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唇红齿白的少年对自己宛然一笑，杜南歌捂住心口，妈呀，这谁能顶得住啊？
瞧她神情微妙，杜辙笑容消失，偷偷看了杜南歌一眼，忐忑不安道：“是辙儿笑得太难看了吗？要是姐姐不喜欢，辙儿以后……”
“自然不是。”杜南歌毫不犹豫道。
这孩子，懂事得有些卑微，联想到他从前的经历，杜南歌便有些心疼，放在现代，这样的小孩儿被一家六口人宠着，可在这里，亲妈早逝，渣爸，和没有一样。
她十分认真道：“小辙辙笑得这么好看，姐姐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她话锋一转，“姐姐希望你是想笑才笑，而不是为了取悦我而笑。”
杜南歌拍了拍杜辙的头：“小辙辙，姐姐希望你不要因为取悦别人而委屈自己。”
这在并不平等的古代生活有些苦难，这是杜南歌对于这个孩子的美好期待。
杜辙没想到杜南歌竟然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愣了一下，随即绽放出一个极其美好的笑容，“辙儿知道了，辙儿想对姐姐笑。”
孙老太婆看着这姐弟相亲的这一幕，眼睛有些湿润。
辙儿终于能过上好日子啦。
有二小姐在，就算自己百年以后，辙儿也有亲人相扶，自己在下面也不用担心了。
……
翌日一大早，杜南歌洗漱完毕，穿着短打在湖边运动了一会儿，绿竹便告诉杜南歌，刘姨娘又来了。
听到院中动静，刘姨娘出来，看到杜南歌身上穿的，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二小姐怎么穿成这样了？”
这短打，只有府中做粗活的丫头才会穿。
就连她院里的三等丫鬟看都不会看一眼，这二小姐，可真是越来越稀奇古怪了。
杜南歌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惊诧，也懒得解释，直接道：“南歌失礼了。还请姨娘再等片刻，我换完衣服便来。”
杜南歌换完衣服出来时，刘姨娘正在喝茶。
刘姨娘揭开茶盖，吹了吹浮在茶面上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突然想起来什么，道：“二小姐也是爱茶之人，老爷前些日子刚赏了我一些好茶叶，剪秋，待会儿就给二小姐送来。”
“那便先谢过刘姨娘了。”
杜南歌并不爱茶，但这不妨碍她占刘姨娘的便宜。
“和二小姐讲话，我也不绕弯子了。”刘姨娘开门见山，“不知二小姐可考虑好了？”
杜南歌面露难色，“姨娘，此事我怕是不能帮忙了。”
“昨日我问过辙儿了，他不愿意，我这个做姐姐的总也不好强求。”
刘姨娘拧眉，“辙儿年纪还小，穿衣吃食，夫子小厮哪样不需要人来照看，无人在后为他打点可怎么成？二小姐，辙儿不懂这些，你可该懂的啊。”
这些杜南歌自然是知道的，不止是刘姨娘需要一个儿子来养老，杜辙也需要一个人来照看他，为他谋划前程，原著中刘姨娘在这一点上做得很不错，所以她才会去问杜辙的意思。
不过现在有了她杜南歌，那杜辙也不需要刘姨娘了。
杜南歌道：“这不是还有辙儿的奶奶在吗？她会照顾好辙儿。”
“你说那孙娘子？她能懂什么？”刘姨娘眉头皱得更深，“且不说她年事已大，辙儿再怎么说也是杜府的公子哥，她出身贫寒，许多事情都是一窍不通，怎样教养辙儿？她可知哪家夫子最好，哪家公子哥辙儿要去交往？送谁什么礼合适？怎样联系书院？”
这些孙老太婆是肯定不知道的，别说她了，就连杜南歌也是不知道的，不过阴雍水绝对知道！
读过原书的杜南歌知道，阴雍水对自己认定的人极好，不然也不会因为杜南音处处不忍心，满盘皆输。
若是杜辙成了他的弟子，那这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不过现在八字没有一撇，杜南歌也不好直接告诉刘姨娘。
杜南歌垂眼，“姨娘言重了，再怎么不懂，这么多年孙奶奶也将辙儿养大了。”
刘姨娘还是不肯放弃，继续劝说道：“二小姐，辙儿是杜府唯一的男孩儿，将来是要光耀门楣的，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以后你们姐妹议亲，夫家也是要看家中兄弟是否有出息的，姨娘说这话可能有些得罪人，但要是让孙娘子一直养着，八成没什么大出息。
“你可是辙儿嫡亲的姐姐，不能都由着他自己的性子来，该劝的还得多劝一劝。”
“姨娘知道，辙儿和你最亲，你若是劝劝，他指定会听。”在她看来，杜南歌昨日说的去问问杜辙只是一个幌子，谁不知道，那杜辙十分听她的话。
什么杜辙不答应，分明就是她不答应！
刘姨娘咬咬牙，“若是二小姐能帮我做成这件事，日后二小姐有什么事情要做，我定会鼎力相助。”
这句话，便是直截了当地说，如果杜南歌答应，以后刘姨娘就是站在她那边的了，有这么一个得力助手，杜南歌要是想做什么都会方便许多。
可是和杜辙比起来，这个条件也没那么诱人了。
杜南歌抿了一口茶，“姨娘说笑了，我一个闺阁女子能有什么志向？”
“辙儿的未来姨娘也不必担心，父亲只有辙儿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会为他铺路。”
那才怪，杜左那个渣爹才不会管这些呢！只有杜辙表现出一定的利益时，他才会正眼看这个儿子。
什么骨肉亲情，那都是利用的筹码而已，在他眼中，只有利益才是最永恒的。
刘姨娘绞了绞手中的帕子，“老爷国事繁忙，怎可拿家事令他烦忧，二小姐……”
无意再与刘姨娘纠缠下去，杜南歌起身打断她的话，“不知姨娘用过早膳了没？若是没用，不如与我一起。”
刘姨娘心知她这是在送客，还想再说些什么，都被杜南歌堵了回去，气得拧了拧帕子，道：“我用过早膳了，那便不叨扰二小姐了。”
看她气冲冲地出了门，杜南歌捏了捏眉心。
这次是把刘姨娘得罪狠了，可那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