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一路上陪李骇插科打诨，就是为了让李骇在这一刻放下对自己的戒心。
“抱歉，英雄。”
柳月的双臂犹如铁笼，六个奇人已经逼近，李骇能看清最近那个的表情。
“你体重多少？”李骇说。
“嗯？”柳月一时发懵。
未等她回答。
李骇带着她腾跃而起，一脚踩在正前方的奇人脸上，借力朝空中又蹿了一大截。
他半空转身，后背朝下地落去。
如果柳月不松手，那她就会变成一个肉垫。
所以她不得不松。
两人几乎同时落地，半蹲在地上，扬起一层灰尘。李骇冲向柳月，一个奇人像是一头疯犬跃过柳月的头顶，扑在李骇身上，对着他的脖子咬下去。
李骇腰身一拧，将奇人瞬间抱摔在地，站起来扬起一腿，把第二个扑上来的奇人踢翻，用拳头击中第三个奇人的喉咙。
第一个被摔在地上的奇人已经起身，从李骇身后扑上来。
李骇侧身一躲，第二第三个奇人趁此机会重新加入战斗，终于变成六个奇人围攻李骇。
在柳月眼中，李骇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接下来，就会上演动物世界的镜头，一群狼低头啃食尸体。
但上演的却是武侠片！
就在这一瞬间，水泄不通的人堆中仿佛爆发了龙卷风，六个奇人同时被甩飞在半空。
暴风的中心，毫发无伤的李骇看向柳月。
柳月心中一寒，本能地退后一步。
李骇朝她走来。
明明两人距离还还有二十多米，明明周围这么空旷，柳月却感到自己无处可逃。
就像是一场猫鼠游戏。
猫纵容老鼠先跑。
这样，猫才会有乐趣。
猫是李骇。
但，柳月可不想当老鼠。
她冲向李骇，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
李骇架住柳月的手腕，柳月右手一松，匕首落入左手中，刺向李骇腹部。
李骇抓住她的左手朝后一拉，柳月撞向李骇怀中，右手勾肘撞击他的脸，被李骇的左臂用相同的姿势抵住。
两人的脸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你要是有武器，刚才就该用。”李骇说。
“现在同样能要你命。”柳月说。
握住匕首的左手一转，匕首调转方向刺向李骇的腰际。
李骇右手一用力，把柳月左臂整条拎了起来，柳月不得不顺着关节旋转地力量转了一圈，就像两人在跳舞。
李骇站在柳月身后，握住她左手，用她的匕首抵住她的喉咙。
“将军。”
“还太早。”柳月说。
李骇感觉到柳月体温急剧升温，就像抱着一个暖炉。
李骇松开她，朝后一跃。
柳月并非自爆，而是发动了奇人的能力，她转过身，脖颈和下巴的皮肤发生变化——那里竟然长出了一层鳞片。
“大号的蜥蜴人？”李骇说，“这就是你的能力？”
“杀了你。”柳月说。
她冲向李骇的速度是之前的三倍不止，她跃在半空，横踢一腿。
李骇勾住胳膊挡住，身体平移了出去。
柳月闪到李骇身后，用手一抓。
但连李骇T恤的一块布料都没有抓到。
她有些难以置信。
她已经开启了能力怎么可能还和李骇差距这么大？
“光靠觉醒后的身体本能是战胜不了我们这种专业人士的。”李骇说。
柳月不说话，死死盯着李骇，围着他小步挪动，寻找下一个攻击时机。
李骇注意到她的眼睛还是原样，但手已经完全被鳞片覆盖，指甲变成了粗硬尖锐的爪。
“你的爪子该不会有毒吧。”李骇说。
柳月依旧没有说话。
“我明白了，你的舌头现在是不是变得像蛇一样分叉了，所以你不好意思说话。”
“胡说。”
柳月再度扑向李骇。
“你这又何必呢。”
李骇双脚轻轻一跳，身子一晃。
柳月根本就没看清李骇是如何出拳，只觉腹部犹如被火车撞击，双膝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
她干呕起来。
“都说了你不是我对手。”李骇蹲在柳月身边。
他这一拳把柳月的战斗意识锤散了，她肌肤上的鳞片正在消退。
“其实你自己也清楚没有办法单枪匹马干掉我，否则在女厕所外面就该动手了，没有必要把我带到这个埋伏圈。”李骇继续说。
“你一开始就看穿我了。”柳月说。
“奇人的体温比正常人高，恰巧我对温度还算敏感。”李骇说。
“那你为什么……”柳月说。
“为什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李骇笑了，“因为我想看看，你们究竟玩什么花样。”
想到这一路两人的对话，柳月简直就像一个小丑。她顿时羞愧难当，只想咬舌自尽。
“我劝你别做傻事。”李骇说，“输给我不丢人，全国奇人中能战胜我的屈指可数。”
“你还真不要脸。”柳月说。
“彼此彼此。你还不是装作一个弱女子，然后方便对特事队的人暗下毒手，也就是我，换做被人就被你得逞了。”李骇说。
“我变成这个样子，全是特事队害的。当然要找他们报仇。”柳月捂着腹部努力站起来。
“他们让你觉醒的？”李骇问，换句话说，特事队掌握了人工培养奇人的技术？
“不，我本来只有双手双脚长出了鳞片。但他们的治疗让我的觉醒变得更加彻底。”柳月说，“我的情绪一旦起伏就会变成这个鬼样子，这让我无法参加正常的工作，让我无法恋爱，无法结婚生子。”
不管哪个男人恐怕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女人在亲热的半路突然变成一个大蜥蜴人吧。
李骇设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有些同情柳月。
“照你这么说，的确应该找特事队的人报仇。”李骇说，“不过，你碰上我，也算是运气够糟糕的。我连他们的临时工都算不上。”
“我既然败了，就随你处置。”柳月仍捂着腹部。
“抱歉。”李骇说。
“你又不是特事队的人，为什么抱歉。”柳月说。
“我只是觉得，刚才那一拳好像打重了。”李骇说，“你走吧。”
“你放我走？”柳月难以置信。
“我都说了，我连临时工都算不上。帮特事队那伙人收拾收拾这些没意识的奇人就已经够意思了。你还有自己的意识，以后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李骇说。
柳月疑惑地看看了李骇，试探地朝前走了几步，然后又转头看看。
“怎么了，舍不得我这个恩人啊？”李骇说。
“谢了。”柳月不再犹豫，迈步跑起来。
跑在半路，突然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侧面建筑的阴影中，一个手握银色手枪的黑西服男人走了出来。
特事队第二队队长。
孟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