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妃常难搞 >妃常难搞

17、有我罩你

太子爷神色不禁一动。

我就轻声帮他打算。“这门生意怎么说都还是赚的,赔却赔不到哪里去,你就记住一点,你爹要是真有心弄你,你早下台了。你爹要是想保你,哪管外头就是闹翻天了,你都不会出一点事,你信不信我?”

“这话你对我说了多少次了?”太子爷忽然一笑。“六年前我或者还会信,现在……”

他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点落寞。

六年前,我姑姑去世,一应丧事办完之后。皇上下令将咸阳宫封起,只许我姑姑身边的几个亲信宫女,每旬进去打扫几次,将一切都保存原样。

那时候我就和王琅站在咸阳宫外,看着宫人们往咸阳宫正门上贴封条,大大的奠字糊在门上,让咸阳宫一下就添了无数的冷清。

自从我姑姑去世,皇上就再也没有进过咸阳宫,他平时放置在咸阳宫里的琐物也全都弃置,办完了丧事,就把自己锁在瑞庆宫里,没日没夜地和新得宠的美人们寻欢作乐。

那时候我就是这样轻声安慰王琅。“你别担心,就是看在姑姑的份上,你爹也不会动你。苗氏想要做什么,那是苗氏自己犯傻,福王今年才三岁,又怎么能定鼎东宫?更别说苗氏也就是个皇贵妃罢了,福王也根本不算是名正言顺的嫡子。”

那一年我十二岁,王琅十四岁,就在几个月前,他还把我追到了太液池里,又生气地把我捞起来,一边打我的手心,一边数落我行事莽撞。到了晚上我偷偷进了他的书房,把生铁尺翻出来埋到了假山下头,想着等到王琅再打我的时候,找不到生铁尺,必定很是懊恼。没想到那之后我几次犯事,王琅都不再打我,倒让我有了几分失落。

现在想想,他恐怕是已经偷偷地捡回了生铁尺,所以才故意不打我,以此来调动我的情绪,让我失落于见不到他的着急。

我们从小就在玩一种很复杂的游戏,我曾经以为天下不会有人比王琅更懂我,正因为懂我,他才能处处制住我,而天下间也不会有人比我更懂得王琅,正因为我懂他,我才能处处撩拨他。

后来我才知道,懂得一个人和喜欢一个人,其实并不是一回事。而咸阳宫里言笑无忌的好日子,也终于有一天是要结束的。姑姑会去世,福王会长大,皇贵妃的野心也一直在膨胀,曾经轻描淡写的调剂,如今变成了全副身家性命都压在上头的生死博弈。这一番天翻地覆的改变,仅仅用了六年。

我强打起精神,冲王琅绽开我最嚣张,最没心没肺的笑容。

“你怕什么。”我抬起头,露出了小时候惯用的姿势——用鼻子瞧他。“有我们苏家在你身边,谁要整你,我就让我哥哥趁夜掩进去,杀了他全家!”

太子爷又露出了那微妙的表情,他似乎很想笑,但又怕笑出来会惯了我的粗鲁,所以笑意就化成了一声轻咳。

他弹了我的鼻子一下,让我吃痛低呼起来。

“这话我可说不出口。”到底还是笑了。“你胆大,你亲自去和吴慎说吧。”

就是对着瑞王,他也从来很少这样露出笑意。

如果说平时的王琅,就像是冰里的仙人,说话做事都冷冰冰的,虽然好看,但却似乎离得人很远。那这样笑起来的他,就好似一下回到了人间,脸上甚至有光芒绽放,让我不敢直视。

我一甩头,很神气,“怕什么,我说就我说,这话难道我没有说过吗?”

太子爷脸上又露出了丝丝缕缕的笑意,他没有着急走,而是把手放在我肩膀上,慢慢地用力,让我靠到了他怀里。一双手慢慢地又找到了我的手,开始一下一下地揉着我掌中的红肿。

这场面本来应该很诗情画意的,不过我眼下的两团青黑那么醒目,现在日头又大,这里已经渐渐有一些晒了,所以我就是配合了一下,便扭动起来,提醒太子。“你不是还要去找吴慎吗?”

太子忽然间又咬了我耳朵一口,他低声说,“不着急,到了晚饭时候,我再去找他。”

顿了顿,他又慢悠悠地道,“你知道吴慎吃得很好?这一向我到他府上去吃饭,已经尝到玉华台的酒蒸云腿,小曼楼的千里婵娟……”

我顿时大怒,狠狠地踩了太子爷一脚,“王琅,你尽会欺负我!”

话出口来,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对,我和王琅之间,也许一向只有我欺负他的份。

接下来几天,我也就是早上去皇上请个安,然后就回到东宫,悠哉悠哉地过我的日子。

或许是受到皇上表现的震慑,东宫四美都安静得可以,就连郑宝林都没有请太医,而是无声无息地在东宫后头的几间偏殿中,打发着自己的日子。姜良娣虽然还经常到我跟前来请安,但最近太子爷是真的很忙,她来了几次见不到人,也就失望地回去蜗居起来了。

柳昭训则忙着调动身边的一切人员来掌握马才人的动向,恨不得将马才人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居然罕见地没有来烦我,劝我该把握机会多多进补,争取在这个月里怀上龙种云云。

到了晚上,我就到东殿去,等太子爷办完正事……我经常已经睡着了:没办法,我这个人天生反骨,越是大家都逼着我做的事,我就越不喜欢去做。

再说,也不是说这五天不做,别的时候就不能做了。

太子爷似乎也不大在意,只是被我吵得厉害,他睡觉也浅,我又爱翻身,时常半夜被他推醒了,“再滚动就把你踹下去。”

有一天晚上,他居然还用薄被把我捆成了个粽子,似乎这样就能让我不动弹了。

美得他!我专程等到他睡着了,才开始艰辛地在他怀里蠕动,硬生生又把他吵醒了好几次。

每个月这五天侍寝结束后,太子爷和我对彼此的杀意,往往就能上升一层。

这个月倒还好,他事情多,一直忙于和吴学士的几个学生接触,又差使着太子官署里几个可以办事的人来调查各地的天候,试着向吴学士等文臣证明,大云还是经得起一个月的空仓时间。等到今年秋收过后,粮仓里肯定就有粮食了。

太子爷这个人能力是真的很有一点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到位,看起来这一番忙碌,竟全是一心为公。皇上还罕见地夸了他几句,说他“越来越像老子我了”。

我觉得这是夸,虽说很多人都认为这是贬……

又过了几天,进了五月下旬,皇贵妃忽然间派人给东宫送了几车银子来。

此人自从端午过后,一直病了这么十多天快二十天,看起来也终于舍得好了。

太子爷当时正好在东殿午休,我和柳昭训在玩升官图,照例是赌酒,皇贵妃的赏赐到了,当然于情于理我们夫妻俩都要出来谢恩,我只好随手披了一件袍子,又尽量用团扇遮住脸,免得被重芳宫的人看到了我绯红的脸颊。

皇贵妃派来的宫人倒也并不大注意我,大眼睛睐个不停,只是冲太子爷使眼色。“这是皇贵妃娘娘体贴东宫,给您送的银子,贴补东宫诸人之用。”

一边说,柳昭训一边指挥着宫人们将银子搬运进了正殿。

她还不辞劳苦地蹲下身子,仔细地数过了银锭的数量,飞快地捏着手指盘算了一会,才笑道。“哇,五千两,皇贵妃娘娘真是好大的手笔。”

或许是喝了一点酒,我不禁大声地笑起来。“这么多银子,怎么用得完!”

皇贵妃这一辈子在银钱上都很小气,说来也真的古怪,我姑姑在的时候,就是自己再刻苦,也没有怠慢过后宫的妃嫔们。我真不知道她怎么就把银子看得这样重。

太子爷一年的年例是两万两银子,这仅仅是他的零用钱,衣食住行,无不有专门编制。不要说我的一万两银子,还有东宫各美人们的年例了。她就好意思只关出两千两给太子用,皇上都掐住她的脖子了,也才舍得再吐出五千两来。

“皇贵妃娘娘很应该在户部做事才对。”我严肃地告诉大家。“否则岂不是浪费了她理财的长处?”

重芳宫的几个宫人都很恐慌地看着我,太子爷又露出那种要笑不笑的表情,他礼数周全地对几个宫人拱了拱手,“辛苦诸位。”

柳昭训上前每个人打发了一点银子,又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宫人们发痴的眼神,将她们送出了屋子。太子爷转身挥了挥袖子,叫阿昌帮着柳昭训,把这些银子收到我们东宫自己的内库里去,又问我,“现在钱要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转了转眼珠——赶紧又咽下了一个酒嗝。“先给我打一身金缕玉衣,穿到露华宫去吓表姑一跳,再把金缕玉衣卖了,银子全换成玉堂春的绿茵沉,买上十多条云腿,做云腿炖豆腐下酒吃!”

太子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但又很快板起脸来审问我,“你又喝了多少?”

我和柳昭训有一个很大的不一样:柳昭训贪杯,但也善饮。

我也贪杯善饮,但我喝一杯,就能喝出微醺来,再喝到一坛,恐怕也都是微醺。

我冲他眯着眼笑,比了个数字,“两壶而已呀。王琅,你也喝。”

此人今天心情似乎不错,他虽然还是那副不动清明的死样子,但回答我的语气,却充满了兴味。“我还有事忙,你喝。”

一边说,一边却抓住我的手,进了我的西殿。

王琅很少进我的住处,东宫这几个妃嫔的屋子——到了侍寝的日子,他都去过。唯独只有我的西殿,似乎是龙潭虎穴,他只肯让我进他的东殿,却绝不肯进我的西殿来瞧一瞧。

不知为什么,我一直觉得这种事,的确是王琅能做得出来的,他好像一直一定不肯进我的地方来,却又放任我到他的地方去。

天气已经很闷热了,虽然屋内有一座小冰山,但我喝了酒,血行加速,越发觉得渥热得很,一进屋,我就脱掉了外衫,露出了底下穿着的纱袍。

王琅忽然瞪着我,问我,“你没有穿肚兜?”

“咦!”我也这才发现。“我的肚兜呢,哪里去了?刚才和柳昭训喝酒的时候还在的呀。”

王琅又低声咒骂了几句话,我居然没有听清。

然后他就拎起了柳昭训从宫外带进来给我的莲花白,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品味起来,还理智地告诉我。“你浑身上下都红了。”

我一喝酒就是这样,浑身红得和大虾一样。

“喝酒哪有这样文雅的。”我告诉王琅,拎起小壶示范给他看。“当然是就壶灌才舒服呀。”

“舒服,舒服,你一生就只要一个舒服。”

王琅一边说,一边抢走了我手里的酒壶。

我忽然想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喝酒的时候,王琅数落我的话。

那时候我十三岁,第一次喝酒,喝的就是绍兴的女儿红,黄酒一点都不上头,和蜜水儿一样,我喝了一钟又一钟,王琅和王珑都叫我别再喝了。可我偏不,因为……酒后的感觉很舒服。

那一天是我姑姑的周年忌日,也是我爹娘的百日。

我忽然就伤心起来,去推王琅,“我要喝,让我喝。”

忽然间,我身上凉凉的,似乎有水滴到了我身上,我低头一看,才发觉王琅已经将酒壶微倾,任得芬芳甘冽的酒浆,从我肩头往下,缓缓流淌,湿濡了我菲薄的纱衣。

所有的伤心又不翼而飞,我咽了咽口水,听着自己的心跳猛然加速,不禁捂住胸口,任血脉贲张,血流加速奔涌。

恍惚间,我又回到了十三岁的那个冬天,王琅怎么都管不住我,只好任我喝完了三四壶女儿红。

那是我第一次喝酒,那时候我还远没有现在这样的海量。喝过两三壶,就已经醉得不行。王珑又不知为什么,被王琅打发回去,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在这东宫里对饮。

他每次都说,男女大防不可不慎,可却老是被我闹得只能和我单独相处,想必心里是很不开心的。那天之后,他再也不许我喝酒,有大半年时间,都不肯和我单独在一间屋子里坐。

“王琅。”我就问他。“你还记不记得七八年前,我们就在西殿里喝酒的事?”

王琅忙得很,根本没空理我,他勉强嗯了一声,吩咐我,“扶着点。”

我还想问他什么来着,可接下来随着他的动作,所有的问题,就都飞出了脑海,再想不起来了。

作者御井烹香其他书: 时尚大撕 庶女生存手册 出金屋记 嫡女成长实录 只因暮色难寻 古代小清新 女为悦己者 豪门重生手记 萌系大陆 贵妃起居注
相关推荐:重生贵女嫡妻家有鲜妻:野性狂妃难驯夫药园飘香:娶个媳妇来生娃庶女生存手册嫡女成长实录只因暮色难寻古代小清新都市沉浮贫僧法海,此刻随我锤爆西游洪荒我女娲开局绑定聊天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