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聚臣出现在这个地方是十分诡异违和的。
他站在李骇他们的身后，说明他是从地板中央的大洞下面飞上来的。
龙聚臣会“飞”早就不是稀奇事。
但是，那个洞是敌人逃亡的路线，龙聚臣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刻，连李骇都无法算准龙聚臣究竟是敌是友。
“你们还有三分钟时间，快跟我走。”龙聚臣说。
“龙队长打算带我们去哪？”李骇问。
“你有理由不信任我。但你将来会为这份多疑后悔。”龙聚臣说。
“巧了，我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后悔。那我们就走吧。”李骇说。
“等一下。”顾芝要把躺在外面的双锤女带上。
“别管她，你想问她的东西，我都可以告诉你。”龙聚臣率先跃下大洞。
李骇跟着跳了下去，接着是费畅和顾芝。
和楼上一样，这负八楼也是存放尸体的地方。正如李骇所猜测的，果然有五架加特林机枪对准着洞口。
龙聚臣带着三人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进入尽头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面墙破着一个大洞，地上有零星的新鲜血迹。可见那个矮子是从这里逃走的，但这个大洞却不是刚爆破开的。
洞后是个黑漆漆的暗道，龙聚臣弓腰钻进去，打开手机电筒，李骇跟在他后面。这个暗道又窄又矮，让人放不开手脚，是最好的伏击地点，所以李骇屏息凝神警惕着一切异常情况。
在他跟着龙聚臣走了一小截之后，费畅和顾芝才跟进来。
前进了大概一百多米，视线豁然开朗。暗道的尽头是个硕大的井底，但这个井不是用来取水，而是用来安装电梯。
竖在井底中央的未完工的金属框架已经完全锈死作废，李骇用手指摸了一下铁锈，闻了一下，然后又打量了一圈周围细节。
李骇背后有些冒凉。
这个地方……
至少已经荒废六七十年了。
可六七十年前，为什么要下挖这什么深，而且还要安装电梯。又是因为什么半路终止，连框架都只打了一半。
暗道的另一头——特事队那个上下都有十层的建筑，在过去到底是用来存放什么的？
“你想什么呢？”顾芝问李骇。
“我在想怎么上去。”李骇不想让顾芝多心，“龙队长是要像老鹰抓鸡一样把我们带上去吗？”
“就算我想这么做，恐怕你们也不会同意。”龙聚臣用手机朝上方照去，一根根横架被钉在墙上，组成一道直通地表的梯子，“用这个爬上去。”
梯子很窄，李骇先上，顾芝在中间，费畅在最下面。
刚才在井底没有觉得，越往上爬从头顶灌下来的风越疾，甚至有些眯眼睛。
从井底到地面，相当于八层楼的高度。普通人一口气要想爬完，不仅考验体力，更是对胆量极大的考验。但对兵孩而言并不是难事，即便是受伤的兵孩。
没用一会，所有人都来到地面。眺望过去，特事队的建筑离这边已经很远。可见地下暗道的长度远远不止一百多米，而是通过设计让人产生了空间错觉。
李骇三人跟着龙聚臣又走了一小会，看到一辆商务车。
以龙聚臣的奇人能力并不需要车这种交通工具。所以这辆车是专门为李骇他们准备的。
据龙聚臣说，李骇他们家暂时是无法回去的，要他们带到另外一个安全的地方。
“特事队的人会包围我们家？”费畅担心留在家中的白羽楼。白羽楼本是因为逃婚跑到江州来的，现在未婚夫死了，这婚算是彻底逃成了，可她也觉醒成奇人，要是现在被特事队抓进去，完全算是被李骇和费畅连累。
“比起白羽楼你先关心下自己吧。”李骇说。
“我……我身上的伤没有事。”费畅说。
“我不是说这个，而是说你不长记性。”李骇笑道。
“长什么记性？”费畅很快反应了过来——他要给周小唯发消息，一是免得让她又觉得自己失联了，二是让她这几天别来家中找自己。
周小唯很快就发来了语音，语气充满质疑。
“晚上十点半的紧急出差？”
“对。”费畅用文字回复。
很显然，女人的第六感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周小唯继续发语音问道：“李骇和你在一起吗？”
“嗯。”费畅说。
周小唯直接申请了视频通话。
费畅按断。
“？？？”周小唯。
“在公司拍得车里，不方便。”费畅回复。
他当然怕视频，因为一旦视频就会被周小唯发现自己领口的血迹。
“你这样回复太生硬了，反而让你的女朋友担心。”李骇说，直接拿过费畅的手机，一手搭在费畅肩膀，一手把顾芝搂在怀里，拍下三人合影给周小唯发了过去。
“你不早说顾姐姐也在！”周小唯回复道。
这句话已经是在撒娇了，说明她已经完全相信了费畅。
“你路上小心，我不吵你，自己乖乖复习考试。”
“嗯，你也不别睡太晚。”费畅说。
“我发现跟你谈恋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李骇说。
“嗯？？？”费畅不知道李骇何来这种点评。
“你们俩在一起挺长时间了吧。瞧瞧你们俩的聊天，没有情侣头像就算了，连称呼句宝贝都没有。”李骇说。
“那你呢，给顾芝发消息每次都称呼她宝贝？”费畅反问。
顾芝笑了。
但笑得很嫌弃。
“别来肉麻我。”
“对啊，我们也嫌肉麻。”费畅说。
“你别总拿咱们四个人对比。”李骇说，“我们俩和你们俩之间最大的区别是周小唯只是一个普通世界的女孩子。而你，有时候会忘记这一点。这反映出你太渴望她融入你的生活，接受你的生活，理解的你生活。但你不要忘记，我们要做的不是让周小唯变成我们的一员，而是恰恰相反，我们要成为他们的一员。”
费畅沉默，因为李骇说对了。
抵达目的地是，时间已经超过凌晨。
龙聚臣说这是一个很老的小区，但MSS巨型病变之后，老居民几乎全部搬走了。
进屋开灯，李骇看了一圈。
“没想到你堂堂龙队长也需要安全屋。”
“以防万一。”龙聚臣说。
“客套话不说了，马文远这事你参与了多少？”李骇说。
“从哪方面开始说？”龙聚臣反问。
“当然从头说起。”李骇说。
“我知道你们在酒店和马文远打过架，也知道你们查过那一天特事队后勤部的工作记录，但没有查到结果。”龙聚臣说，“删掉那天记录的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