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华鹊说到那个份上，张丰收也知道根本是瞒不住了，于是也是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彻底不再掩饰了。
“我要怎么样？”
华鹊不怒反笑：“老师，你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应该说你们发行这种制度到底是想要怎么样？医院这种场所对奖金制度的禁止你该不会说不知道吧？”
“院长……院长他只是为了调动一下全体职员的积极性，才临时决定的这个制度的。”
张丰收的目光有些躲闪：“我们也知道这种制度长久下来肯定不好，但是如果只是偶尔一次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啊，现在大家也都在积极地开展治疗，问诊，医院的工作氛围比前几天要好多了不是吗？”
华鹊此时对他的无耻也是有了新的认识。
之前医院的工作氛围不好，还不全是因为你们把本该属于自己的职务全都推到他一个人身上惹来的祸？现在有奖金了就全都巴不得把病人全都抢回去多捞一点奖金，还真能大言不惭的说出来？
倒是张丰收没有察觉到华鹊越发冰冷的神色，反而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而且啊，华鹊你要清楚。现在医院的困境还不是你最初那次事件惹来的麻烦嘛。你当初要是老老实实跟我治疗好陈局长的女儿，也不会惹来后面那么多事了……”
“哦？”
华鹊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这么说，当初因为饮酒操刀导致陈圆圆手术发生意外的责任也是在我喽？”
冷不丁的被他曝出来的这个秘闻，听得后面的周雨薇惊讶不已。根据媒体的新闻她还一直以为那次事件真的只是不幸的医疗事故呢，但是原来真相是这位张主任醉酒手术？
这事情要是被曝光的话，即使他不会落到跟那个徐正华一样的下场，在陈局长的愤怒下，引咎辞职也是最起码的啊！
华鹊一直以来都没有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说，就是因为顾及两人的师生情分。即使张丰收不论是在为人，还是为师方面，都不算什么优秀的人，但是至少情分在，华鹊也不介意稍微包庇一下他。
毕竟就结果而言，他这个做学生的，也算是完美的解决了老师引起的麻烦。虽然如果自己在回去的时候没有得到那本《华门经》的话，恐怕连同自己也得被暴怒的陈汪洋给扔进牢里也说不定。
但是华鹊却从没有怪过张丰收。
但是在那之后，张丰收的所作所为，却是对他越发的生分，在路上遇到时对他不理不睬的态度也让华鹊不禁心寒。
到了现在，张丰收甚至当面跟他撕破脸皮，甚至还反过来质问他，实在是有些超过华鹊的忍耐底线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只是个事故！”
听到华鹊猛然说出的这番劲爆的话语，张丰收的脸色再次大变，但还是坚持着否认了。
华鹊却是笑了，“老师，你说你在医院呆了这么久，可不能总是那么死板，要学会跟上时代，与时俱进啊。你看人家华主任，犯了个错，好歹还知道处理一下，虽然就结果而言，还是没有把证据全都处理完就是了。”
张丰收皱着眉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
华鹊脸上的笑容映在张丰收的眼中越发恐怖，“难道老师您不知道前不久我们医院就已经更新过一套监控设备，包括手术室内也安装了么？”
张丰收脸色顿时一阵青紫浮现，身体也颤抖了起来。
“而且您大概对这种现代化的机械不大懂，我也顺便提醒一下，这次更换的监控设备的储存容量也是加大的，据我所知，整个医院的监控数据至少是能保持两个月的。您说，离您手术的那天到现在，过了多久了呢？”
张丰收只要稍微整理一下那次事件到现在的时间就很清楚了。
在他的手术意外之后，陈圆圆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之久。这就过了一半的时间，但是在那之后，华鹊的出现却是如同一颗冉冉升起的流星，快速而耀眼。以至于不少人都忘记他甚至出现在媒体上都没超过一个月，就已经变成了家喻户晓的“神医”。
当然，这也是张丰收最难以原谅他的根本原因。
他辛辛苦苦了几十年，兢兢业业地窝在这个医院里工作了这么久，别说神医了，连当个妇科主任都废了不知多少功夫。
但是这小子才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甚至还只是个小小的实习医生的情况下，竟然就一步登天，甚至被人尊称为“神医”，将他这个老师远远地抛下。试问，现在不论是新闻还是电视上关于他的报道里，又有谁提到过他是华鹊的老师？
大概根本没人，也懒得去关注他吧？
这种心理上的巨大落差，每天都仿佛要吞噬了他那可疲惫不堪的心一般，以至于让他甚至仇恨上了这个本该让他无比骄傲的学生。
对于缄口不言，又仿佛只是愣在了当场的张丰收，华鹊最终还是在心中叹了口气：对这样一个年过半百，而且还曾是自己老师的人步步相逼实在不是他想要做的。
事实上，他们对自己的打压怎么样都好。对他来说，自己的生意是好是坏都无所谓，只要能一边学习《华门经》一边看病救人，就是他最理想的生活。至于那些身外之物的名声之类的东西，他是真的没那么在意。不如说还会感到很累，受到名声的拖累的后果他也是亲身体会过得，真心不觉得那是那么好的东西。
但是如果就这样放任他们这样胡来下去的话，那个制度就势必会引起恶性竞争。要是真的演变成那种情况，医疗事故的发生几率也要高出很多。
要是些小病倒罢了，但是在大病，大手术的时候出现事故，就像是张丰收上一次的那种情况的话，一个不济，说不定就是一条人命！
这种责任，又有谁能担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