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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二章 芳辰

从搬到巡盐御史的官邸, 忙着安置东西,之后入了腊月, 又忙着过年,过节, 因此整个年底和正月,贾敏就没有闲下来的功夫。转眼到了二月十二花朝节这一天,是黛玉的三岁生日。林海为此没去衙门,特地休息一天。贾敏更是特许黛玉今日不吃药膳。吃药膳虽比整日吃药要好的多好,但是终究带着一个药字。厨娘的厨艺再精,也免不了带些药味。而且因为很多食材和黛玉用的药相冲,所以好多黛玉喜欢吃的都被严格限制, 不能吃, 或者只能少吃。小孩子贪嘴,今日得以解禁,乐得一蹦三尺高。

因为没有请外人,所以贾敏请了小孩子爱看的杂耍来家, 然后一家子在花厅里, 一面赏花,一面看杂耍,并给黛玉暖寿。一顿饭小寿星吃的心满意足。贾敏看见黛玉吃的香甜,虽然她看上去依旧单薄,可是身子到底比以前结实不少。贾敏很是欣慰,照这样下去,她有信心把黛玉的身体在成年后调养好, 不至于病病歪歪的。病美人好听,但是不好做。

一家子吃完饭,坐在一起聊天。林海伙同黛玉正在强迫已经开始学说话学走的霁玉走路,拿着他素日心爱的小狮子玩具逗弄着,让他到林海和黛玉这边来。霁玉下盘不稳的迈着步子向前,奶娘紧紧的跟在后面。

霁玉乍手乍脚的走到林海跟前,眼看到了目的地,最后几步,霁哥儿耍赖不肯走,往前一扑,吓得林海赶紧抱住他。霁玉趁机一把拽住了林海的衣襟,踮了脚伸手去够拿在黛玉手中的玩具。霁玉紧紧攥住林海的衣襟,对林海身边的黛玉伸出小手,讨要道:“我——的,我——的,……”小孩子刚会说话,一个字的一个字的往外蹦。

林海正笑看姊弟之间的笑闹时,外面小丫鬟来报:“老爷,太太,门外来了个癞头和尚,说是给二姑娘祝寿。”正和清玉和釉玉说话的贾敏闻言,皱了皱眉头。癞头和尚?果然还是来了。难不成她作了这么多,还是无法扭转命运的轨迹吗?或者他这次来,能够看出不同,从而黛玉另有一番未来?

读书的时候贾敏就不喜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这两人。神瑛和绛珠下凡渡劫,关他们什么事,非要从中插上一手?难不成没有他们,这两人就渡不成劫了?可是从头到尾看来,除了在凤姐和宝玉遭逢魇魔的时候,他们曾经出场帮着二人解除灾难之外,再没有做什么有用的事情?送宝钗压制“热毒”的药方,并专门就宝玉的玉上的言语送两句相配的话,有什么用?根本是画蛇添足!

纵使不送药方,宝钗又能怎么样?她犯病的时候的症状是“也不觉甚怎么着,只不过喘嗽些。”在没有那个药之前宝钗也没怎么着,那病威胁不到生命。素来人们做好事都是做到底的。有一句话不是说嘛,“送佛送到西”。他们倒好,送药却不药到病除,还留下个病根。不将宝钗这病去根,难道是因为这病对以后有什么影响?可是贾敏愚钝,她没看出来,这病起了什么作用。还有那和宝玉玉上的字相配的两句话,也是多此一举!他们不送那两句话,难道王夫人就不会起把宝钗许给宝玉的心思?只要有那个心思,有没有那两句话,都一样!

到了黛玉这里,行事更是让人莫名其妙。若是黛玉是来渡劫的,那么你化人出家,假使林海和贾敏真的信了,舍得了。黛玉出家了,那么还渡什么劫!天数已定,他们这样的插手,难道不是违反了天数,就不怕被惩罚?黛玉不出家,就说明劫数已定,他们再说什么“一世见不得外人,不许有哭声”这类的话,根本是添乱。

纵使黛玉不去贾家,若是依照他们的言语,黛玉岂不是要留在家里作老姑娘,一辈子不嫁人了?明明是黛玉只要不见宝玉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偏被他们说的不清不楚的。若是林海和贾敏信了,岂不害了黛玉一辈子!从他们对黛玉的言行来看,哪里是帮忙,根本是破坏神瑛和绛珠历劫。贾敏深刻的觉得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两人脑子抽抽了,不知所谓!

还有,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最开始出现,乃是甄士隐抱着英莲玩耍,他们既然看出英莲命中的劫难,不帮着破解也就罢了,反而趁机想把英莲化走。甄士隐拒绝之后,留下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偈子离开。后来英莲被拐,甄家遭难,他们依旧不帮忙,反而把甄士隐给带走了,让那甄士隐的妻子痛失女儿之后又失去作为依靠的丈夫。他们这般作为又是为何?似乎和神瑛绛珠渡劫没有半点关联。反而因此造就了一连串的苦命人。但是也未见他们出手帮了哪个?

纵使这些人命中都该有此劫,是躲不过去的。可是好好的,平白无故的他们两个掺和进来做什么?都说出家之人慈悲为怀,贾敏没看出他们有半点慈悲之心来,反而动不动就想让人家骨肉分离。化人出家。贾敏就奇怪了,明明这两个都已经出家,跳出红尘之外,怎么还仿佛尘缘未了的,老在俗世里转悠!僧不僧,道不道,俗不俗的,成什么道理?

“这个出家人倒是会钻营,连黛玉的生辰都打听的一清二楚。不过就是打着祝寿的名号上门化缘,讨要钱粮来的。罢了,罢了,请进来吧。没的吝惜那点东西。我女儿的生辰,怎么也要讨个好口彩。”因为黛玉生辰,为给黛玉积福,林家为此在外又是舍米舍粮,大作善事。林海以为癞头和尚听说此事,所以就打着祝寿的幌子上门化缘,因此神色间有些不屑。

人是要见的。至少要听听,他对黛玉将来的命运的“断言”。不过贾敏没兴趣见他,就把任务交到了林海身上。因此贾敏拦住了林海想把人请进后院的举动:“且慢,老爷,虽说这癞头和尚是出家人,乃是方外之人,可是终究是男子。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从来都没听说过,又是第一次上门,这后院到底是女眷所在,该避讳还是避讳的好。所以还是请老爷到二门待客。反正他的目的并不是祝寿,只不过以此打幌子罢了。”

在这种事情上,林海是无所谓的,所以下人们按照贾敏所说,将癞头和尚带到了二门待客的大厅。林海整了整了衣裳,出了花厅。林海离去之后,贾敏也带着孩子们回到正房。刚在正房坐定,林海就怒气冲冲的从外面走进来,神色恼怒,道:“真是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抬头看见贾敏,林海就要倾诉:“夫人,你不知道,那个癞头和尚实在可恶……”

看到林海这副气恼的模样,贾敏就知道癞头和尚哪怕说的不是她记忆中的言语,也没说什么好话。贾敏不想让那些话被其他人知道。贾敏忙打断林海,吩咐道:“醉墨,醉音你们带少爷和姑娘们下去。还有,屋里伺候的人也都出去。”听贾敏这么一说,醉墨和醉音又看到男主人的神色,觉得似乎有什么不适宜他们听的,赶忙和奶娘把几位小主子领了出去。

当初看书的时候,见黛玉进贾府的时候讲给贾家人听的时候,贾敏没什么感触。但是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深感不妥。除了再次叹息,黛玉的天真之外,就是对林海和贾敏,黛玉的父母深感不满,到底是怎么教育女儿的,这话哪里是能够随便往外说的。不对,不管黛玉的父母是抱着玩笑,或者其他的心态说出口,都不应该。这话压根就不该告诉黛玉。纵使他们不相信,认为根本是无稽之谈,可是若是有人拿这个做文章,他们又哪里堵得上外面的悠悠众口。

虽说,娶妻娶贤,可是无论这女子多么贤德,谁家也不愿意娶个病秧子回家做媳妇。“七出”中明明白白的有一条就是女子有恶疾。何况其中还有什么“平安了此一世”的言语,有心人这么一听,未尝不会歪解出黛玉命中带厄,是灾星这类的想法。随着黛玉丧母之后,父亲又过世,让人联想到她可能克父克母,这些都对黛玉的未来不利。女孩子家要是传出这样的话,这辈子基本上就毁了。所以这次贾敏不想这话让其他人听见,也没打算告诉黛玉。

林海见贾敏让屋里的人离开,有些不解。他不明白贾敏此举的用意,也不认为有什么不能让他们听的,不过他认为是无关重要的小事,尊重贾敏的意思,也就没加以干涉。等人都走光了,贾敏道:“有什么话,老爷说吧?可是那癞头和尚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言语?”

林海被贾敏这么一问,刚才压下去的火又起来了,怒道:“那个癞头和尚真是不知所谓,你说来祝寿就祝寿呗,可是他竟然异想天开,想化黛玉去出家,真是疯了。我不允,他竟然说什么‘既舍不得她,只怕她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疯疯癫癫,说的全都是些不经之谈。我听了简直都要气死了,要不是顾忌着今日是黛玉的生日,又怕犯了什么忌讳,我早就派人把那个癞头和尚打出去了,……”

贾敏能够想象林海当时的气恼。林海是儒家子弟,深受儒家的“入世”思想影响,哪里肯接受他的子女“遁世”。何况黛玉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女孩,但是为了有个孩子,林海不知道盼了多少年。黛玉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做父亲的感受,在林海的心中,黛玉的地位非同凡响。哪怕有了传承香火的霁玉,黛玉在林海心中依旧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他依旧非常宠爱这个女儿。

女孩家身体娇弱,好好调养就是。再说以林家的富贵,又不是养不起。偏那个癞头和尚不识相,见林海舍不得黛玉出家,又说出不许黛玉见外姓亲戚之类非常不合常理的要求,否则病就好不了。在林海看来,癞头和尚后面所言根本是威胁之语,这让林海哪里能够忍受。何况林海本意是女儿生辰,想讨个好口彩的,让癞头和尚这么一说,好的彩头没得到,反而触了霉头,得了类似诅咒之言,让人好不晦气。

贾敏笑着劝道:“老爷也说这和尚疯疯癫癫的,想来他是达不到目的,顺口胡诌,瞎说说一气的,很不必当真。老爷不必放在心上,否则就中了那和尚的计,用佛家的言语说‘着相了’。只是我比较好奇,老爷没有派人把那和尚打出去,那么是怎么做的?”贾敏可不相信,气恼的林海会客客气气的把人请出去。

“夫人所言极是,是我着相了。”林海哈哈一笑,承认错误,又笑道:“既然不是来化米粮的,谁还有耐心听他那些无稽之谈。我只是抬腿就走,把那和尚丢在花厅中而已。我都已经拒绝他的提议,又做出如此姿态,想来对方也不会厚着脸皮追到后院来就是了。再说下面的人见我如此态度,也不会放人进来。”他这个主人走了,下面的人自然会送客。

贾敏笑笑,那癞头和尚神出鬼没,若是他真想进后宅,下人们哪里拦的住。不过就以往瘌头和尚与那跛足道人的的表现来看,他们倒也不会做出“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情来。林海拒绝了,他们也就不会再纠缠下去。只是那癞头和尚所言依旧,是不是意味着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努力,事情最终还会回到原点?什么都不会改变。……如果是这样,她也绝不坐以待毙。

贾敏想了想,道:“老爷,当初我二哥家的宝玉出生之后,我母亲怕孩子不好养活,吩咐府里上下都称呼他的名字,甚至巴巴的写了他的小名儿,各处贴着让万人叫去。所以虽然宝玉生下来弱,可是听说养的倒好。……”

林海听贾敏这么一说,立刻就知道她的意思了,忙反对道:“这可不成。二内兄家的宝玉是男孩子,所以他的名字传出去无所谓。黛玉乃是女孩,我们这样的人家,藏在深闺中的女子名讳怎能随便传出去,而且好人家的女孩的名讳也没有让人时时挂在嘴边的,那也实在不成体统,也没有这个道理。何况若是按照夫人所言,黛玉的名誉可是全毁了。此举辱没门楣,哪里是我们这样书香门第所做的事情,夫人怎么如此异想天开,难道糊涂了不成?”像谢道韫和李清照这样留名的闺阁女子实在太少,一般在外传扬的女子名字都是伎家的。

听林海这么一说,贾敏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老爷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我就是再糊涂,也不至于不顾黛玉的未来。实在是老爷心急,打断了我的话。且等我把主意说完,若是老爷觉得不妥,再说我也不迟。我想着,老爷给黛玉起个表字,也不传出去,只是让家里下面的人称呼起来,为的是好养活。虽说都是一个人,可是自古闺中女子有字的就少,大多只有名。黛玉这个表字并不同霁哥儿长大及冠后取的表字,而是和霁玉的小名全哥儿类似。叫上几年,等孩子大了,就弃之不用。这是我的一点儿小心思,黛玉自生下来,身子都不好,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过错,我实在是怕黛玉将来……有个万一……。今日那个癞头和尚又来胡言乱语一番,我虽不信,但是我终究还是担心的。为了黛玉好,不管什么法子我都想试试,哪怕让我一命换一命,我都心甘情愿。老爷虽是黛玉的父亲,也是疼她的,可是终究比不过我怀胎十月。所以还请老爷体谅体谅我这个做母亲的心。”说完,贾敏拿出帕子抹了抹眼角。

古代女子十五岁起表字,约嫁人家,行及笄礼。一般情况下是许配人家之后才取表字供婚后称呼使用,故有“待字闺中”这一称呼。特殊的,如若十五岁的时候,没有婚约,推迟成人礼或者许嫁前就取了表字的情况也是有的。

因为古代女子地位低下,她们一生中用到名字的机会其实不多,在家的时候按照排行称呼,下面的称一声“姑娘”,长辈的称一声“丫头”,就可以了。出嫁之后,姑娘变太太。外人称呼起来,都是冠上夫家的姓氏还有娘家的姓氏,xx氏,这样称呼一般不出意外,直接到死。所以一般女孩子只有名,没有字。

就连女子的名,其实一般家庭在女孩子生下来下后就起名的也很少。大多按照排行来称呼,比如xx娘,其中的xx是女孩在家族里的排行。顶多起个小名叫着,甚至有的直到出嫁都没有正式的名讳,何况表字。连名都没有,自然更不会有字。所以渐渐的大家就把女子的表字省略了,直接用名代替了事。这种情况在宋代理学大家朱熹的程朱理学思想之后,女子起表字的更是少之又少,堪称凤毛麟角。不过一些讲究“古礼”的书香世家,还保留这个在女子出嫁前起字的传统。

迎春、探春还有惜春有名,完全是沾了元春的光,因为元春生在大年初一,和□□太爷生在一天,被认为是有福的,又是二房的嫡长女,所以起了名,后面这三位则完全是依照元春排了下来。到了下一代,巧姐还是长房嫡长女,长大了三四岁还没个名,满府里提起来都是“大姐儿,大姐儿”的叫着,最后还是王熙凤请刘姥姥给起了个名才算了事。

黛玉因为是林海盼了多年才盼来的第一个孩子,林家又是书香之家,所以等她一出了满月,林海就跳过小名,郑重其事的给起了大名。如今贾敏这么说,其实就是让林海起个小名府里叫着的意思。只是起名哪有倒过来的,所以贾敏就只好指到表字上面去。不过贾敏让林海给黛玉起表字,好养活并不是主要目的。而是因为宝玉见到黛玉后给起的表字“颦颦”。

先不说宝玉刚见面就给黛玉起表字的行为妥不妥当,他有没有这个资格。毕竟一般人的表字都长辈赐予。就是同辈之间起表字,也是交情莫逆的至交好友中才会如此行事。像宝玉这种第一次见面就给黛玉起字的行为实在是唐突的很。黛玉初来乍到,以她进府的小心谨慎来说,纵使知道不合适,也不会驳了宝玉的面子。而在场的其他人对此却没有任何异议,似乎视作理所应当,实在是诡异。

表字,又称字,本是人在本名以外所起的表示德行或本名的意义的名字。可是宝玉给黛玉的表字和上述两个意思都不搭边。颦字解释为皱眉,比喻忧愁不乐。一个不够,宝玉还用了两个。在修辞上,叠字起了加强、突出的作用。根本是想让黛玉一辈子愁苦。结果也确实是黛玉至死愁眉不展。

贾敏真想揪着宝玉的衣领,问他,你到底是喜欢林妹妹还是恨她?刚见面你就咒人家愁眉不展。或者说你有预言的能力,已经看到了黛玉将来在贾家悲惨的生活。“眉间若蹙”,这里的蹙解释为聚拢,收缩的意思,明明是说黛玉的眉形极好,有长眉入鬓之意。偏偏让他这么一说,一下子变成愁苦之意。两下意思,大相径庭,偏偏他还不自觉,还在那里洋洋自得,和探春就此探讨起来,真是让人无语。

哪怕宝玉是变相的夸奖黛玉的美丽,颦字暗指捧心皱眉的西施。纵使是小儿戏言,当不得真,贾敏也不喜欢。何况书中,宝钗为了拉近了黛玉的关系,没少称呼她“颦丫头”,说明宝玉起的这个字,贾府上下连同黛玉本人都得到了默认。关于宝玉给黛玉起的这个字,贾敏是深恶痛绝,太不吉利了。

不管将来命运如何走向,纵使黛玉不重复旧有的命运。黛玉和宝玉也终究有见面的那一天,因为他们一家不可能总是在扬州。虽然林家的坟茔是在姑苏,但是从□□太爷那代起,林家世居京城,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一家终有回到京城之时。何况今日癞头和尚的到来,及他对黛玉的断言,让贾敏心生恐惧。所以为了不让宝玉专美于前,她先下手为强,决定把黛玉的表字给定下来。虽然贾敏早就有这个意思,但是一直都没好借口,总也不能突兀的要林海给黛玉起个字吧。纵使按照林家按照古礼行事,黛玉也还没到年纪。不过,今日正是个好机会。

贾敏的一席话在林海看来,根本有切辞狡辩之嫌。不过她的一句爱女之心让打动了林海。做父母的没有不盼着子女好的,林海虽然没有经历过怀胎分娩之苦,但是他也是看着黛玉从瘦弱的,小小的一团长这么大的,也是疼黛玉的。虽然贾敏所言有些不合规矩,但是是为黛玉好,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只是起什么字好呢?林海一时难住了。低头沉吟半晌,未果。林海抬头,一眼望见坐在一边的贾敏。贾敏是个风姿卓越的美人,芙蓉如面柳如眉,楚腰纤细掌中轻。现在年纪虽然大了,可是保养的极好,身上多出一股成熟少妇的风韵之外,当年的美貌依旧留存十之七八。黛玉虽然年纪幼小,可是生的和贾敏极像,小小年纪就有了出尘的姿容,等长大了,绝对是个不逊于贾敏的大美人。望着贾敏,林海心中勾勒着黛玉长成后的模样,一句“忠霍脸蓖芽诙觥

被林海直愣愣的眼神看得贾敏脸红心跳,觉得很不好意思。听他这么一说,贾敏愣了一愣,道:“‘柔桡郑’,用来形容黛玉再恰当不过了。黛玉,小字‘帧倜挥斜日飧龈u缙浞值牧恕v皇抢弦缓煤翊吮”耍杂窕褂惺竦淖忠惨徊2鹆说暮谩!币补健

心里怎么偏爱都无所谓,但是明面上要一碗水端平,这个道理林海是知道的。他思索了一会儿,随口道:“釉玉小字媛媛,漱玉小字!

见林海就这么随便的把另外两个女儿的小字定了下来,贾敏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幸亏偏心的对象是黛玉,是她的女儿,否则……不过也还好了,至少还想一想,并不是胡乱起的。两个表字都是美好之意,还算妥帖。

忽然想起一事,贾敏忙道:“老爷,今日那癞头和尚所言,我们自是知道他是胡言乱语,可是这几个孩子还小,还没有判断是非的标准,切不可把这话说与他们听。否则勾起他们的好奇心,而佛家又惯会讲些因果轮回,蛊惑人心之说,所以若是入了进去,移了性情岂不糟糕。所以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既然不想让孩子们知道癞头和尚的言语,要确保林海不说出去。

听贾敏这么一说,本来并不在意,甚至有把此事当做笑话讲的林海心中一凛,也觉得贾敏所言很有道理。林海虽然有几位方外至交,但是他本身是儒家子弟,对佛理道教只是感兴趣,并不信这个。他这么大年纪才得了这么点骨血,若是被佛家拐了去,哭都找不到地方。林海转过来叮嘱贾敏:“今日那癞头和尚所言,就只限我和夫人两个人知道。这些个疯言疯语实不宜乱传,夫人只当从来没听到过就好。”

贾敏只要林海不往外说,她是不可能说出去的,听林海这么一说,忙点头答应。府里三个姑娘都有了字,转身,贾敏就吩咐下去,下面的有身份的嬷嬷和管事,自此之后,称呼她们为“媛姐儿”,“纸愣焙汀愣薄f渌瞬桓摹

看着黛玉懵懵懂懂的模样,完全不知道多了个字有什么区别。贾敏心中暗叹,都说“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两周后在美国的德克萨斯可能引起一场飓风。”三年来,她在黛玉的人生轨迹中或多或少,或明或暗的做了一些事情,为什么癞头和尚上门来,对黛玉的判断依旧?难道她这个蝴蝶的翅膀真的扇动不起来吗?看见黛玉天真的笑靥,贾敏咬咬牙,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就这么认命!

三天后,通明寺的弘一法师身边的小沙弥澄光上门。贾敏让人把他请到内院客厅中。澄光虽身处富贵温柔之地,但是非常老实,路上目不斜视,进屋之后,也只是端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一副高僧入定的模样。连桌上摆的糕点和茶水也一口未动。

贾敏从外面进来。澄光看见她,眼睛一亮,忙起身念佛。贾敏走到近前,和他相对而坐。澄光忙把身上带着的一个包袱放到桌子上,推到贾敏跟前,道:“施主,这是我师父让我送到府上的东西。师傅让我告诉施主,这里面的物件都是由师傅亲自开光,并在释迦牟尼如来供奉了九九八十一天,如今已经功德圆满。所以让我把东西给施主送来。”

贾敏接过包袱,并不打开,笑道:“让小师傅受累了。帮我向弘一大师致意,就说改日信女贾氏会亲自前往通明寺道谢。”

澄光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就开口告辞。贾敏知道澄光从小在寺院中长大,一心向佛,也没出过几次门,在这里他应该感觉很不自在,所以贾敏也没有客套的留人,起身送澄光出门。澄光向外走的时候,忽然回头说道:“施主,把东西摘下来,不带的话,最好把它放在佛前镇着,让其永沐佛光为好。”这位入了佛门已经痴了。

贾敏笑笑不语,至于是否能够按照澄光所言行事两说。送走了澄光,贾敏回到内厅,带着盒子回房。到了屋里,贾敏打开包袱,包袱里面是一个极大的扁形锦盒,盒子和包袱皮都散发着浓郁的寺庙香火气。打开锦盒,只见盒内一片光彩夺目,耀眼灿烂。赤金景福长绵和合如意璎珞圈,赤金盘螭点翠八宝攒珠璎珞圈,赤金嵌珠莲花五福垂珠双鱼璎珞圈分别用锦布隔着放在盒子里。

贾敏把华丽生辉的双鱼璎珞圈拿在手中。这个璎珞圈的项圈并不是整个一个硬圈,而是由六节穿起来的。每节中间都由小拇指大的明珠作隔珠,两侧是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小金鱼,它的胡须上翘,正好用来挂吊坠。做坠角的乃是用晶莹剔透的水晶磨出的雨滴。项圈上面錾刻的并不是祥云和花纹一类的东西,而是贾敏特地请的微雕高手,雕上祈求平安福寿康宁的经文。

细细把玩了欣赏了项圈一番,贾敏又从盒子底部拿出一个包好的锦帕,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块温润莹透的由羊脂美玉雕成的玉锁。将玉锁捡在手中,只觉得油润细腻,如同凝脂,宛如包裹了厚厚的油层,有一种温度高了就会化掉的感觉。特别稀奇的是,上面的色泽竟是深深浅浅,疏疏密密的墨色,浓淡宜人,营造出一副烟雨江南的水墨山水的意境之画。妙不可言,让人不由自主的慨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轻轻抚上项圈上的小鱼,细细读着錾刻在鱼腹上的几个字,贾敏轻笑出声,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中有几分看笑话的意味。原著中宝钗的金锁虽是“金玉良缘”的引子,可是天下间有玉的男子多了,倒也不一定特指宝玉那块玉。只是谁让正好那金锁上“恰好”錾着两句和宝玉的玉上的字是一对的话,如此一来,金玉姻缘中的“玉”除了宝玉还能有谁?这次,贾敏倒要看看,没了这么个天经地义的“借口”,还能想出什么法子,凑成金玉姻缘?

贾敏庆幸,宝钗原来的金锁并不是癞头和尚送的,他不过赠了那么两句话而已,金锁是自家打的。本来按照贾敏的意思,既然要破了“金玉”一说,干脆直接给黛玉也打块金锁带着好了。只是自从黛玉出生,长命金锁除了自家打的,外面还送来不少,再特别打一个,根本没必要。

林家的家风讲究低调,小小的孩童脖颈上挂着金光灿灿的金锁,不免让人感到张扬。林海看不惯,黛玉也不喜欢,觉得俗气。尽管玉锁价值不比金锁低,但是因为玉被誉为石中君子,深受文人看重。佩玉,林海就说不出什么来。何况黛玉的这块玉可是贾敏费尽心力才收集到的,暗含着黛玉的名字,贾敏不怕她不喜欢。至于项圈上的微雕,是贾敏看到庄先生送给霁玉的天珠手串后想到的。贾敏感觉天珠上仿佛有好几只眼睛一般,一开始她以为那是天珠上的花纹,后来听林海说,才知道那上面是微雕的密宗的佛祖。知道这个世界的微雕技艺高超,所以贾敏才有了刻经在项圈上的想法。

唤来黛玉,贾敏将玉锁挂在项圈上,给她戴上。叮嘱道:“玉石养生,《神龙本草》和《本草纲目》中都有记载:玉石可‘除中热,解烦懑,助声喉,滋毛发,养五脏,安魂魄,疏血脉,明耳目’等诸多功效。你身子弱,平时无事尽量带着它,不要摘下来。”

黛玉看到玉锁的特殊,嵌着她的名字,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笑容满面,对玉锁爱不释手。听贾敏这么说,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本来这个是想在你生日的那天给你的,只是因为请弘一法师帮着开光,又要供佛,耽误了几天。如今可是补上了。”看见乐滋滋的黛玉,贾敏忍不住伸出指头轻点她的额头,笑道:“你可美了,因为这个赶不及,所以害得我又多送出一对福寿如意玛瑙镯。如今有了这个,把那个镯子还我吧。”

黛玉抿着小嘴笑着,不吱声,只是滚到贾敏的怀里撒娇。一旁的釉玉看着黛玉脖子上耀眼生辉的项圈和玉锁眼露羡慕之意。贾敏笑着抚上釉玉的头,道:“你妹妹这个,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你的我也早准备下了,只等到你生日那天就给你。”说着把摆在桌子上的盒子拿下来,将里面的项圈给她看。

釉玉看见盒子中黄澄澄的,金灿流光的璎珞圈,知道她也有,眉开眼笑。旋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拉着黛玉出去玩去了。贾敏转身把盒子交给临波,让她先收起来。她道:“到了四月二十八,漱玉周岁的那天记得提醒我。除了这璎珞圈,连同首饰匣里的那块顶级芙蓉玉做的玉锁一并给她。”姊妹三个都有,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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