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号一早，刘经理来到厂里，要带我去找朱胖子。
这家伙，比我还上心。
我递给他一个塑料袋，说：“这是木耳和蘑菇，你拿回去尝尝。”
刘经理喜上眉梢：“刘老板，太客气了。”
我说：“一笔写不出俩刘。”又拿出一小段鹿茸，神秘地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壮阳神器，过去皇帝宫6院7嫔妃，照顾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全都是靠这个。”
刘经理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说：“这东西怎么吃？”
“切片泡酒，煲汤时放几片也行。”我说。
“你尝过没有？”刘经理又问。
“尝过，效果不错，保你夫妻恩爱，白头偕老。”我说。
反正吹牛不上税。谁吃了效果不明显，那是他自己的问题，说明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怪不到鹿茸头上。
趁刘经理送东西回家，我又到车间转了一圈。
今天是第二天，李少林的任务是在后模上钻顶针孔，和冷却水水道。蒯新民的任务是加工前模和铜公。
我自己的任务――测绘，出图――昨天已经完成。之所以轻松，是因为测绘要求不高，大差不差就行了，有点出入都没关系；出图也不费神，比葫芦画瓢就是了。
接下来的几天，就看李少林蒯新民他俩的了。
和朱胖子的会谈在第三方场地――物管部办公室进行。
朱胖子肥头大耳双下巴，似笑非笑，像一尊小号的思考中的弥勒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奸诈。
我跟朱胖子是见过面的。在没有大餐吃而又不愿意吃泡面的时候，我偶尔会到工业区的饭堂吃上一顿，对柜台后面掂勺子的胖师傅还是有印象的，只是，他工作时戴着帽子围着口罩，我没见过他的全貌，也想不到他就是饭堂的老板。
我把样品摊开，摆在他面前；朱胖子各抓了一小撮，对着灯光看了看，又搁鼻子下面闻了闻。
“朱老板是这方面的行家，”我说，“质量方面，像什么无公害无污染纯绿色有机食品这些，就不多说了，我想强调的是价格。由于是直接从村民手上收购，价格可以做到最低；这样说吧，如果朱老板发现还有比它更便宜的，我会第一时间补齐差价。”
“刘老板诚意很足啊。”刘经理在一旁敲边鼓。
“每样先送1百斤过来。”朱老板说，“月底结账，你看行不行？”
“行！今天就给你送过去。”我掏出备好的鹿茸递给朱胖子，“一点小意思，你尝尝。”
“这可是好东西。”刘经理说。
和朱胖子刘经理探讨一会鹿茸的功效后，我先行告退。
会谈如此顺利，既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说在情理之中，是因为质量价格摆在那儿，刘经理的面子也摆在那儿，这事不成反倒奇怪；说在意料之外，是没想到朱胖子当场拍板，不推三阻四，不山路十八弯。
直接和老板打交道就有这个好处，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换成手下人，麻烦事多多了。
我倒回厂里，给李少林他们交待一声，就去了叶丽那儿。一方面是提货，一方面是有想法要跟她探讨。
叶丽呵欠连天，一脸倦容，显然昨晚没睡好。
关于网店，我的想法和建议很多，既有战略方面的，也有战术方面的，小到网店取名，大到实体店选址。我想借这个机会和她好好探讨探讨。
她这个状态，显然不是讨论问题的状态。
我说：“丽呀，电脑我帮你守着，你先去睡一会。”
“不用睡，睡多了晚上又睡不着了。”叶丽说，“你今天这么有空，厂里不用加班了？”
“李少林和蒯新民在加班，我把活儿给他俩交待清楚了，用不着守在那儿。”我说，“刚才，我跟工业区饭堂的老板谈了，基本搞掂，他让每样先送1百斤过去。”
“是吗，叶丽一下来了精神，“猪头，你行啊。”
“不是我行，是你的货品行，是货品的质量价格行。”我说。
“酒香也怕巷子深，你的功劳还是大大的。”叶丽贴上来，在我脸上嘴了一下。
我把她推开，说：“你还是去冲个凉，把自己捯饬捯饬，这方面一定不能懈怠。我告诉你，一个女人，要是在这方面懈怠了，那就意味着离全线崩溃不远了。”
叶丽说：“有这么严重吗？”
我点点头：“就是那么严重！从今往后，不但是你，连我，也要注重外表。美好的一天，从捯饬自己开始。”
人的精神状态，其实是受穿着打扮影响的，除非你内心强大，视一切为浮云。
国外曾做过实验，主题是穿着对人生的影响，方法是把一群职业收入差不多的普通人分成两组，一组人穿得体面高贵，另一组人穿得邋里邋遢，一段时间过后，穿得体面高贵的那组人果真体面高贵起来，而另一组的则日渐消沉，沦落到社会边缘。
因此，我对叶丽的第一个建议是，给自己放一天假，到香港逛逛，买几套时尚的名牌服饰，另外再买一些零食――大姨子小姨子要过来了，家里现在一点都没有。
叶丽举双手赞成，可是，“这店谁看，你吗，你厂里不是很忙吗？”
我说：“老冯那活要得紧，厂里的确很忙，不过是李少林蒯新民他们忙，不是我忙。”
她说：“你就那么放心，不在厂里盯着？”
我说：“换别人要盯，他俩不用。”
叶丽说：“那我明天去。”
接着，我就货品的包装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现在，最大的包装是10斤，对一般的个人客户足够了，但对朱胖子这样的企业级客户就显得小了，因此，最大包装要改成0斤甚至50斤，这就需要订购更大的塑料袋和纸箱。
叶丽提出了一个问题，大纸箱很贵，改成大包装划不来。
我说，大纸箱是贵，但分摊到每斤货品上，大纸箱其实比小纸箱便宜。另外，就目前来看，大包装主要供应深圳地区，以后送货由我承担――我要没空，就找外面的营运司机，比如老谭――这样就可以循环使用：这次送货，收回上次的纸箱供下次用。因此，并不需要订购很多。
关于两类货品分开出售的问题，我的想法是，“山货之家”这个名字保留，继续供木耳蘑菇使用，另外一家店售卖鹿茸人参，名字要起得高端大气，别具一格，得和货品的特性相符。我提供了一个名字，“参茸公社”，供叶丽参考。
叶丽很喜欢这个名字：“谢谢你，猪头，帮我考虑那么多。”
我说：“我就是操心的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