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骇和费畅不一样。他是一匹野马，不想被固定的草原圈养。
但他和顾芝之间的暧昧连瞎子都看得出，隔的那层窗户纸不用手指，吹口气都能戳破。
那日天台上，阿修罗王完全支配了李骇，膨胀的能量将身体撑开一道道裂痕，已到自焚的临界点。
顾芝吻住了他的唇，分担走这股肆虐暴走的能量。
没人能预判这个行为是否能成功，顾芝是赌上了自己的命，不管是出自友情还是爱情，都绕不过一个情深义重。
李骇若回答白芷没有女朋友，虽是实话，却太没良心。
“有。”他点头道。
“果然。”白芷说，“像她那么棒的女人，换我是男人也会心动。怎么，不记得了？我跟她见过面。”
白芷的确和顾芝有过一面之缘，
李骇等人刚从泰国回来，在黑糖见到了白芷。
白芷和顾芝互看一眼，然后擦身而过。
李骇当然记得，但他没想到白芷居然也没有忘。
“换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李骇不想继续男女话题。
“什么问题来着？”白芷轻晃酒杯，喝了一口。
李骇知道她是故意的。
“为什么疯狼是数量最多的奇人？”
“因为这种能力最容易被觉醒。”白芷说。
嗯？
这话该怎么理解？
最容易？难道说一个人的奇人能力不是生来固定的？
“奇人的能力是可以挑选的？”李骇问。
“没错。”白芷笑道，“别这么吃惊地看着我，忘了我刚才说了吗，遥控器上有无限个按钮，可以换无限个频道，也就是能力。”
“……”李骇震惊到一时语塞。
“举个例子好了。”白芷说，“A达到某种特定契机时觉醒了名叫金刚不坏的S级能力。而身体素质与A完全相同的B，如果丝毫不差地将A的人生经历和行为复制一遍，那么等B成长到A觉醒能力的年纪，必然也会觉醒金刚不坏的能力。如果中途B做了其他事情，就有可能觉醒其他能力。”
“这就像是路径，按照特定的路径能抵达特定的终点。”李骇说。
“理论上就是这样。”白芷说。
见李骇仍是无法完全相信的样子，她决定再举一个例子。
“镜中妖，你很熟悉这个能力吧，可以复制任何其他能力的能力。但复制的真相，其实是打开身体权限。假设世界上总共有一百种奇人能力，变成一百个带有编号的小球，装在名为人体的箱子里。觉醒等于获得一次摸奖机会，从箱子里掏出什么球，便拥有对应的能力。通常来说，一个人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摸奖的机会。所以才会留下奇人能力终身不可更改的固有印象。而镜中妖这种能力的特殊性在于，每复制一次能力就等于刷新一次摸奖的机会，他不仅可以频繁地摸出小球，而且还可以同时拥有多个小球，表现为同时使用多种奇人能力。但觉醒多种能力带来的能量叠加一旦超过身体承受的最大值，就会爆炸。”白芷说。
一百个小球的比喻，本质上和遥控器是一个道理，但的确更好理解。
李骇理清了思路，总结道，“也就是类似于有一台安装了一百个游戏的手机，所有游戏都可以正常运作，但有所限制，低权限的人一旦随机打开一款游戏之后，一辈子就只能玩这一款。随着权限能力的提高，不仅能切换游戏，而且还可以选择不玩游戏。权限更高时就可以在后台同时运行多款游戏，但存在超载过热导致手机报废的风险。”
“你是个优秀的学生。”白芷趁机占李骇便宜，“我补充一下获得能力的随机性。人生就像一道分岔路口，没人能一眼望到尽头。每人的人生轨迹不同，所以从统计数据的角度出发，人获得能力是随机的。但正如我上面所说的，理论上当一个人做了特定的事、接收到了特定的刺激就会觉醒特定的奇人能力，就像化学公式般精准。相对来说，觉醒有些能力的必然条件非常复杂，而有些能力则很简单。最简单的就是疯狼，所以他们数量最多。”
“觉醒疯狼的条件是什么？”李骇问。
“换我问你了。”白芷说。
“你问。”李骇说。
“明明是我先遇到的你，你为什么会爱上别人？”白芷说。
李骇一愣。
从严肃的话题突然转到情感问题，有高几率套路出被问人的真心想法。
但可惜，李骇玩过的套路比别人正经走的路还多。
他不中招，反问道：“你们在国外读书的人也玩明明是我先的梗吗？”
“反问不能算作答案。”白芷说。
“这个问题很无聊，你怎么就确定是你先遇到我。”李骇说。
“女人的直觉。”白芷说，“请李先生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不一定。”李骇说。
“实话真不让人爱听。”白芷说。
“是你自己要问。”李骇说。
“算了，一下子没心情给你讲了。”白芷说。
“……”李骇。
这就像听评书正听到高潮部分，说书师傅故意不讲了，除非某位听众表白说爱他。
这太耍流氓了。
李骇忍了又忍，忍了又忍。
“瞧你，像是我逼良为娼似得。”白芷偷笑，露出恶作剧得逞的表情，“好啦，我继续讲给你听。”
她咳咳两声，正色道：“疯狼觉醒的条件，简单来说，就是负面情绪。”
“负面情绪？”李骇说。
“对。负面情绪这种东西就像毒药一样会慢慢沉淀在人体内的。积累过量之后就会对身体造成损害，运气不好，就会变成疯狼。”白芷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疯狼算是满足了人类的心愿。”
“为什么这么说？”李骇问。
“你应该听说过那个说法，年轻人觉醒为正常奇人，而中年人往往觉醒为疯狼。这是因为人过中年之后，压力、焦虑、恐慌等等负面情绪变得更加严重。他们受到欺负选择忍气吞声，面对苦难选择默默承受。但内心反抗的冲动却像开水般从未平息过，他们想爆发，想破坏一切，甚至想杀人。但压在头顶的不仅有法律的制裁、道德的审判、还有沉重的责任。他们逐渐失去了人生的乐趣，又不甘仅为生存而徘徊。若真是这样，还不如化身成一头不管不顾的野兽。于是，疯狼听到他们内心的呼唤，终于苏醒。”白芷说，“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故奇人十有八九是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