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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狂生

瑞芳前指。www.tsxsw.com

来自最前线金包里的战报一份接一份地传到郁笑城的手里,他已经连续趴在地图上察看一天一夜,几乎都没有合眼过。

本来他并不指望林世明的特混编队能够将挟登陆淫威,正值峰头的日军击败,只要能守住基隆以北,甚至只要基隆城能够不失守,就已经不错了,但他实在没想到林世明比想象得还更加勇猛,直接就将锋芒直冲日军先锋而去,硬碰硬地从日军手中重夺温泉岭控道,这也意味着,只要能守住这个隘口,日军进攻基隆的步伐将不得不停止,守住了温泉岭,便是守住了基隆西大门。

他在地图上用铅笔在温泉岭图标上重重地打了一个圈,在这个圈的下面又划了一道横线,然后从铺在地上的大地图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这一下他至少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日军虽然已经在金包里登陆,但至少这两天基隆以北的战局不会发生太大的改变。

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花厅内一直默默站立在角落的近卫队队长李忠义脸色颇有些古怪,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一直憋着,便趁着心情大好之际,忍不住笑道:“李大队长,难道家里媳妇要生搭拨囝啦?瞧你憋成那个样,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会批你一天大假的!一天如果不够,我还可以批两天、三天!”

李忠义听到这话,脸色不由红了一下,讷讷道:“不……不是!不是标下的家事!”

郁笑城听了,更来了兴趣,调侃道:“李大队长,总不会是有啥风流事?看不出你这浓眉大眼的,原来也好这一口!罢了罢了,我就当作不知便是,你说要几天大假,但说无妨,我批就是!”

李忠义不由急红了眼,啪地一声,两脚跟重重地磕在一起,板直腰身,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红标军军礼,憋足了气力大声道:“报告首领,标下自加入红标军以来,就再无家事,红标军的事,就是标下的家事!标下原只为一落榜书生,何劳首领折节相待,厚以重任,护卫左右,谨以满腔之血、一己残躯唯死相报亦不为过……”

一听到这个李书生念叨起皱巴巴的文言,郁笑城只感到毛发都要竖了起来,工科生不怕苦不怕累,最怕咬文嚼字,还是白话文听得舒坦一下,他急忙打断对方的话,大摆双手,大叫道:“得得得,李大队长不要这么激动,我知道你的忠心,刚才只是玩笑而已,不当真,不当真!”

李忠义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虽然这个年轻的首领和蔼起来,即便是勾肩搭背都不以为意,但严厉起来,却也能让人掉层皮,即便如威风八面的林世明、杨宾等人,在首领面前也是大气不敢喘一下,说话也是前思后想,仔细打磨这才开口,极为慎重,而今首领突然开起自己的玩笑,可真把他吓个半死,要是首领真的认定自己在外面有风流事,哪天一个气不顺当场拿了自己交与鬼见愁法办,那可真是怨得吐血,所以这种事情,绝对开不得玩笑,因此他一着急,便把早已不用的皱巴巴的文言脱口而出。

郁笑城一屁股坐到太师椅上,将双脚翘到扶把上,哈哈笑道:“瞧你紧张那样,李大队长,你就不能让自己神经放松放松吗?嗯,紧张过关了,我们红标军前指的保卫工作,还怎么得以顺利开展啊?放松放松,要不要我哈你胳肢窝两下,你才放松啊?哈哈!”

李忠义也不由被这话给说得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原来绷得紧紧的神经,还真的就这么放松了下来,这些天首领成天紧张而焦躁地趴在地上看地图,都没有放松过,也就今天这小会儿突然开自己玩笑,令他心底也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他这几天虽然一直呆在首领的身边,可也没闲着,近卫队的每日值更的保安人员比平时多了三倍,而且传骑四出,一道道命令布置下去,一条条情报收集上来,令他大感紧张的是,这些天来他收到一份令人汗毛凛凛的情报——日本玄洋社台湾支部负责人桥本源治已经授命刺杀首领,据说早已盯上了瑞芳前指,桥本源治将亲自出马策划指挥暗杀行动。

瑞芳前指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早已是暗流涌动,一切黑暗交易和策划都已在默默中进行,现在在瑞芳,近卫队与情报处这两个部门已成为最为繁忙的单位,很多看不见的行动都在众人毫不觉察中悄悄地展开。

每天都能抓到混入瑞芳的可疑外来人员,不仅有日本浪人,还有德、美、英、俄等国所谓驻台洋行以行商之名却实为刺探军情的洋人,甚至他们还抓到来自台北的细作,专门收集郁笑城的一举一动情况,以报唐景崧。

这让他这个近卫队长大感头痛和烦琐,由于几任情报处首脑都相当平庸,情报收集和分析能力实在是太差,连连出现不可原谅的失误,让郁笑城给炒了鱿鱼,他的近卫队这才不得不接手情报处的某些职能,也干起了收集情报的工作,否则瑞芳前指的保卫工作根本就形同虚设,他这个首领的首席贴身保镖也会成为笑话。

当然,这一切却不是郁笑城所关心的,他真正关心的还是正面战场上的胜与负,因为这关系到红标军的成与败,相对情报和保卫工作,他虽然知道它们也极为重要,但潜意识中却还是相当的淡漠。

“对了,我的招贤榜都贴出十天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真没人看得起我们红标军吗?”郁笑城突然想到什么,侧过头来问道,“我让你将这招贤榜贴到台北的大街小巷,李大队长,你不会给我偷工减料,没有贴出去吧?”

虽然那可能又是郁笑城的一个玩笑话,但是李忠义额上的冷汗却淌了下来,他再次一挺腰身,向郁笑城敬了个礼,大声道:“报告首领,标下不敢有误,自奉命起,立即差人将招贤榜一千份贴与台北和基隆两地大街小巷,标下也曾到亲自过台北和基隆城内大街小巷视察,并无异状,更没有偷工减料,标下……”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办事认真,忠诚可靠,我信你便是!”郁笑城对这书生颇感头痛,他什么都好,就是太罗嗦,自己说一句,他能说十句二十句,说得他毛都凛起来了,看来工科生与文科生相处,是非常不对路之事,他抓了抓头发,苦笑道,“那可真是奇了怪,十天过去,哪怕是阿猫阿狗看到贴榜,也敢上门闹一闹,这么平静,真把这儿当成龙潭虎穴,不敢靠近啊?”

“也……也不是没人来……”正当郁笑城在太师椅上摇头晃脑之际,李忠义突然讷讷地发着声音,气都不敢大口喘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

“什么?真有人上门啊?”郁笑城一下子将双脚从太师椅的扶把上移了下来,忍不住站起身来,兴奋道,“谁谁谁?快带我去瞧瞧,看看他有什么三头六臂!”

“那……那人已……已走了!”李忠义声音低得就像蚊子叫一般,但是郁笑城仍然听到了,而且每个字都听到了耳朵里。

“什么?你说什么?”郁笑城几乎就要跳将起来,他愣了一下,大声问道,“李大队长,不会是你将他赶走吧?”

李忠义急忙答道:“不……不是我,是他自己要走的,标下也没拦他,就放他离开!”

郁笑城狐疑地来回走了几圈,最后停在他的面前,用力瞪了他一眼,道:“平白无故,那人为何要离开?既已上门作客,又如何会不辞而别?这其中肯定有所缘由!李大队长,你有事瞒着我啊?”

李忠义听到这话,吓得脸都青了,不过他知道首领最看不惯双腿发软之人,他咬了咬牙,板直身材,昂声道:“那人说他此次上门是雪中送炭,而非锦上添花,郁公如领其意,愿与相谋,须亲往清风客栈一会,他自会在客栈限时相候,过期不待!”

郁笑城听到这话,不由跳了起来,道:“狂生,他就是一个狂生,一个狂得没边的家伙!此时正是我红标军蒸蒸日上,大展鸿图之际,居然敢口出狂言,限时相候,过期不待?他将我红标军看成什么了?丫就一自恃其才,傲物凌人……”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住,眼睛瞪着地上的大地图,突然整个人都趴到地图上,用铅笔在图上一个地名一个地名地打圈圈做记号。

李忠义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不由伸长脖子朝地上看来,见首领在地图上金包里、沪尾和台北三处打了一个圆圈,然后再重重地打了一个x,并坐在地图上发呆,不禁感到又惊又奇,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首领,你……你这是……”

“雪中送炭,而非锦上添花?”郁笑城不理他,坐在地图上歪着脑袋反复地念叨着这句话,并不时地抓着头发,似乎在琢磨一件极为重要极为关键之事,一旁的李忠义看了都不由摒住呼吸,不敢大声喘息,生怕会惊动首领,搅了他的思绪。

“狂生,真是一个狂生!”郁笑城突然重重地一拍大腿,仰起头哈哈大笑,道,“不过也是一个很有才思的狂生,我***就喜欢这种矜才恃智的狂生!真***有性格,老子喜欢,喜欢得要命!”他顿了一顿,狠狠地瞪了李忠义一眼,大吼道,“你怎么敢到现在才向我禀告此事?我要记你一个大过,如果找不到此人,你也就别在我身边呆了!”

“快,快叫人备上马车,带我去清风客栈,我要亲自到客栈会一会这个狂生,看他究竟称得上几斤几两!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快去备马车啊!”

李忠义被这劈头一顿痛骂都吓傻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如果不是郁笑城踢了他一脚,他可能还像雕像一般伫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急忙行个礼便转身慌不择路地奔出门去,急不可耐地唤人赶紧备上马车,他甚至命令整个近卫队都行动起来,把住各路关卡,即便狂生真的过期不待,他拦也要将那狂生拦回客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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