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把空罐往桌上一撴，说：“老刘，你告诉我，小方到底怎么了？”
都是无凭无据的事，本来不想说，看阿梅这个样子，不说不行了，“小方的老板是女的，你知道吧？”
阿梅显然没料到：“没听小方说呀。”
我说：“是在健身会所认识的。”
阿梅相当沮丧：“老刘，真有你的，你知道的我都不知道，你还来向我了解情况。”
我说：“阿梅，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当下把乔芳和阿黄的关系说了，把阿黄和我的关系说了，把小方和乔芳的关系说了。末了，说：“我担心小方对乔芳不利，所以才把你约出来，把他的事情了解清楚。”
阿梅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坏了，小方恐怕要对我不利了。”
我说：“这只是我的怀疑，我怀疑小方可能会对乔芳不利，跟你没有关系。”
她说：“我有照片在他手上。”
我不明就里：“照片，什么照片？”
她答非所问：“很多照片。”
我说：“你有照片在他手上，他怎么会对你不利？”
阿梅又喝下一罐啤酒，然后把照片的事情告诉了我。
小方找阿梅借过两次钱，第一次拿的是个破手机，第二次去手机就换了，换成了拍造手机。
现在想起来，他第一次找阿梅借的钱，应该是拿去买手机了，并不像他说的，家里有事，寄给家里了。但当时阿梅没有多想，还拿他的新手机试拍了几张，效果挺不错。
第一次借千，第二次借的是4千。借完之后，他们做了事。做完事，趁还没穿衣裳，小方拿手机偷偷给阿梅拍了几张。
阿梅发现以后，有点不高兴，照片都是光着身子的，给人看见不好。
小方解释说，他因为太爱她、也因为她太美才拍她的照片，等他想她的时候，看她的照片可以缓解相思之苦。还说他只会自己看，不会拿给别人看。
阿梅听他这样说，又高兴了，这说明小方是爱她的，而且爱得很深。对拍照就没那么抗拒了，还配合他摆出各种姿势。
远景，中景，近景，特写，卧室，客厅，厨房，洗手间，前后拍了很多，把手机内存占满了才作罢。
阿梅并没把拍照当回事，如果不是我找她了解小方的情况，她可能都会把这事忘掉。
我说：“阿梅，你太糊涂。”
她说：“他一夸我，一说爱我，我就懵了。”唉，女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人夸她，爱她。
我说：“看来，事情比想象得还要糟糕。”
阿梅急了，说：“老刘，怎么办呐？”
我比她还要急。小方既然拍她的照片，难保不会拍乔芳的照片。
小方拍照片真的是为了欣赏，还是另有所图，谁都说不准。
他如果另有所图，只有一个，那就是拿照片换钱。
想到这儿，我不寒而栗。
如果小方第一次借千，是为了买手机，那第二次借4千，就有可能是买电脑。
买电脑干什么？
上网。
上网干什么？
照片。
这样一想，整个人就不好了。
别说阿梅没胃口，我也没胃口了。
我俩坐在巨大的玻璃窗前，面面相觑，默默无言。
人越来越多，餐厅热闹起来。
阿梅说：“老刘，如果我的照片给人看到怎么办？”
我说：“不还没有给人看到吗？”
她说：“给人看到就晚了。”
我说：“先别急，让我想想办法。”
阿梅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在玻璃幕墙上乱画。
我不忍看她这个样子，扭头注视着大厅里的人群。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了孙建国。
他怎么会来这个地方？即便是4千5的月薪，也不够来这儿潇洒呀。
接着，又发现了阿紫，吴兵，还有吴总。
我明白了，是吴总请客，勤达会餐。
我赶紧把头扭过来，压低嗓门对阿梅说：“吴总和他手下来吃饭了。”
阿梅也有些紧张，说：“怎么办？”
我说：“不要看他们，等会趁人多溜出去。”
阿梅不想让吴总看见她和我在一起，她只顾虑吴总。
我的顾虑更多，除了不想让吴总看见我和阿梅一起，更不想让阿紫看见，当然，如果孙建国也没看见，那就更好了。
阿梅的顾虑和我的顾虑来源相同，都源于“说不清”，源于“越描越黑”。
但是，臭名昭著的墨菲定律发挥作用了。
孙建国端着盘子朝这边走过来。
我从玻璃幕墙上看到，他在我们跟前停下来。
我全身僵硬，两眼虚空，甚至没法望玻璃幕墙了。我担心我的眼光和孙建国的眼光在那儿会师。
孙建国先看了看阿梅，然后大声叫我：“刘总，你也在这儿吃饭？”
他现在蛮灵光，该喊刘总绝不叫老三，能喊老三也绝不叫刘总。
我装作吓了一跳的样子――事实上，我的确被吓了一跳，因为孙建国的嗓门对我来说太大了――转过脸，说：“孙哥，你怎么来了，一个人？”
孙建国说：“我，阿紫，吴兵，还有吴总，都来了，我新招的秘书也来了。”
阿梅也转过来，说：“老刘，这位是？”
我说：“这位是孙总，我喊孙哥。”给她使了个眼色，“你先走吧，我和孙总谈点事。”
阿梅顺从地走了。餐厅里人来人往，不知道吴总看到她没有。
孙建国皮笑肉不笑地说：“老三，这又是谁呀？”
我说：“一个朋友，好久没见，今天约过来谈点事。”
孙建国强调：“是女的。”
我白他一眼：“女的咋了，就不能是朋友？”
他话里有话地说：“反正，你朋友挺多。”
我说：“别跟我扯这个。秘书是你自己招的，还是吴总帮你招的？”
他说：“吴总招了送过来的，我这边招来招去没有合适的。”
我说：“你以后小心点，防着她向吴总打你小报告。”
他说：“我知道。”
这时，阿紫端着盘子走过来，老远说：“孙总，找到位了也不叫我们一声。”马上就发现了我，“咦，老刘，你也来了？”
孙建国说：“李副总，你就坐这儿吧，跟刘总叙叙旧。”端着盘子又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