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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命令

“來了,來了。”那女子敲了一会儿后,一个男人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门板传了出來。片刻之后,只听“吱呀”一声,厚重的漆朱大门便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男仆从缝隙中探出头來,满脸戒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敲门的女子,客气地问道:“姑娘,您是哪家府上的,來我们钦国府别院有何事。”

那敲门的女子恭恭敬敬地上前行了个礼,将手中一直紧紧攥着的鎏金腰牌递给那开门的男仆:“麻烦小哥进去通报一声,小女是姜家大小姐的贴身婢女。是奉了大小姐的命令,从宫中來的,想要见一见借住在别院中的那位贵客。”

那男仆接过黄鸢递过來的腰牌,仔细看了看腰牌上篆刻精致的“定州齐王府”的字样,拱手向黄鸢行了个礼:“原來是大小姐身边的黄鸢姑娘,小的不识姑娘,真是怠慢了。还望姑娘在此稍候片刻,待小的进去禀告了老管家再來。”

“那就有劳小哥了。”

那男仆向黄鸢抱拳作了个揖便转身关上了府们,去禀告别院掌事的老管家了。黄鸢安安静静地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后,那两扇厚重的漆朱木门终于缓缓打开了。只不过,这次出來的可不是方才报信的那个男仆,而是一头白发但是看上去依旧精神矍铄的老者。

黄鸢看这老者气度不凡,眉宇间有一股杀伐之气。便猜到这位老者肯定便是当年随侯府的老太爷一同上过战场的老管家。她快步上前,毕恭毕敬地向老管家行了个礼:“奴婢黄鸢见过管家爷爷,管家爷爷有礼了。”

老管家伸出那一双枯树一般的手,扶起黄鸢:“姑娘多礼了,姑娘是伺候大小姐的人,此番还是带了大小姐的口信与齐王殿下的腰牌前來,向老夫行此大礼,可真是折煞老夫了。”

黄鸢低头微微一笑,柔声说道:“管家爷爷是长辈,又有随太老爷征战的功勋。莫说黄鸢一个身份卑微的奴婢,见了管家爷爷要行礼。恐怕就算是我家姑娘來了,也得规规矩矩地向您行礼呢。”

“姑娘规矩齐全,到底是大小姐手下的人。”老管家躬身引着黄鸢向院内走去,“姑娘要见的人此刻怕是在后院练剑,姑娘随老夫來,老夫引您去见她。”

“有劳管家爷爷。”

老管家引着黄鸢一步步跨过雕梁画栋的别院,绕过被大火屠戮过的后花园,钻进假山,入眼的便是一扇低矮的被枯草掩着的柳木门。这木门一看便知已有些年岁了,门上的本來鲜艳朱漆斑驳已经脱落得七七八八,铜制的门环与门轴也都锈出了一片深深浅浅的铜绿。可是就在这样一扇看似多年无人问津的门上,竟然挂了一把崭新的铜锁。

老管家看了黄鸢一眼,示意她等一下。然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精致钥匙,打开门上的铜锁,推开一扇门,转身对身后的黄鸢轻声道:“姑娘,贵客就在这门中了。既然姑娘是奉了大小姐的命令來见这位贵客的,那大小姐想必是有什么机密之事要与贵客商量。老夫便不便在场了,就请姑娘自己去这位贵客吧,老夫在此等候姑娘便是。”

黄鸢看着打开了一扇的木门后黑漆漆的石子路,又看看老管家手中的铜锁,心中不免疑惑:不是说贵客吗,可是这贵客为何会被安置在这么隐秘的地方。门上还加了锁,莫非……这位贵客竟从來都是被锁在这里的。

只是这都是主子们的事,越是机密之事,身为奴才知道的越少才好。想到这儿,黄鸢收起满心疑惑,向老管家福了福身:“多谢管家爷爷,那就烦劳管家爷爷等候一会儿了,黄鸢与贵客讲完小姐的口信后,便即刻会出來。”

“姑娘请便便是,老夫并不介意等候姑娘。”

黄鸢向老管家行了个礼,转身走入了那片黑暗之中。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摸索了许久之后,她终于看见了远处一道刺眼的白光。她捂住眼睛,摸摸索索地走出了狭长的暗道。可刚一走出暗道,黄鸢就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门口虽然掩盖在假山与枯草后面,看上去如荒野孤塚一般凄凉,可是过了暗道之后,沒有想到院内的景色竟是如此动人。雕梁画栋,飞阁流丹,奇珍异草随处可见。更加令人惊奇的是,院中心竟还有一个烟雾弥漫的温泉。

黄鸢觉得眼前这般奇景与她方才的经历竟是与小姐曾教她读过的陶潜那片《桃花源记》中“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早就听闻前段日子这别院的后院曾起了场大火,可沒想到这座坐落于别院后院的院子竟然在大火中毫发无损。看來,小姐将这位贵客安排在这也是有她自己的考量的。

正当黄鸢为院中景色惊叹之时,温泉处突然传來了“噼噼啪啪”的打斗声。黄鸢疑惑地皱皱眉,小心翼翼地绕过院中央冒着腾腾热气的温泉,看见一个与她年纪相仿,如须眉男子一样束带顶冠打扮的红衣少女正在挥舞着长鞭在院中练武。

只见那红衣少女手持长鞭,飞身一跃,从屋檐稳稳地落到了地上。甫一落地,便见她长鞭一挥,抽得青灰色的地砖歪歪斜斜地留下了几道鞭痕。然后将长鞭顺势收回,回身便是一连串的后空翻,衣襟也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呼呼作响。翻完之后,脚一落定,她又将手中带着利刃的长鞭挥了出去。长鞭中夹带着的利刃反射着鱼白色的冷光,牛筋质的鞭身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波浪似的痕迹,随即重重地敲在了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黄鸢正看得出神,呼吸也免不得跟着少女的动作急切起來。谁知就因这呼吸声,那专心练武的红衣少女便注意到了院中不知何时多了个不速之客。她纵身一跃,跳到黄鸢面前,扬起手中的鞭子面色不善地质问被她吓得花容失色的黄鸢:“你是谁。來这儿做什么。”

黄鸢虽是被这少女身上的戾气吓得不轻,可她到底是跟了姜俢槿许久的人,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她先是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又低头恭敬地向眼前的红衣少女福了福身,柔声解释道:“奴婢黄鸢,是姜家大小姐的贴身侍婢。今日來此,是替我家小姐传个口信给姑娘的。”

“姜家大小姐的贴身侍婢。。传口信。。”红衣少女将信将疑地打量了黄鸢一番,“既然是有事相告,她为何不亲自來此,非要派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來。。”

“回姑娘的话,我家小姐这也是情非得已。她几日前刚被太后娘娘召到了宫中,说是要趁着此次端阳节国宴的机会,将她的身份昭告天下。小姐有心亲自前來,只是她若是出宫的话,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现。所以,这才遣了奴婢带了齐王殿下的腰牌前來。”

“我明白了,既然是姜大小姐派來的人便是自己人了。”那红衣少女听了黄鸢的解释后,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鞭子,随意地坐到温泉沿上,抬头对规规矩矩地立在院中的黄鸢招呼道:“别在那儿傻站着了,过來坐呀,你风尘仆仆地赶了这一道路不累吗。。

黄鸢柔柔一笑,向坐得沒个正形的红衣少女行了个礼:“不敢,姑娘是客,黄鸢是奴才,奴才怎能和贵客同起同坐呢。岂不是乱了规矩,叫人笑话。。”

红衣少女不屑地撇撇嘴:“你们汉人就是规矩多,真是沒劲透顶了。算了,你先告诉我姜大小姐叫你传了什么口信吧。”

听了红衣少女的话后,黄鸢微微愣了一下。虽说钦国府与外族各部素有联系之事,在朝中已非稀奇。只是她沒想到,侯爷夫妇不仅在府中光明正大地养了一位西凉族女子,还在这鲜有人迹的钦国府别院暗室内养了个外族女子。

只是,这愣神儿不过持续了一下,下一刻黄鸢便恢复了常态。她环顾四周,觉得安全之后,悄声对红衣少女说道:“敢问姑娘可是元玉洁。”

元玉洁一愣,看來姐姐对这小丫鬟还是留有防备,并未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给她。不过也对,自己那个姓氏,任是谁听了,也都不免会联系到西凉族吧。她冲黄鸢肯定地点点头,回答道:“正是。”

“那便对了。”黄鸢舒心地微微一笑,向元玉洁行了个礼,“我家小姐要我告诉姑娘,请姑娘即刻动身去云南。”

“云南。。平白无故地叫我去那里做什么。”

黄鸢柔柔一笑:“姑娘切勿着急,请让奴婢把话说完。我家小姐想让姑娘您混进云南靖王府,要不惜一切代价接近云南谢氏的大小姐,休宁郡主,,谢云岫。”

元玉洁皱皱眉:“接近她做什么。。是要伺机对她下手,还是要利用她对靖王爷动手。。”

“姑娘不愧是习武之人,心直口快,做事也是喜欢直捣黄龙。只是,这都并非我家小姐的意思。”黄鸢嘴角含笑,缓缓说道,“我家小姐是想让姑娘打听,并掌握这谢大小姐的秘密。记住,是所有的。不管是才艺心智,还是兴趣喜好。甚至是她的交际圈子与风月传闻都要了解得一清二楚。若有可能,还希望你能结识一两位谢小姐的亲厚之人。”

元玉洁被黄鸢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就是这些。你家小姐让我打听这些事做什么。”

黄鸢满含深意地笑笑:“我家小姐不论做什么事都是原因的,无功之事,她向來不会插手。姑娘只需听从吩咐,将此事办好便是。至于其他的,便是我家小姐的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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