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托在掌间的玻璃杯被震碎。
这是今天第九个被震碎的玻璃杯。
玻璃碎渣让十岁少年的手掌划出一道道血痕。
这一天,出身马家外房的少年升为家族内房,族谱上添上了一个新名字——马文远。
十二岁。
两年的族中高手指导与不限量的营养供应让少年有了飞快的成长与结实的体魄。
马家对马文远的能力进行了新一轮的评定。
此时,无需再用手掌托住杯子,隔杯十米,马文远用“嗓音”就能将其震碎。
能力判定结果为——鬼域魔音。
这是一种S级能力,马文远在家族的地位又一次上升。
十五岁。
马文远参与族内比武大赛,杀至半决赛时,他中了对手的暗器,但对手却突然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死者家属不依不饶,认定马文远提前下了剧毒,要求族长以家规处决马文远。
然而,细心的仵作发现,死者吐出来的并非全是血液,而是混合了大量的肉末。
顶着巨大的压力,仵作将死者开膛破肚,他惊奇的发现,死者的胸骨布满了无数细细的裂纹,而本该被好好保护的心脏与肺叶消失了。
没人有胆子来鬼门家族偷盗死者的器官。
除非偷器官的不是人,而是鬼。
仵作破除了这份迷信,他说出死者心脏与肺叶的去向——被马文远的掌劲震成碎末。
这个消息一出,全族震惊。
以掌力震碎敌人心脏的事情并不稀奇,长老会的九爷就十分擅长此道。可是,九爷是何等的身份、何等深厚的功力积淀,一个区区十五岁的少年又如何做到?
更为可怕的是,死者的内脏不仅被震碎,而且是被震成粉碎,就像是通过碾磨机打出的一大杯西瓜汁。
马文远虽错手杀人,却又因杀人而声名大噪。
被他杀掉的人已经不再重要,马文远被族长收到膝下,成为他的第七位孙子。
鬼门闭塞迷信,即便已经知道真相,但很长一段日子里,马家人看马文远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恐惧,私下传他是鬼子投胎。
外界常误以为马文远的外号小恶魔是受其二哥的外号大恶魔所影响。
事实真相却是马文远先有了恶魔这个外号,后来他二哥杀戮太多,恶贯满盈,也被人称之为恶魔。为了区别二人,就此才有了大小恶魔之分。
二十岁。
马文远离家,在外增长阅历开阔眼界。
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让他得罪了不少人。
别人家孩子在游历江湖,会结交一大群朋友。
马文远屁股后面却拖着一大串仇人,甚至引来了一位鬼门高手,差一点就让他没过上二十一岁生日。
然而,有些人天生生命力顽强,只要没有杀死他,他受的重伤、中的毒、经历的折磨统统都会转化成让他变强的养料。
二十二岁。
马文远小恶魔的名号闯出了西北,成为整个鬼门中有名的年轻才俊之一。
从他二十岁离家,与年轻人交手就不曾输过。
直到他遇到了另一个少年。
那是一个惩恶扬善的夜晚。
喝了一点酒的马文远,将一个在当地作威作福已久的社会人员团伙暴揍了一顿,起因仅仅只是大排档上的一场调戏——一个金项链的汉子掀起了一个姑娘的短裙,姑娘反手给他了一耳光,接着五六个壮汉站了起来,踢翻了桌子,不仅拉扯这位姑娘,还出手打了同行的人。这伙人放肆起来,耍威风般掀翻了更多客人的桌子,直到他们掀飞了马文远的桌子。那五六个人瞬间就被马文远打倒,带头那人恶狠狠拿出电话叫人,并让马文远有本事别跑。
马文远把桌子摆正,一边吃烧烤一边看他打电话。
很快,两辆面包车开了过来,蹿下十一二个持刀壮汉。
战斗的过程很简短,大概就是三四个响指的时间,这一群人全部被打倒,但马文远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们。
马文远越揍越畅快,越畅快下手越狠,在警察赶到现场之前,他有足够的时间把躺在地上的十七八个纹身壮汉的全身肋骨打断。
惩罚到第十个人的时候。
头顶传来一声住手。
头顶?
没错,那句住手真真切切是从头顶方向传下来的。
马文远带着醉意酒劲转身抬头去看。
路灯的黄晕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但他还是清楚地看到了,路上顶端,站着一个人。
远远看去,那是一个身材消瘦的少年,全身被一件黑色风衣包裹。
“喂,你是在扮演蝙蝠侠吗?”
马文远喊道。
那个少年朝前迈了一步,就像是要下一节楼梯。但进一步,就让他从路灯顶端落在了马文远的面前,落地无声,犹如树叶。
少年比二十二岁的马文远矮半个头,留着一个十分卡通的西瓜头。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是马文远对少年说的第二句话。
“你现在离开这里。”
少年用嗓音足以回答马文远的问题。
“这些混蛋是你罩着的?”马文远问。
“这里不是你惹事的地方。”少年说。
“我就问你是还不是。”马文远说。
“是与不是都与你无关。”少年说。
马文远笑了:“当然有关。如果你跟他们没关系,那你就让开,如果你跟他有关系,那你就赶紧过来一起挨揍。”
“我已好言相劝,接下来所有的麻烦都是阁下自找的。”少年说。
马文远从微笑变成大笑:“我就是喜欢找麻烦。”
他一拳轰进少年的腹部。
这一拳的威力足以让一百公斤的沙袋荡起来。
然而,这个不高并且消瘦的少年不仅没有被击倒,甚至连腰都没有弯曲一下。
他伸出左手拍在马文远的肩膀上。
明明是轻飘飘的,马文远却仿佛挨了一记重拳。
“你有古怪!”马文远扬起拳头,发起连击。
但少年不仅毫发无伤,反而用一些看似很轻,实则威力很重的招式反击。
挨了几下揍的马文远酒醒了不少,身上的痛觉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就像是自己的拳头在揍自己。
“我叫马文远,告诉我你的名字,一会救护车来的时候,我需要告诉医生你的名字,方便他们联系你的家属。”马文远说。
“我姓龙。”少年说,“龙聚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