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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香草美人

到用过午膳之后,鲁仲连才关心道:“昨晚是否出了什么意外,为何到了今早才回来?”

田单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遇上了苟道,还和他过了一招,唉,只可惜了智风,被苟道偷袭重创,以致武功尽失,甚至还差点儿丢了性命。”

鲁仲连惊讶道:“苟道居然也来了临淄?这就难怪了,此人纵横江湖几十年而不倒,武功早已出神入化,现在的你再加个智风,打不过他也属正常。由此亦可见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小子现在虽然已经相当厉害,却远还没有到可以自满的地步。”

田单摇头苦笑,想不到自己一句简要的描述,不但引起了鲁仲连的误会,且还被他趁势教训了一通。

田单也懒得将昨夜的事情再加解释,免得鲁仲连得知自己为了智风大耗真气而担忧。

田单忽然想起一事,对门外的家将道:“去给我把田光叫来。”

岂料那家将似早知田单会有此一问,应声道:“令管家已经吩咐田光执行任务去了。管家说了,宗主有什么事情,可以亲自去询问他。”

田单又对鲁仲连说了下今早在藏兵阁和田逢的事,以方便串通口供,接着问道:“对了,昨晚我出城之后,你有没有去找过苏秦?”

鲁仲连摇头道:“我倒也很想和这位纵横捭阖的文弱书生畅谈天下一番,奈何我和你一样,当面对他的时候,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啊。难道你叫我一上来就说‘久仰久仰,把你软禁在这里真是不好意思’,接着又厚颜无耻的向他讨教解救齐国于危难的良方不成?再说了,这个老家伙多年的苦心孤诣才造就了今日这番于燕国大利的局面,你说他轻易会向我们低头吗?”

田单苦恼道:“当初只道苏秦既不能死,更不能被乐闲等人带走,所以才不惜和白起联手,也因此平白错过对付白起的大好时机。现在如愿了,苏秦正完好无损的在我手里,却又发现有些不好办了,放着这样一位智者却不能为我所用,实在是不甘心啊。”田单大发感慨之后,却突然贼笑兮兮的道,“无论如何,我也要想办法从他身上捞出有价值的东西来。”

鲁仲连看到田单笑得那般奸诈,也不禁失笑道:“好你个田单,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了什么歹毒的坑害苏秦的毒计来了?”

田单笑道:“坑害苏秦的毒计倒没有想到,只不过我已经找到了能为我想毒计的人。我觉得你鲁仲连在两天在我家白吃白喝,是否也该为我分担一些压力呢?我正在考虑,如果你未能在天黑之前给我想出一条搞定苏秦的计策,那么今晚的婚宴我便再不应该请你去了。”

鲁仲连心叫中计,脸上更露出交友不慎、深恶痛绝的表情,在他正要破口大骂之际,却见田七匆匆来报,于是连忙正襟危坐,以维护他儒雅斯文的光辉形象。

田七道:“宗主,从早上开始,已经有各国自命风流的人士陆续抵达临淄,其中最引起轰动的则是赵国权相李兑之子李不凡的临淄之行,此子从赵国过来,一路上声势招摇,趾高气昂,并扬言一定要阻止胥仙子的下嫁,可谓来者不善,至于其他如魏国的魏无忌、韩国的成阳君之流,虽然不象李不凡这般大张旗鼓,却也没有刻意隐藏其真实身份,一大早便占了烟花阁几个席位,到了现在,不单是烟花阁人满为患,就连整条烟花巷也已经人潮如海,滴水难进了。”

田单虽明知这些人都是奔着胥烟花的名声而来,却仍不禁大感自豪,若是嫉妒心可以杀死人,不知道他这个天下间最令人艳羡的宠儿得倒贴给他们多少条小命才算足够。

鲁仲连则是一脸看好戏的姿态道:“就是再蠢的人也知道,你田单今日若想顺利的迎娶胥烟花,就必然少不了足智多谋的鲁仲连的从旁协助,否则后果肯定不只让你焦头烂额这么简单。”

田单哑然失笑道:“今日田单大婚,乃是我和胥仙子之间的事情,他们若是诚心来道贺也就罢了,不然若想在我的地盘上捣鬼,我必能叫他们颜面扫地,后悔来到临淄。”

此时田七又道:“宗主,除了这批青年俊彦之外,楚国的屈原屈老先生日前也已经到来,不过他似乎奉有楚王的密令,屈原一来就进宫谒见大王,和大王谈了一个上午。现在他则和多数人一样,正身处在烟花阁中。”

屈原,名平,乃是楚国贵族出身,此人明治乱、娴辞令,坚决主张连齐抗秦,他这一生历经楚威王、楚怀王、顷襄王三个时期,然而由于遭到宵小的嫉妒和诬陷,在政治上却很不得志。楚怀王在位早期,屈原曾任左徒,积极辅佐楚怀王变法图强,楚怀王之所以能够一举灭越,屈原实在功不可没。

相较于政治上的惨淡,屈原的文学造诣却倍加为人瞩目,独领风骚。他融合了上古神话传说和楚越民歌的精华,打破《诗经》四字一句的格式,开创了全新的诗体——楚辞。而其中屈原所作《离骚》更是冠绝古今,天下虽才人无数,却没有一篇文章可与之工力悉敌,相提并论。

屈原虽然在政治上被楚王疏远,然而此人才高德韶,在民间声望极高,再加上他一生铁骨铮铮,热爱楚国,故百姓对他的爱戴和崇敬之情,甚至还超过了楚王。他于这个时候前来临淄面见齐王,谈的自然不会是诗经论语,国风离骚。

听到屈原的到来,鲁仲连终于再也坐不住了,当即提议道:“趁着现在离婚礼开始还有段时间,我们不如也到烟花阁去会会这位迟暮的香草美人如何?”

屈原志存高洁,自比作“香草美人”,不与世俗宵小同流,故鲁仲连才有此一说。

田单颔首道:“田单仰慕屈原大名久矣,想不到今日他却也会前来烟花阁,真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接着又心中一动道:“我们一定要去,而且还要化了装之后再去。”

鲁仲连却数落道:“好你个大言不惭的田单,屈老先生屈尊降贵来参加婚礼,必然是看在胥烟花的分上,却与你有何相干。”

田单心道未必,一面再不做声色,换了身衣服,并对田七道:“你马上去请令伯过来,也该是他的易容术大展手脚的时候哩。”

令伯自田单爷爷一辈开始,便当任田家的总管家,他能在田家这么吃得开,除了本人的不二忠诚之外,也是与他的神乎其神的易容手法分不开的。若是如乐瑕公、司马剑震等老一辈的江湖中人看见令伯本人,就必然会对田家的深藏不露大发感慨,因为令伯正是当年被誉为易容的鼻祖,江湖上号称“千面仙狐”的超凡人物。

片刻之后,在令伯魔术般的奇技之下,田单便仿佛换了个人一般,从外表上看去,他不再是身材俣俣的强健体魄,而象是饱学多才的翩翩佳公子。即令深悉他如鲁仲连者,在没有特别留神的情况下,也很难一下子就辨认出他来。

鲁仲连则死都不肯易容,凭他齐国第一高士的响当当的名头,赶赴这种宴会,当然是要本尊出场,不用马甲。

临行前,田单忽然道:“对了,令伯,是否你派田光执行任务去了?为何我回来后没见到他。”

令伯面无表情的道:“是的,田光说,昨晚他在雍门处等了良久却不见你回来,后来因为太监头子伊立亲来巡查,他怕露出破绽,故而先一个人回来了。我今天给他的任务,正是要他去杀人。”

田单明白过来,如果要向黎尤下手,除了智风之外,田光该是最好的人选。因着昨晚的关系,田光只要啖之以利,秘密约黎尤出来,那么便应该能轻易得手。

田单道:“此事就有劳令伯操心了,不过我们杀了黎尤这种势力小人也就罢了,昨晚在场的人没有必要都灭口,毕竟都是我们自己齐国的士兵,适可而止吧。”

令伯冷冷道:“田文又如何?他还不是帮着外人来打齐人。他们是不会看这份情面的,当今天下,重利轻义,除了少数象屈原、鲁仲连这样的傻子,又有几人有着分明的国家观念?”

田单、鲁仲连不由对视苦笑,田单更知道令伯的固执,不愿在此事上和令伯争执。

令伯续道:“宗主,此事就交由老奴来处理吧,今日你只要高高兴兴的迎娶主母大人过门就成了。”

田单脸色忽然变得沉重起来,淡淡道:“令伯在我田家多少年了?”

令伯大吃一惊道:“自从前老宗主收留老奴,至今已有四十三年又五个月,宗主何出此言?”

田单微笑道:“令伯是看着田单长大的人,而我从小也对你很是敬重,你将田家内务调理得有条不紊,帮助宗主分担解忧,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然而有一点,你却做得不够好,在田家四十三年了,你还是没有明白。”

这番话,听得一旁的鲁仲连也有些心惊,幸好在场除了鲁仲连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否则令伯必然会感到面上无光,这对于田家的稳定齐心来说,绝对不是好事,哪怕令伯至始至终没有二心。

令伯身为长辈,被田单这么说,心里固然有些不快,但他却也没有感到什么不妥,心里甚至却隐隐为田单开始显露出来的宗主威严而感到高兴。

“还请宗主大人赐教。”

田单一针见血道:“四十三年来,你明白了你自己是属于田家的,但是你却始终没有明白,我田家,是属于齐国的。”

看着令伯陷入深思的表情,田单接着道:“什么大道理,大义凛然的话,我想令伯也不需要我来告诉你,但是你应该明白,齐国想要免除灾难,与秦赵等强国一争长短,甚至一统天下,那么到时候所倚重的也正是这些不被人重视的小兵,兵强则国强,国强则民富。无论在什么时候,对自己国家的士兵大动干戈,都是我最不愿见到的。藏兵阁是个好地方,等明日有空了,令伯你就去那里呆上一段时间吧,它会告诉你,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并不是杀人。”

令伯显得有些讪讪,田单这话说得好听,其实则和罚他面壁思过没什么两样。

令伯老脸微红道:“老奴即刻去通知田光,现在他应该才做好布置,没有下杀手,希望我还来得及阻止他吧。不过黎尤此人却是非杀不可,还请宗主不要再妇人之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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