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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上元夜赏月观灯

是夜, 郦府。

郦老太太把雪松叫了去,向儿子诉说自己今日在桓府所受的委屈, 并痛斥锦宜跟子邈两个的不懂事。

雪松已经从子邈口中听说此事,心里有些埋怨自己的老娘如此不识大体, 只是雪松绵软惯了,刚硬的话说不出口,直等到郦老太太发泄完了,雪松才说:“孩子们有什么不好的,娘你回来在家里教训就是了,那毕竟是桓府,给人瞧见了, 丢的还是咱们郦家的脸。”

尽管雪松的声调已经很委婉了, 郦老太太一听儿子并没有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白日的委屈变本加厉地成了怒火,怒火裹着口沫横飞:“你说什么?竟说是我错了?要不是那臭丫头惹我生气,那浑小子又联合那小混蛋一起拆我的台, 哪里会丢咱们郦家的脸了?你不去骂他们, 反来说你老娘?!”

雪松被喷了满脸唾沫,叹息道:“儿子没有说娘如何。只是觉着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要事事就计较……何况锦宜又哪里惹您老人家生气了?就算她不懂事惹您生气,您老人家大度些,回来再说她就是了。”

“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对?”郦老太太举手拍着大腿,嚎哭:“老天爷, 养大了儿子没了娘!没有天理!”

雪松最怕听她这泼妇骂街的腔调:“娘,小声些!叫人听见了笑话!”

“有什么可笑话的,我这张老脸今儿已经在桓府里丢尽了,那两个小混蛋指着我鼻子尖骂的时候,那些贵人太太奶奶们,一个个把我当成那耍把戏的猴子瞧!你不体恤你老娘,反帮着他们来欺负我!”

雪松跟锦宜一样,都知道郦老太太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一味地倚老卖老,蛮不讲理,但碍于一个“孝”字,雪松不得不低下了头,任由母亲咆哮。

忽听到外头有丫头进门,道:“夫人那里问,老爷可说完话了没有?”

郦老太一听是桓素舸派了人来,这才暂停,却又忍不住嘀咕:“有什么急事,一刻都离不了你,哪里有婆婆教训儿子,儿媳妇派人来找的?”

那丫头是桓素舸的陪嫁丫头,向来贴身的,闻言笑吟吟地说:“夫人怕老爷今儿在外头应酬,喝多了酒,对身子不好,所以早叫人备好了醒酒汤,想请老爷回去歇息呢。这也是为了老爷身体着想,想必跟老太太疼儿子的心意是一样的。”

这话若是府里的其他丫头说出来,郦老太太定要斥一声多嘴,可如今打狗也要看主人,她瞥了一眼那丫头,心里想起白日在桓府,自己落难的时候桓素舸并没有尽心地帮着解围说话,心里有气,便道:“疼自己的夫君当然是好,什么时候把婆婆也多放在心上些就更好了。”

雪松吃了一惊:“娘!”

丫头似乎并没有听出郦老太太的不善之词,仍是微笑道:“夫人还说,今儿老太太也格外劳乏了,让老太太早些歇息,明儿她也会晚些来跟您请安。”

郦老太太也不敢太过分,就哼了声:“你还不走?小心在我这里站久了会累坏了,又怪到我的头上。”

雪松无奈,只好行了个礼,后退出门,那丫头临出门瞥了郦老太一眼,眼底透出几分不屑。

***

雪松去后,郦老太太气不平,到底叫人把锦宜跟子邈叫来,狠狠地痛骂了一场。

还是子远来岔了过去,锦宜跟子邈两个难姐难弟出来,子邈笑道:“姐,她老糊涂了,你别放在心上。”

锦宜摸摸他的头:“别这么说祖母。叫人听见了不好。”

“还用我说么,府里头上下谁不知道?这下子只怕连桓府……还有其他府里也都知道了。”子邈想起白天的事,“真是多亏了八纪。”

锦宜在回来的时候就听他说起,知道今儿两个人闯入堂下,是八纪的主意,锦宜起初有些不能相信,毕竟跟八纪只见过几次,却总是非打既闹,锦宜因此还质疑过桓?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所以很难想象八纪居然会如此仗义。

子邈迟疑了会儿,又问:“姐姐,今儿在桓府,太子殿下他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锦宜一愣:“你小孩儿家,不要乱问。”

子邈道:“总不会是八纪上次跟我说过的话……要应验了吧?”

“胡说!”锦宜忙否认,又看看左右无人,才小声叮嘱:“这种事不能乱传,你记得,不许告诉一个人。”

子邈道:“我知道,八字还没有一撇,我哪里敢胡说?难道上次林家的亏还没吃够么?”

一提到那个“林”字,锦宜仍觉着心头一抽抽,就仿佛有个无形的小人儿提着鞭子,一旦想起林清佳,就会狠狠地在心上抽出个记号。

她若无其事地笑说:“行了,都过去多久了,还惦记。”

“哼,”子邈耸耸鼻头,“我当然记得,昨儿林伯伯居然还来赴宴呢,如果我是他,我可拉不下这个脸。”

被子邈这两句话搅扰,心底林清佳的样貌又浮现起来,锦宜只觉得眼底涨潮,脸上的笑几乎也保持不住了,她忙皱眉喝道:“还说呢!爹都没说什么。”

子邈也察觉到锦宜的异样,不敢再提“林”,眼见将到住处,子邈忽然低低道:“姐姐,如果你真的去做太子妃,倒是很好的。尽快嫁过去也好,省得在家里受气,而且你要是当了太子妃,老太太一定不敢像是今天这样再小看你,只怕还要巴结你呢!”

子邈说完,不知道锦宜是怒是惊,他也不敢看,扭头撒腿就跑,嘴里嚷嚷道:“我回去睡了,姐姐晚安。”

***

锦宜站在原地,一直目送子邈小小地身影跑进院子里去,又听见里头他的奶嬷嬷接着他,嘘寒问暖的声响,这才放心地转身往回走。

夜深,风像是从冰上而来,透骨沁冷。锦宜缩了缩脖子,将冰冷的双手插拢进袖子里。

她一步一步往自己房中去,不觉想起子邈方才的话……啼笑皆非之余,竟又有些心酸。

子邈那句“省得在家里受气”,曾经,也是锦宜所想过的。

先前郦老太太隔三岔五的挑剔打骂,倒也罢了,并没有让她生出“恨嫁”之心,这想法的真正萌生,是在桓素舸来到之后。

以前都是她操劳家里的事,几乎逼得她没有闲暇去考虑别的。但自桓素舸接手所有后,锦宜放松是放松了,但随着这放松产生的……是一种隔阂疏离感。

有桓素舸坐镇了郦家,郦锦宜,真正地变成了郦家的女儿一个待嫁的、终究会成为别人家的女孩。

那时候林清佳还没有跟别人订婚,所以对锦宜而言,惶惶然之余还是有个盼头的,如果嫁到了林家,知根知底,青梅竹马,或许是每个女子心目中的完美归宿。

但是,那个归宿,从写意楼前的一跪开始,化成了漫天的飞雪。

***

锦宜在栏杆旁站住,池塘里的水结了冰,月光下反射着凛凛寒光。

抬头看着天上渐渐有圆满之势的月亮,锦宜站住,抽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跟脸颊。

白日在桓府,太子李长乐送她回后宅,在说完了子邈跟八纪的壮举后,望着锦宜吃惊的脸色,太子殿下道:“上次在郦府跟妹妹见了一面,我就觉着你不似传闻中那样,小孩儿的心是最真的,今日子邈口中所说的,才是真相对么?”

锦宜抬头看了他一眼,一笑摇头:她要说什么?一件一件地分辩么?

李长乐道:“别灰心,不管流言如何之盛,总会有人真心懂你的。”

这句话戳了锦宜一下:“太子殿下……不要安慰我了,我可不敢奢求。”

李长乐笑道:“为什么不敢奢求?你是觉着本殿下不会懂你么?”

锦宜脚下一顿,不由自主看向李长乐。

四目相对,太子突然问:“上次在你家,八纪说……‘将来怎么当太子妃’,什么‘不会喜欢你’之类……这是什么意思呢?”

锦宜忽然发现太子殿下的双眼里明晃晃地都是戏谑的笑意,她禁不住后退一步,后背几乎贴了墙。

“那……是八纪乱说的。”锦宜大力咳嗽了声,“我、已经记得路了,殿下不用送了。”

锦宜正要走,李长乐探臂在她腰间一拦:“八纪那孩子最鬼灵精,这种话他绝不会随口乱说的,除非有人透露过给他……”

“殿下!”

李长乐踏前一步,歪头靠近了打量她道:“我只是问问,你怎么脸红了?难道是真的?”

锦宜对上李长乐的双眼,心里却又想起那天桓素舸引他查看太子之时所说的话。

把心一横,锦宜道:“我在外风评不佳,殿下难道不知?何必……何必如此。”

李长乐道:“那若说我不在乎呢?”

锦宜心头巨震:“殿下!”

李长乐笑望着锦宜,欣赏她的羞窘惊愕,这女孩子的两只眼睛水盈盈地闪烁,清澈的勾人魂魄。

他情不自禁地举手,想试一试那桃花红晕的脸颊是什么手感:“所以……若此事是真,我不在乎,我……愿意,那你呢?你可愿意?”

话犹未落,“啪”地一声,是锦宜推开了他的手,她拎起裙子,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沿着夹道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忆戛然而止。

冲着天上的月,锦宜轻轻呵了口气,白茫茫地气息消失在眼前,看着像是在那月亮之前飘过一团朦胧烟雾。

***

又过几日,上元节至。

若是在以往,但凡逢年过节,锦宜都忙的毫无空暇,她要指挥奴仆,收拾打扫院落跟屋子,还要负责准备祭祀的贡品,一家老小吃食,衣物等等,多半是从早忙到晚,只能抽空在院子里看一眼天空绽放的烟花,听着一墙之隔长街上的人声喧哗。

每一年的节日,都是锦宜最忙的日子。幸而今年不同。

天将暗,阖府吃了元宵,外间已经有爆竹声声,天空也开始有五颜六色的烟火之光闪烁。

每年的上元,都是子邈最快活的日子,因为他都会得到两样稀罕的烟花,还能让他亲自去放。

不管家里何等艰难,锦宜都会省出钱来买几个小孩子最喜欢的烟火让他过过瘾。

但是今年却一反常态地只放了一串爆竹,因为桓素舸不喜烟火气,所以虽然桌上的食物丰富的应有尽有,子邈最喜欢的压轴烟花火却一样儿也没有置买。

幸而今年子邈的心思也并不在这上头,但是听着外头的爆竹连响,子邈也坐不住了,对着子远使了个眼色,便先跑了出去。

子邈在外头,等了不多时,就见子远握着锦宜的手,拉着她出了堂下。

子邈笑道:“成了吗?”

子远得意:“你哥我是谁呀。”

子邈道:“行了行了,谁不知道你是老太太最偏疼的大公子?我们家的眼珠子?”

子远跟锦宜大笑。

原来子远跟子邈商议好了,今年要带锦宜一块儿出门观灯赏花,锦宜向来在家里忙碌惯了,突然让她出去玩耍,竟有些不知所措,两个弟弟却不由分说,一个去拿了披风,一个拎了她的暖手,左右将军似的护送着她出门。

子远见锦宜脸上还有些紧张,便道:“怕什么,都跟父亲说过了。”

锦宜忙问:“夫人呢?老太太呢?”

子远道:“老太太早回屋睡下了。夫人也没说什么,只叮嘱叫早点回去。”

锦宜松了口气,子邈笑道:“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玩,瞧你一脸做贼似的。”

锦宜喝道:“胡说!”手挥起,作势预打,落下来的时候却只在子邈脸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锦宜望着两个眉开眼笑的弟弟,心里的欢喜也慢慢地溢了出来,让她这一声呵斥出口,却更像是一声喜欢的嗔怪了。

八纪说,对于没有良心的人,不管锦宜做什么,对方都不会感激。可是锦宜又何曾想要对方的感激,她竭尽全力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至亲,想要他们过的好些而已。

对锦宜而言,郦老太的苛刻误解,不算什么,因为毕竟还有子远,子邈,这是跟她打打闹闹却又真心明白她的不易跟她的好,且真心为了她好的弟弟们。

为了他们,锦宜觉着自己什么都可以承受,也心甘情愿地乐意承受。

***

三人出了巷子,却见街头上人来人往,果然大家都选在这好日子里出来凑热闹,朱雀大街上更是灯火辉煌,一路望去,那街灯点点往北延伸,看着仿佛一路通往天上,化灯为星了,而穿梭其中的百姓,身影被那灯火之光笼罩,若隐若现,如真似幻。

如此繁盛绚丽,美不胜收,犹如梦境,锦宜一路目瞪口呆,惊叹连连。

她毕竟是头一次出来逛夜市,刹那间就像是误入了九重天界,目不暇给,生怕看了这个就错过了那个,东张西望,只恨自己少生了几双眼睛。

谁知只顾贪看,不妨对面正也走来几人,锦宜一个不留神,便跟那来人撞了个满怀。

作者八月薇妮其他书: 第三种绝色 顾惜诺 最勇敢的幸福 史前育儿计划 鹿鼎生存法则 花月佳期 袭人的悠闲生活 公主病 我的如意狼君 桃红又是一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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