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冷笑了一声，说道：“程大人，这数九寒冬的，就算是鞑靼人来攻打大同城，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得逞吗？
鞑靼人攻打大同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可曾得手？
最重要的是，鞑靼人还没有来对吧？就凭可能二字，你就要我调动大军？”
程疯子脸色铁青，说道：“陈大人，我不是让你调动大军，我是请你即刻通知各卫，做好准备，要是鞑靼人真的侵袭大同府，诸卫之间也好合作，击退鞑子。”
陈耀微微一笑，说道：“程大人，消息本官收到了，至于接下来如何做，那就是本官分内之事了，就不劳程大人操心了。”
他说着，端起茶杯来，那意思是你该走了。
程疯子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朝着陈耀抱了抱拳，话也不说，转身就走。
锦衣卫能做到的事情已经做到了，剩下的还真的不是锦衣卫应该操心的了。
不过陈耀的态度令程疯子极为反感，这仇隙就算是记在心里了。
既然你陈耀不在意，那我就继续往京城汇报，你陈耀的态度我也会一起禀报上去。
鞑靼人要是不侵袭大同府也就罢了，若是真的侵袭了，嘿嘿，那锦衣卫可就不是吃白饭的了。
程疯子在锦衣卫里厮混了二十余年，已经形成了一个惯性思维，那就是锦衣卫不是任何人都能得罪的。
得罪了锦衣卫，这个场子早晚都要找回来。
这倒不是程疯子本性有多坏，而是锦衣卫自成祖皇帝朱棣开始就嚣张惯了。
在他们心里，除了皇帝以外，任何人都必须给锦衣卫的面子，否则就是结仇了。
从陈耀的边军衙门里出来，程疯子回到署理处，第一时间就是给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写信。
这样的消息已经有资格直接想陆炳禀报了。
同样，他把苏超对鞑靼人的分析也写了进去，以此来推断鞑靼人必然会侵袭大同府。
其实在程疯子心里也未必对苏超的分析全盘接受，但是对于这样的猜测，他倒是不怕猜错。
锦衣卫是干什么的？就是搜集天下消息，打探国外军情的，既然要搜集消息，自然就要分析消息。
至于分析的结果对与错这都不重要，关键是要告诉上面，自己这些人在做事，而且做得很认真，这就足够了。
两天过去，在这两天里鞑靼人并没有攻城，只是派出大量的游骑在右卫城城外巡游。
麻禄和苏超就站在城头上看着，这回陪在麻禄身边的人还有麻禄的亲兄弟麻富、麻贵以及他的长子麻锦。
麻家百余年来就在大同府，是专门为朝廷养马的，直到正德年间开始，麻家人才逐步的进入到边卫之中。
自从麻禄在右卫军中一步步的攀升，他的兄弟们也在军中一步步高升，麻富如今是游击将军，麻贵是守备，就连他的长子现在在军中也担任了把总一职。
麻禄把自己的兄弟儿子都介绍给苏超认识了，这就是往通家之好的路子走呢。
苏超在麻禄被抓之时，突然发难，砍了鲁朝方的脑袋，救下了麻禄，同时还帮助麻禄掌控了右卫军的军权，这让麻家人对他的印象极好，也极为亲近。
麻锦的年纪与苏超相当，见到苏超以后也是执子侄礼节，因为他爹跟苏超是称兄道弟的。
一众人等在城头上看着鞑靼人在下面游巡，麻禄便说道：“苏老弟，看来你猜得没错啊，这鞑靼人真的不是为了劫掠粮草而来啊。
这他娘的打了两场之后就消停了，然后就这么围着咱们，看来他们真的是老巢出了问题啊。”
苏超说道：“最好是别打，只是围着就好，等他们内部的问题解决了，自然就退兵了。
但是咱们还是要小心防范才行，他们内部的矛盾一旦激化了，就会拿咱们右卫城撒火。
奶奶的，这也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麻贵笑道：“苏老弟，咱们跟鞑靼人较量不知道多少次了，他们在咱们右卫城占不到便宜的。
围城可以，但是想要拿下咱们右卫城，他们是痴心妄想了。”
苏超笑道：“我倒是不怕他们攻打咱们右卫城，我是觉得咱们的将士们死得太冤了。
而且咱们也太被动了，唉……，什么时候咱们能直接打到草原上去，把鞑靼人给赶到极北之地去，这样咱们右卫就不在是边卫了，百姓们活得也轻松一些。”
“超叔，您放心，咱们早晚有一天会打到草原上去，把那些鞑子和瓦剌人通通干掉。”麻锦笑道。
苏超笑道：“要是真的能那样就好了，到时候老子锦衣卫也不当了，跟着你们进草原杀鞑子。”
这是麻富问道：“苏老弟，你觉得这次鞑子会围城多久？”
苏超想了一下说道：“至少要三个月，等到春暖花开之时，他们也要迁移牧场了，那个时候他们要繁衍牲畜，不退兵也是不行了。
这些个鞑子兵都是各部落的青壮，他们可是放羊牧马的主力，要是都被牵在这里，他们明年会都被饿死。
不过也没准，要是他们内部的矛盾还很大的话，估计他们会继续围困咱们右卫城，直到他们解决了问题，或者是朝廷的大军到了。”
麻禄眉头一皱，说道：“朝廷的大军？呵呵，咱们朝廷里的那些当官的，一个个的就没有他娘的办正事儿的。
你们信不信？就算是他们知道了咱们右卫被围了，没有三四个月他们是不会出兵的。”
麻贵说道：“是啊，至少也得三四个月，没准三四个月以后鞑靼人已经撤退了呢。”
苏超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麻禄他们说得一点也没错，大明这个时候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差，而是他娘的相当的差。
这朝堂上扯皮的人又多，决定出兵与否就得商议个十天半个月的，然后在准备一下，也得个把月，甚至是更多，这样一来，还真得三四个月的时间。
“唉……，守吧，只要把右卫城守住了，咱们就是大功一件啊。”苏超叹息了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