹住了邱木的手臂。然后一声嗤的响声，他的皮肤居然逐渐被腐蚀。白皙的皮肤褪去，里面的血肉暴露出来，肉体的细腻渗透出红色的液体，血液和那腐蚀的东西融为一团。
疼痛，早就被邱木忽视了。
他无视着自己的伤痛，随着腿部的上抬，膝盖狠狠的砸向默克的胯部。至于恶魔有没有那个东西，邱木表示不知道。从默克的表情分辨，他认为对方是很疼的。
默克强忍住疼痛，看着邱木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怨恨。
无所谓的怨恨感。
“你就到地狱继续怨恨我去吧。”邱木笑着，嘴角扬起一道弧度，直接把自己的手从腐蚀的溶液里面抽离出来，一团血肉在里面分解，自己的手臂露出显眼的白骨。
然后，肉体自然地开始张开粘膜，一层一层的填充他的手臂。
“怎么可能？吸血鬼怎么可能有着如此强大的自愈能力？”默克一脸不可置信。作为恶魔，他多少和吸血鬼打过交道，但是一般的吸血鬼，是绝对不存在拥有着一秒恢复的自愈能力的。自愈是不假，但是也要按照基本法啊。
“所以，你今天看见了……”
邱木这样说道，双手对准对方的头部径直锤击下去。
不算大的声音，略显沉闷。爆开的头颅在这房间里面溅慢了血液，恶魔的黑色的血液。邱木看着自己黏糊糊的双手，一时间感到茫然无措。
死亡，就在一刻之间。
简单，简单而轻松。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其他的生命来说，皆是如此。
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色彩。
双手由于第一次杀人而颤抖，不过，这杀掉的应该不算是一个人。
“没想到，你解决掉这个麻烦这样简单呢。”孙晔这时走了过来，看着地面上那个面目全非的尸体，说道。
嘴角的笑容很是灿烂。
此时此刻，从邱木的房间里面传来动静。
擦拭手中的鲜血，头枕着冰凉的空气，眼眸对着空旷的客厅。看着纸巾渐染的黑色蔓延，把脚下的碎石一步步踩平。玻璃的碎屑与石子混成一团。
地面的尸体惨不忍睹。
邱木房间的门扉被乔思雨再度关上了。小丫头已经被她劝进了房间。这千疮百孔的狼狈，不需要太多人来目睹。
“解释一下吧。”邱木看着那个微笑着少年，目光寒澈。
“解释嘛？”孙晔想了想，双手自然的放在后脑勺上面，说道：“我可以说这是一场意外嘛？”
“想要用意外搪塞过去吗？”乔思雨走到冰箱旁拿了一瓶可乐，喝了起来。
“也不能说是搪塞吧，多不好听啊。这真的是一场意外，毕竟，我现在也算是很多人眼中的宝贝呢。”孙晔这样说，却不见丝毫担忧。
“三方？”
“是啊，你看，刚刚的这个默克就算一个，他么，属于蚀族的一派，不过应该算是单独行动。但是，别的恶魔族群就不一定了。因为，这对角不一定只对罗萨起作用哦。能量，都是可以摄取的。”孙晔说着缓了一口气。
“你知道么。我们所站着的这个世界，存在着无法计算的生命，被发现的，未发现的，微小的，庞大的……而有生命，就会有争斗，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恶魔这个种族也是一样，罗萨虽然是站在顶点的恶魔之一，但是敌人也不少，何况，就算不是敌人，我头上的这个东西，都是恶魔梦寐以求的力量。充满了诱惑……”
“你的意思是，还会有其他恶魔抢夺你的角喽。”邱木缓和着自己刚刚弑杀的心情，三楼的窗户边徐徐吹来凉风，霎时舒爽。
“没错，而且我的境遇不仅如此。不仅仅是罗萨和别的恶魔，那些蜂拥而至人类也想要得到我。首先，他们害怕罗萨先行一步找到我后恢复力量，其次，他们想要利用我当成诱饵。”
“所以说，你去找人类帮忙不是更好吗？”邱木说道。
“帮忙？”孙晔大笑起来，看着邱木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你这是装傻呢？还是真傻？找人类帮忙？他们是人类，我是恶魔，在那些驱魔师看来，我和那个外逃的存在毫无区别，只有威慑力的大小与否。我去找他们，无疑是狼入虎口。何况，这个城市里，已经不复安宁了。”
“这话倒是不假，毕竟你是恶魔，和邱木作为吸血鬼的身份不一样。而且，从昨天起，这个小县城已经是风起云涌了。”乔思雨说道。
“邱木，你知道嘛，这个县城里面不止只有那些大家族的驱魔师哦，还有着一群亡命之徒。这个行业是极其混乱无序的，没有这统一的秩序和规范，除了第五宗族、天柱山等一些大势力之外，还存在中许许多多的独行侠和小团伙。有着很多的人，他们为了出名可是不择手段。”孙晔说着。
“人类这种东西存在的本质就是为己。而对于驱魔师，名气就是他们职业的一切。想一想，作为一个普通驱魔师，突然在业内传出杀死了罗萨的消息，这是一种多么大的光荣。所以说，我这个人，极有可能成为那些人的利用品。”
邱木双眸一缩，微微震撼。这个行业，居然是这样的存在嘛。不过仔细想一想也是如此，尔虞我诈，本来不就是一出弹唱完美的乐章嘛。何止是在这个行业里面，各行各业都是一样。
“感谢你做出这样多的解释呢，所以说，这一切究竟与我何干呢？我不认为我有着义务来拯救你吧。”
“看在我们的友谊上……”
“这是扯淡，我们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所以说，我们是同类，互相帮助总是没错的吧。”孙晔继续劝说。
“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嘛？”邱木问道。他的确没有救助孙晔的想法，见义勇为？拜托这是现实的世界，见义勇为是需要能力的，他不认为自己有着那样大的能力。
“其实，这样的骚乱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吧。虽然吸血鬼作为怪异不受驱除是一种事实，但是，这个世界上不信奉那个准则的人可是有着很多呢。再怎么说，吸血鬼和人类还是有着区别的，以人类的血液为食，在很多人眼中都是不能容忍的吧。”孙晔笑着说道，显然还没放弃游说的机会呢。
“这不足以构成我对你帮忙的条件。”邱木摆头。
“那么，我给你一个好东西呢。”孙晔有点泄气的说道。
“好东西？”
“圣器。”孙晔一字一顿的说道。
“圣器？很可惜，我们没兴趣。”乔思雨直接拒绝道。“如果你的底牌就是这个的话，你可以离开了。况且，既然你有圣器，应该没必要这样畏手畏脚吧。”
“这个……”孙晔仔细地盯着乔思雨看了几秒，眉头皱了皱，有点不好解释。
这个女人，还真是烦人。
想着，他的脑海中传来了一个消息。撤退。看来今天要无功而返了呢。也罢。
孙晔没有过多解释，继续和邱木闲聊了几句，然后表示告辞。挽留的话语都没有听见，这让他颇感几分伤心。至于秋木眼中闪过一抹轻松之意，他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后会有期。”
“希望如此。”
门缓缓关上，这个吵闹的早晨总算告一段落。乱七八糟的屋子和破碎的墙壁，这使邱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挂在墙壁的时钟指针指在十点的数字上面，意味着一个美好的早晨已经过去了。
“很遗憾呢，看来今天去不了云都啦。”乔思雨说道。
“这件事根本就无所谓啊，好嘛。”邱木清扫着屋子。至于墙壁和地板的破裂，他毫无办法。想到另外一面墙上，还插着一把匕首……他的头就有点大。
父亲这要是回来了，该怎么解释呢？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地面上那个一动不动的尸体。虽然不是人的尸体，但是这该如何处理？
“很简单，首先冰冻起来，尸体完全僵硬后进行肢解，这样不会流血。接着选择喂狗或者是打包抛尸……”乔思雨平静的说道。
“你这是开玩笑的，对吧？我当你是开玩笑的……”邱木摸了摸后脑勺，后背冷汗直冒。
“其实也可以这样做啊。”乔思雨偏了偏头。“哎，邱木，你怎么脸色那么白啊？”
“你说呢？”邱木感慨道。
“还有化尸的办法，俗话说得好，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你可以用食人鱼溶液。HydrogenPeroxide30%?LP（30%过氧化氢溶液），配方可以用30%过氧化氢溶液按照1:3倒入98%浓硫酸。缺点嘛，就是雾气太浓烈了点。”
“你……”邱木看着乔思雨的脸庞，沉默不语。女人还真是可怕呢。
“可怕的才不是女人好嘛？”乔思雨为广大女性反驳道。
“不是女人，那是什么？俗话不是说，最毒妇人心嘛，古人说过的话应该没有假吧。”邱木笑了笑，抱有三分兴趣的和齐思雨讨论这个问题。
当然，玩笑的意味更加强烈。
“要说可怕和邪恶，事情的出发点并不是指女人这一种物种吧，正要讨论，是应该扩大对象范围，从事情的中心出发，最起码也应该放在人类这一个种族上面……”
“慢着慢着，你这不会想要扯上人性这玩意吧，像什么人之初，性本恶之类的？”邱木说着，用手指指着那个东西，叹气道：“我们还是讨论正经事要紧吧。”
乔思雨随意地伸了个懒腰，宽大的衣服中展现出完美的身材，纤细的小蛮腰白皙光洁。只是，作为一个美少女，她说出的话严重摧毁了这一形象。
“我不是给你建议了嘛？怎么这么墨迹啊。我再给你一个建议吧。”
“什么建议？”邱木警戒地看着对方。
“把那玩意放入浴缸加入生石灰和盐卤，注水。一段时间后放水，就会只剩下的只有少量肌肉、内脏和完整的骨骼。这时候，重复上一操作，直至剩下骨骼。然后将骨骼从浴缸拿出，用酸性物质消除鲁米诺反应向下水道倒入大量洁厕剂。将骨骼用剔骨刀弄断放入压力锅数十小时后放入食醋数小时，锤子杂碎，马桶冲走。”
邱木白眼一翻，看着乔思雨的目光中充满了畏惧。这个方法我该如何反驳呢？
半晌之后，邱木说道：“我们哪里来这么多的石灰和盐卤啊？话说需要这么复杂吗？化学里面强酸强碱应该都可以直接用吧？”
“白痴。浓KOH+浓NaOH最好的效果只能把血肉腐蚀，至于骨头？不大可能。不过骨头吗？倒是可以使用氢氟酸溶解。勉勉强强也可行吧。”乔思雨说道，一双美目看着邱木。
“我算是明白了，你这是在和我炫耀化学知识呢。”邱木郁闷道。
“这话说的不对，对你来说我根本不需要炫耀好吧，我的智商比你高是一种实话呢。”乔思雨说着用手把头发掀起。
邱木彻底不发出声音了，一个人开始默默地用扫帚拨弄这地上的碎石。这都是他自己导致导致的后果，所以怨天尤人也没用。只能把怨恨寄托在那个刚刚离开的可恨之人身上。
“话说，你为什么不答应他的条件啊？那可是圣器呢。想一想也是传说之中的物品呢。”邱木问道。
“你想知道原因？”
“爱说不说。”邱木看到那副故弄玄虚的模样感到一阵不爽。卖关子这种事总是很让人烦躁的。
“其实也没什么原因，最主要的一点嘛，单纯是我看他不爽而已。说谎这种事，通过无数个细节都可以观察出来，那个人十句话里面八句话可能都是假的。何况，圣器这东西对你来说没多大帮助，相反还有一堆麻烦。”乔思雨说着，把她那双大长腿移了移，觉得有点闷。
窗户已经破开了，风虽然不大，但还是有着些许凉意。
也就是说，是我的心不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