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芝一觉醒来，发现躺在自己的床上，除了鞋子被脱下之外，其他衣服一切完好，身体对时间的感知告诉她，此刻大概是上午十点钟左右。
她半坐起来，回忆昨晚发生了什么。
身为兵孩，早就对酒精免疫。她想不通为什么几瓶啤酒居然能让自己喝醉——大概是因为李骇的后背，让她太安心了吧。
她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脑中赶出去。
更尴尬的是，她对李骇说了自己弟弟的事情。
顾芝懊恼不已，重新躺下，用被子蒙住头。
过了一会。
一只手从被子探出，四处摸索到了手机。
顾芝打开微信，找到李骇。
“昨晚我喝多了。”
她在输入框写完之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皱了下眉，又全部删掉。
她想了想。
“我醒了。”
她按了发送。
片刻之后，手机震动，李骇回复道：“饿吗？”
“还好。”顾芝回。
“我给你留了早饭。”李骇回。
“那我一会过去。”
顾芝拿着手机下了床，去卫生间把脸上的妆卸掉，用温水反复洗了几遍脸。
她在酝酿一会该用什么样的状态面对李骇。
她的确需要李骇和费畅的鼎力相助，但她希望的是同仇敌忾，而不是通过同情。
更何况卖惨这种对费畅或许还有用，换作李骇，只会被他瞧不起。
顾芝洗了一个澡，换上新的衣服，简单涂了一层口红，头发擦到半干，就去了李骇家。
李骇给顾芝留的早饭是面包与煎鸡蛋，顾芝一言不发地吃着，李骇走过来，给她到了一杯牛奶。
“周小唯下午没课，我中午去找她吃饭。”
换好衣服的费畅打了一声招呼就出门了。
李骇没有管他，而是问顾芝。
“够吃吗？”
“够了。”顾芝说。
李骇把顾芝的盘子和杯子收走，拿去厨房清洗。
“说点什么。”顾芝看着他的背影。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李骇说。
“你问。”顾芝说。
“身为兵孩，你是怎么喝醉的？”李骇说。
“……就那么醉了。”顾芝说。
“哦。”李骇说。
“没了？”顾芝问。
“什么？”李骇反问。
“你就没有别的想问我？”顾芝说。
李骇刷干净餐具，转过身，看着顾芝。
“你希望我问什么？”
顾芝挪开了视线。
“没什么。”
“你提醒我了。”李骇说。
“嗯？”
“你比看起来要沉。”李骇说。
顾芝眉毛一竖：“去死！”
李骇笑了。
顾芝瞬间恢复了精神，说明这顿早饭没有白吃。
顾芝从餐桌旁站了起来。
“干吗，还真要动手啊？”李骇问。
“你家……有体重秤吗？”顾芝说。
快中午的时候，顾芝离开李骇家说回去补觉，连中午饭都不吃了。
李骇打开冰箱浏览了半天，费畅不在家，他懒得做一个人的饭。他简单收拾了一下着装，拿起钥匙和钱包出了门。
没有任务的时候，李骇的日子过得很单调。下午，李骇去买了几盘新的主机游戏，路过电影院就进去随便看了一部电影。看完电影之后，李骇独自吃晚饭，之后就回了家。
费畅不在家，说明他还在和周小唯吃晚饭。
李骇玩了一会刚买的游戏，晚上八点半，他换上一身运动服。
这就是他最近晚上不在家的秘密。
他跑到体育公园，混入夜跑的人群之中。
败于黑鸦之手，让李骇清楚意识到自己身手的退步。他必须让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
他之所有选择在体育公园，是这里晚上夜跑的人多，欢声笑语的运动气氛，能时刻提醒他要成为一个普通人，以免他在运动中血气翻涌而失控。
等跑满三十圈之后，李骇的情绪将达到一个长时间的平稳期。那时候体育场上的人几乎全部走完了，接着李骇将开始半小时的极速跳绳，再之后是五百个引体向上与五百个俯卧撑。
这些运动结束之后，时间差不多是晚上十一点半，李骇正好能赶在费畅之前回到家。
他不想让费畅知道自己在恢复体能，是不想让费畅参与进来。
因为得知自己开始恢复体能，会给费畅传递出一个会有大事发生的信号，那么费畅就会减少与周小唯的见面，和李骇一起训练。
李骇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若真出事了，他有能力一个人扛住。
毕竟……如果到了最后，两个人之中有一个人过上正常人的生活，那也是好的……
李骇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拐了一个弯，走进一个窄巷，换成一条平时不走的路线。
他身后的人，跟着走了进去，却发现巷子里空无一人。
“在这呢。”
头顶传来声音，那人抬头，只见李骇双手双脚摆成一个“大”字，撑在两堵墙之间。
李骇跳了下来。
那人朝后一躲。
“别紧张，我不想把你怎么样。”李骇说，“毕竟都是同行。”
那人显然愣了一下。
“嗯，我也是鬼差。”李骇说。
鬼差接到的单子千奇百怪，难免会发生目标是其他鬼差的情况。
按规矩是，鬼差碰面，谁也不能自报家门说出自己的鬼官是谁。毕竟鬼官都是收钱办事，扯上人情显得太不专业。所以这种情况，全靠鬼差个人的本事。
“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走吧。”李骇说，“一两单任务完成不了，不丢人。”
“话别说的太早。”那人说。
“都是我的错。”李骇说。
“嗯？”那人不懂，“什么意思？”
“如果我再出名一些，你就会知难而退了。”李骇说，“唉，都是我的错。”
李骇的调侃，被对方视作羞辱。
那人掏出一柄蝴蝶刀。
“本来雇主是想教训你们一顿。但现在，我想让你放点血。”
“既然谈不妥，那就来吧。”李骇说。
那人弓腰，握刀，朝李骇踱步前进。
他在寻找机会。
马上就要进入他的刺击范围，李骇突然说道：“等一下。”
“现在求饶，已经晚了。”那人说。
“你误会了，我是有事问你，对你挺重要的。”李骇说。
“说。”那人不耐烦。
“你有医疗保险吗？”李骇说。
敢耍我！
那人低吼一声，一刀刺向李骇腹部，但突然自己下巴一歪，瞬间失去了意识。
李骇蹲下，检查那人的嘴巴，李骇的一拳让他至少飞出去了四颗牙。
“唉，你有医保也没用了，整容不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