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婷婷前男友李某某在网上放出的那段道歉视频，自然是按照经纪人给的剧本录制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并不配合。
出租屋里，他坐在沙发上，双臂抱着膝盖，时不时身体颤抖一下。
“打死我也不录。”他扭着头不去看李骇和费畅，他倔强、顽强、宁死不屈。
“小兄弟你换个姿势，你这样好像我们把你推倒了似得。”李骇说。
李某某幽怨地瞪了李骇一眼。
“你们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我不会原谅你们的！”
李骇问费畅，“我们是不是看起来太不凶了。”
“办正事。”费畅说，“你该怎么做，刚才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们也不想太难为你。”
“我再说一遍，打死我也不录。”李某某脸上挂着泪痕，李骇刚才一耳光把他扇倒在地，让他从心底恨死李骇了。
“别说，我还真想打死你。”李骇说。
“哼。”李某某。
如果不是鬼官陈特意交代过，客户要求李某某脸上无伤地录制视频，李骇早就把此人打成猪头了。
“看来没办法了。”李骇说，“只能报警了。”
“警察只会把你们抓起来，你们这是故意伤人罪和非法拘禁！”
“你是不是傻。”李骇说，“我把你敲晕了再报警。”
“……”李某某。
“你对季婷婷做的事情，最轻也算是造谣吧，行政拘留十五天应该跑不了。”李骇说。
“……”李某某心慌了一下，他的人生不能有污点，蹲号子就是污点。
“其实呢，进去蹲十五天倒是没啥，吃吃睡睡一眨眼就出来了。”李骇靠近李某某，“而且里面的人都很相亲相爱，十几个男人挤在一张大通铺上，有嫖娼的、有盗窃的、有赌博的，还有吸毒的，晚上毒瘾要是发作，就会朝旁边人身上爬。”
“你恐吓我。”李某某。
李骇摸了一把李某某的脸，李某某全身一激灵。
“像你这样的小鲜肉，在里面是最受欢迎的。你听过周杰伦的那首歌《菊花残》么？”
“是菊花台。”费畅配合李骇唱双簧。
“我说的是歌词。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李骇哼唱起来。
“我录……”李某某说。
“嗯，这才听话嘛。”李骇又摸了他脸一把。
李某某乖乖地录了视频。
费畅将视频文件和其他证据一同发给鬼官陈，这个单子就算结束了。
出门后，费畅进来便利店。
李骇以为他去买水，没想到费畅扔给他一瓶免洗洗手液。
“干嘛？”李骇。
“洗手。”费畅。
“？”李骇。
“你刚才摸了那人的脸。”费畅。
“怎么，你吃醋啊？”李骇坏笑。
“滚。”费畅。
回到江州市，费畅叫上李骇一起去接小唯下班。李骇拒绝了，表示比起当电灯泡，他更愿意回家打游戏，好几个世界还等着他去拯救。
见到小唯的时候，距离她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费畅坐在吧台上等她，随便点了一杯喝的。
“你们又出差了？”吧台后的龚哥问。
“这次不远，当天往返。”费畅说。
“你们每次都是两个人一起出差？”龚哥问。
“嗯。”费畅说。
“互联网行业出差这么频繁的么？”龚哥又问。
“我和李骇偏向外勤。”费畅说。
“外勤？”龚哥说，“没什么，我只是随便聊聊。”
小唯很快就下班了。
费畅要掏钱买单，掏钱的手被小唯五指扣住。
她一边推费畅出门，一边对龚哥甜甜一笑。
“谢谢老板请客。”
“……”龚哥一脸无可救药的表情，“路上小心。”
虽然这已经不是费畅第一次来接周小唯下班，但每一次周小唯都会很开心。
两人十指相扣，不缓不慢地在街上走着，与他们擦身而过的一对对情侣，或者结伴夜玩的年轻人。
“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费畅问小唯。
“什么？”
“酒钱。”费畅说。
“没问题的，龚哥很好说话。”小唯说，“你看，他刚才都没有追出来找我们要。”
“但他是老板可以扣你工资的。”费畅说。
“……”周小唯没算到还有这一手。
费畅摸了摸她的头。
“他扣你多少，我双倍补你。”
周小唯没说话。
费畅的手要从周小唯头上拿走。
“别。”小唯。
“嗯？”费畅。
“再摸一下。”周小唯脸红。
两人在街上不能腻太久，招手打了一辆车回学校。
电台里正在播放娱乐报道，是有关十六妖姬的最新消息。
“季婷婷真可怜。”周小唯说。
费畅记起来他们两人第一次约会看电影时，小唯曾跟他说过她很喜欢季婷婷。
“季婷婷的事情不是已经被澄清么？”费畅问。
“嗯，但已经给季婷婷带来了很不好的影响，尤其她还是一个偶像。”周小唯说，“这个就像一个人好端端地走来路上，突然被路人捅了一刀，凶手虽然被抓起来判了刑，但受伤的人始终是受伤了，伤口愈合过程中仍会产生痛苦，更别提养伤的时候会耽误生活中其他的事情，比方说恋爱、比方说工作。”
“看来你真的是很喜欢季婷婷。”费畅说。
“倒不是多喜欢。我只是很同情她。”周小唯说，“你说，人怎么能够这么坏呢，他前男友只是因为心理不平衡，就干出这种事情。”
“变态之所以成为变态，理由肯定是常人不能理解的。”费畅说。
“真想知道那人现实中什么样子。”周小唯说。
“有些娘娘腔，哭起来像个孩子，有些洁癖。”费畅说。
“你怎么这么清楚？”周小唯问。
“我看过他的道歉视频，我猜测的。”费畅说，他何止是看过，现场给李某某录视频的人就是他自己。
“你观察男生都这么仔细的吗？”周小唯突然一笑，挠费畅痒痒，“老实交代，你和李骇到底什么关系？”
“……”费畅说，“在车上呢。”
“哦。”周小唯重新坐好了，“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
“我和李骇？”
“不是。”周小唯说，“那个李某某为什么要突然道歉呢？不可能是良心发现吧。难道是什么正义力量找上门去了？”
没错。
就是我。
费畅心说。
“还有，他道歉完毕之后就不用再付法律责任了吗？那他做事情的代价会不会太小了？”周小唯说，“我觉得他背后应该还有幕后黑手，他被曝光之后，幕后黑手应该还在逍遥法外。”
“所以呢？”
“我觉得一个人如果做错事，就应该承担相对应的惩罚，不然对受害者太不公平了。”周小唯说。
“那你想让幕后黑手曝光么？”费畅问。
“想啊。”周小唯说。
“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费畅说。
“诶？”周小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