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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浮生未歇

尘世间,星河天悬,恍惚恰如星火,亮了谁的心田。

远远地就望见这座宫殿,虽是宏伟辉煌,但看来却只是表象。愈发靠近,便愈发觉得这宫殿的气氛悲凉。

黎君鸾上前,指尖弹出一抹光束,朱红的、微微已显破旧的大门缓缓打开。待他们进去后,门又缓缓的关上。

洝无不紧不慢地跟着黎君鸾,视线流转间打量着这宫殿。

宫殿内没有荒草,看来还是有人打扫的。但是整洁却也掩不住这宫殿的荒弃。此间生气薄弱,风来时却也只带起几分凉意。装饰的物品上颜色浅淡,似乎都蒙上了一层尘。黎君鸾喜净,所以落步向来都轻。但在这里,她却落了实步,每次落步前,地上细细的蒙尘仿佛有了灵性,都四散开来。宫殿中,只有黎君鸾的脚步声在回绕。

走至内殿时,一丝微弱的灵气引起了洝无的注意。洝无刚想动,黎君鸾却一伸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麻烦通报一声,涟涟请见娘娘。”黎君鸾微微屈膝,对着高堂行了一礼。

明明无人,但高堂上挂着的画中画着一幅歌舞图,只见画中的人翩翩然都落在了地上。其中一位侍女微笑着上前:“涟涟姑娘请稍等,奴婢们这就去请娘娘。”

只见一群侍女绕去了后殿,而留下的一群侍女则动作迅速打扫着。不一会儿,宫殿中的微尘皆被打扫干净。黎君鸾淡然落座,细细品着茶。

洝无原本还不太确定,但此时已猜得七八分。这就是三界中的一大世族——慕容氏。慕容氏向来以画中术扬名,这画中术,类似于空间。以家族世代相传之术,将物品、甚至人都可以封在画里。不过人在画中照样受三界的束缚,依旧会变老。但这画中术并非所有慕容人都可学,此术乃是嫡传。

洝无的思绪被打断了,因为此时侍女们正拥簇着一位女子出来。那女子落座高堂,似乎在净手,待侍女们散去,洝无才看清她的容貌。

那女子身着赤色凤鸾长袍,内里同是赤色衣裙,脚下踩的是赤红金线步履。明明一身赤红,但她的肌肤却苍白的无一丝血色。倾城之姿,虽是抹上胭脂,却也看得出血色全无。

“慕容娘娘,近来可好?”黎君鸾微微笑着,看向慕容汐颜。

黎君鸾的一句话,点醒了洝无。虽然他常年待在天上,但人间之事也并非不知。这慕容汐颜,是慕容氏的嫡长女,本来该是安安稳稳继承慕容氏的,但偏偏入了圣陵,甘愿一生守着人间。慕容氏的血脉,因为早年一位嫡子的飞升,所以多少也带有仙脉。所以刚来这里,才会觉得生气微弱。圣陵,是慕容氏陵墓。在其中,封印着许多的陪葬邪物。而圣陵中间,落着一座塔,是镇压那些邪物,不让它们作乱。但这塔,随着每一次血脉的更迭,选出一位圣女,镇压圣陵,不让其中的邪物祸乱人间。

而这慕容汐颜,竟是自己入了圣陵,当了圣女。

洝无回过神来,看向慕容汐颜。

慕容汐颜笑而不答,反而提起别事:“涟涟姑娘,我这生气又薄弱了一些,所以子尤真是要交由你照顾了。”

“子尤乖巧,娘娘不必担心。照看他也是我该做的。”黎君鸾似乎轻叹一声,不再出声。

正安静时,沫子尤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娘亲——”

慕容汐颜似乎愣了愣,才起身,拥住沫子尤。

黎君鸾看着,自觉地拉着洝无出了殿。

“你这是带孩子带上瘾了?”

黎君鸾停下脚步,看向洝无,眸中一丝金光闪过:“你不是知晓的,这一场宫变,就是这次历劫的开端。”

洝无开口,却是顿了一下:“……不过你这次游历,要带的人可不少。”

黎君鸾笑了笑:“何止呢?”

洝无欲再问,黎君鸾却是笑而不语了。

刚踏足殿内,沫子尤便冲过来了。黎君鸾微微侧身,任凭他撞到洝无身前。

“慕容娘娘,”黎君鸾看着侍女们都回到了画里,“这是决定好了?”

“嗯。”慕容汐颜点了点头,却轻咳几声,苍白的脸色仿佛涌上一丝血色。本来就是因宫廷之事,她才在此镇压了十年,如今邪物已收,自是又要回到圣陵去了。只是……沫子尤是她的血脉,是因她的血液而诞生的灵童,身上带有圣洁灵气。故慕容汐颜只有把他托付给黎君鸾才放心。

黎君鸾牵着沫子尤,带着洝无回了黎府。

洝无跟着黎君鸾在给沫子尤准备的小院子里绕了一圈后,趁着黎君鸾在叮嘱侍女,他长叹了一声。沫子尤听见了,蹭蹭跑到他面前。很是乖巧的开口:“洝无哥哥,你是涟涟姐姐的什么人呐?”

听了这话,洝无再叹一声,“我是你涟涟姐姐的管家,就是什么杂活都要交给我干的那种。”

沫子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你可以帮我把行李搬进来吗?”

“好啊。”洝无爽快地答应了,出了门一看,几大箱的行李,其中有两三箱都是书。洝无看着正跟黎君鸾撒娇的沫子尤,心里划了一笔。嗯,以前某人教过他,什么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洝无摸了摸下巴,他记得最记仇的还是言濬。

夏日的白天长些,即使是初夏,黄昏时残阳依旧带着些热度。黎君鸾带着沫子尤逛了一圈黎府,正准备回大厅用膳,便撞见了黎轻寒。黎轻寒恰好与沫子尤同岁,所以倒也由着他们玩去了。

刚摆上饭菜,黎尹臣与流萤便回来了。

“流萤,怎样?京城的景色还不错吧?”黎君鸾给黎轻寒与沫子尤净手后,眼神在黎尹臣与流萤间流转着笑道。

流萤下意识地看向黎尹臣,随后又飞速收回眼光,“嗯……”

黎尹臣倒是轻咳两声,“涟涟,十三皇子怎么……”

“爹爹,坐下慢慢说吧。”

沫子尤,皇帝的第十三个孩子。他的生母,是慕容氏旁支,本来不怎么受宠,但后来怀上了沫子尤,得了圣恩,于是招来了其他嫔妃的妒忌。她中了毒,沫子尤本应是个死婴,但她请来了慕容汐颜,以慕容汐颜的血,救活了沫子尤,所以沫子尤身上也带着圣血。本来这是禁术,但她以死谢罪,慕容汐颜不忍,保住了她的魂魄,不过也只能永远留守圣陵,等赎够了罪,方能转世。

众人听了,皆是一阵唏嘘。本来在外面玩的沫子尤却突然出声:“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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