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李骇的情报，这次行动他和孟浮生要解决的最终目标在三十楼。
此刻位于十九楼，李骇砍死了对方一个A级奇人，并获得一名俘虏。
“上面还有几个人？”孟浮生问。
被叫做小蝶的女射手不说话，她眼神也不与孟浮生接触，看样子是有点害怕孟浮生，这和刚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她刚出场的时候，可是差点射爆孟浮生的头。
李骇对于这个反差表示理解。
奇人，虽然觉醒后获得了强于普通人的力量，一部分奇人能力甚至可以轻松置人于死地。但这不等同于奇人就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这就像很多生活用品——菜刀、伐木斧、电锯，当普通人手持这些时，也可以杀掉另一个人。但鲜有人会选择杀人成为解决问题的第一手段。除去法律与道德的约束之外，更重要的是，普通人并没有具备杀人的心理素质。
烛九阴手下的大多数奇人，抛开能力之外，骨子里还是普通人。白羽星和小蝶是同一类型，作战手段偏远程攻击，用距离来自欺欺人地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于是，当孟浮生站在小蝶面前的时候，小蝶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方面，特事队亦是相同。特事队成员平均年纪青年化，平时执行任务抓住奇人是可以，但若执行猎魔行动，采取真枪实弹杀掉奇人，他们的手指未必能扣下扳机。
特事队的成员大多是从普通人觉醒成奇人之后加入的特事队，在此之前，他们不是职业军人更不是职业杀手。
如果说，特事队成员背后还有一层类似于正义的信念的话，烛九阴成员基本上完全就是靠被煽动。
“你不用怕，如果你不难为我们，我们也不难为你。”李骇说。
“你砍掉了罗杉的头。”小蝶用事实证明李骇的话没有可信度。
“那也是没有办法。”李骇说，“他手上欠的人命太多，他活不了。去治疗所抢人的时候，你没参与吧？”
小蝶赶紧摇头。
“我刚来江州市两天。”
“不要在这浪费时间。”孟浮生说，在他看来小蝶是否吐露出情报并不重要，尽快找到烛九阴的核心人员才是关键。
“你再给我三十秒。”李骇说。
他认真地看着小蝶，“首先，你要明确，我们不会杀掉你。其次，但你如果对我们没有用处的话，放你走是不可能的，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会将你击晕，然后把你留在这里，等我们把上面的人解决掉之后，下楼的时候再带走你。但在此之间，会发生什么，我无法保证。”
“你想知道什么？”小蝶说，“我配合你，有没有减刑？”
“没人能真正判你的刑，除了你自己。”李骇说，“帮助我们就能救下更多的人，你才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苏小婵和叶帝在三十楼。二十四楼到二十九楼之间，有四个A级奇人。”小蝶说。
“他们有什么能力？”孟浮生问。
“我不知道。除了苏小婵和叶帝，我是两天前才认识的其他人。”小蝶说。
“烛九阴有没有在其他楼层里安装什么东西，比方说炸弹之类的。”李骇说。
“应该没有。”小蝶说，“叶帝和苏小婵都没打算用普通人做人质。”
“三十楼只有叶帝和苏小婵，只有两个人？”李骇问。
小蝶犹豫了一下。
“还有另外两个我不认识的人。”
很显然，小蝶虽然愿意配合李骇，但说实话不等于全盘托出。她应该想着给叶帝和苏小婵留条活路，所以才稍微隐瞒了还有两个人的存在。
这从侧面说明，那两个人攻击能力并不强，强项是保命能力。
谈话过程中李骇一直盯着小蝶的眼睛。
小蝶和那个被李骇干掉的放火能力的奇人都交代了叶帝的情报，这两个人没有事。
但攻击孟浮生的那个拥有傀儡能力的奇人，只说了两遍叶帝的名字，却落得一个眼睛爆出眼眶的惨死下场。
这是因为什么？
小蝶年纪轻轻，弓术卓越，但相貌却仅是普通，生活圈里根本碰不上李骇这么帅气英俊的男人，更别提被他这么近地关注着。小蝶心里难免产生了一点点误会，脸有点红。
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双方又是敌对关系，小蝶说不定已经把两人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你跟我们一起上楼。”李骇说。
“你要拿我当盾牌？”小蝶口气突然冷了下去，“还是让我麻痹他们？不用想了，叶帝早就下过命令，没有得到楼上人的命令之前，任何人离开防守的楼层，可以被当场击杀。”
“不，让你跟着我们，只是不想让你脱离我们的视线。”李骇说，“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们两个挡在你面前，不让那些人伤到你。”
“你就不怕到时候我在背后捣鬼？”小蝶问。
“我可以信任你，对吗？”李骇认真地与小蝶对视。
小蝶的心像是触电般猛地一跳。
“我跟你们走。”
如果李骇再给她一点小“福利”，她恐怕愿意立刻反水与烛九阴为敌。
孟浮生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李骇，心说，你小子是魔鬼吗？
三个人沿着楼梯一路朝上走去，走到二十四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本应该守在那里的奇人。
孟浮生回头看了一眼小蝶。
“我说的都是实话。”小蝶说。
三个人继续朝上走，二十五楼居然没有楼层标示，他们只好继续。
又连续走了好几层，二十六、二十七楼统统没有楼层标示。
李骇和孟浮生意识到问题不对。
他们打开二十七的门，门后本应该一条通往一排排小公司的走廊，然而，出现三人眼前的仍是楼梯间。
上方印着一个巨大的楼层标示。
二十四楼。
李骇转头看去，自己所在地，明明是二十七楼，明明刚才没有楼层标示的地方，也印着二十四楼！
“中招了。”孟浮生说。
叶帝的梦魇。
没想到他直接出手，这样一来，自己身边的李骇和小蝶已经只是假象。
“这不是梦魇。”李骇说，“你忘了一件事，我前不久刚刚中过一次，短时间内梦魇无法对我生效两次。”
不是梦魇。
并非是好消息。
梦魇的确可怕，但那是已知能力。
然而，恐惧的真正根源，永远都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