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喊还好，一喊倒把她招来了。
“你这人，真是没条理，买这么点东西就找不到了。”万山红一边唠叨，一边朝这边走。
“你别过来，过来也是添乱。”我说。
她已经到跟前了，开始动手在那一堆袋子里翻。
“老刘，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她吃惊地说，“怪不得不好找。”
“是不少。”我敷衍说。
“还有衣服和鞋子？”万山红愈发吃惊了。
“你快上去吧。”我说。
“给我买的吗？”她说。
“嗯，啊..”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万山红拿起一个袋子，打开一看，惊喜万分：“裙子！”她一把搂住我，“老刘，你知道我穿多大码不？”
“知道，你穿最大码。”我机械地说。顾不上体会那种只有乳贴没有**的跳动。
“对，我穿加加大。”她兴奋地松开手，扑过去数那些袋子，“1件，件，件――你怎么买那么多，码数不合适就麻烦了――哇，还有双鞋。”
万山红拿着阿梅的衣服和鞋子，兴高采烈上楼了。留下一地鸡毛。
我把矿泉水洗发水沐浴露等等，一气搬上8楼，堆在屋门口，然后呆在那儿盘算，是悄悄溜掉，还是勇敢地进去。
溜掉可以暂时避开万山红的锋芒，可是阿梅的衣服和鞋子怎么办，明天还要送给她；进屋就得有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可是如果好好解释，也不是没有雨过天晴的可能。
这样一想，还是勇敢地进屋吧。
恰好，这时万山红叫我：“老刘，快来！”
“来了，来了。”我搬起一堆吃的用的，硬着头皮进去了。
万山红站在屋子中间，一件紫色的连衫裙把她捆得动弹不得。她抬起右臂，焦急地说：“快，快把拉链拉下来。”
她的胸，腰，臀，腿，把裙子涨得紧紧的，没有任何富余；腋下的拉链拉到半路，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我一手捏住拉链两边，一手往下拉，拉链纹丝不动。
“你吸口气。”我指挥说。
万山红使劲吸气。
我往上拉。这回成功了。
“我都喘不过气了，你还往上拉。”万山红气愤地说。
“别动，手抬起来，对了，就这样――往上拉是为了更好地往下拉，要想往下拉，就得先往上拉。”我陪着小心解释。
“快点，我受不了了！”她只管嚷。
我运足一口气，死命往下一拉..
好了，终于拉开了。可是，拉链也被拉坏了。
“这是给我买的吗？”万山红厉声质问，“你想勒死我是吧？”
“这，这质量也太差了。”我捏着拉链头，答非所问。
“出去！”她说。
“干嘛出去？”我说。
“我要脱衣服。”万山红一把把我推出去，“砰”一声关上门。
过了好一阵，她把门打开，手上捧着一堆衣服：“老刘，这些衣服是给我买的吗？”
“不是。”我老实承认。
“那你刚才怎么说是给我买的？”
“我没说。”
“还敢说你没说！我问你我穿多少码的，你说你知道。”
“我知道你穿多少码的，不代表这些衣服就是给你买的。”
万山红气得浑身发抖：“那你告诉我，这些衣服是给谁买的，你嫂子吗？”
“是，是给嫂子买的。”我说。
“是个屁！”她说，“你嫂子我又不是没见过，她穿小码的，这些衣服她能穿吗？”
“应该能穿吧，我不清楚。”我说。
“你买的你不清楚？”万山红冷笑一声，“这些衣服是大码的，你嫂子根本穿不上。”
“让我进去吧，我好好解释给你。”我恳切地说。
“你先说清楚，这些衣服是给谁买的，说了我就让你进来。”万山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不是我买的。”我说。
“不是你买的，怎么会在你车上？”她说。
“是别人放在我车上的。”我说。
“傍晚我让你接我吃饭，你说你有应酬，你说的应酬就是陪女人逛街买衣服吧。”她说。
我没法说衣服鞋子是阿梅的。
如果说是阿梅的，万山红就会问我阿梅是谁，阿梅为什么把衣服放我车上。那样会越说越多，因为很多事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比如小方拍照。
“是我女朋友放我车上的。”我这样说，以为能一了百了。
“哼哼，我忘了你还有女朋友。”万山红冷笑一声，把一堆衣服兜头扔过来，“滚！”
我捡起地上的衣服就走。
“老刘，你给我站住！”万山红在身后喊。
我已经下到8楼和7楼之间的转角上，以为她回心转意了，赶紧站住，说：“红，你还有事吗？”
她把两双鞋子劈头盖脑砸过来：“恶心！赶紧滚！”
滚就滚，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愤愤地想。开上车一溜烟跑了。
然而，竟然没地方可去。
还是滚回去睡觉吧。真是一个超级郁闷的夜晚。
第二天，给阿梅送衣服，她马上发现了端倪，说：“老刘，那些袋子呢？”
我说：“扔了。”
她说：“为什么扔了？”
我说：“占地方。”
她说：“袋子占地方？”
我说：“盒子占地方。”
她说：“扔了就扔了吧。”
阿梅仔细察看每一件衣服，接着就发现紫色连衫裙的拉链坏了，“老刘，这怎么搞的？”
“坏了，怎么可能？”我装糊涂。也只能装糊涂。
“我买的时候，每件衣服都检查过，袖口，领口，拉链，都是好的。”阿梅说。
“阿梅，对不起，昨天回去以后，女朋友以为这些衣服和鞋是买给她的，在我冲凉的时候，她就拿出来试穿。”我解释说，“可能试穿的时候不小心把拉链拉坏了――我当时并不知道。你说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用，不用，我买的时候，店主说，不满意或者质量有问题，可以拿去换。”阿梅说。
“那这样吧，”我说，“咱们现在就去换。换完以后，你陪我去见一个人。”
阿梅说：“见谁？”
我说：“小方现在的老板，乔芳。”
她说：“我去合适吗？”
我说：“我打算问她有没有照片在小方手上，你在旁边，我好张口。如果就我一个男人，我不知道怎么说。”
她说：“小方不会在场吧？”
我说：“当然不能让他在场。”
先陪阿梅换了衣裳。然后给乔芳打电话，约她见面。我特意强调，让她一个人来。乔芳答应了。
见面地点还在老树咖啡。
乔芳进来的时候，我和阿梅正有说有笑，乔芳愣住了，说：“老刘，这位是？”
我说：“这位是阿梅，我同学。”
乔芳说：“大学同学？昨天见的好像不是这位。”
我说：“是驾校同学。”
乔芳警惕起来。她知道，小方跟我也是驾校同学。
阿梅说：“这位是小方的老板吧？”
乔芳说：“我是。小方叫我芳姐。”
阿梅说：“我也叫你芳姐吧――其实我看着比你大多了，我不会保养，人长得又黑。”
乔芳说：“女人显老呀――男人0一朵花，女人0豆腐渣，没办法，自然规律。”
几句话下来，两人亲近了很多。
我说：“阿芳，不瞒你说，阿梅和小方好过。”
乔芳说：“是吗？”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
阿梅说：“都是以前的事了。”
乔芳这才放松下来。
我说：“阿芳，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向你核实一些事情，关于小方的。”
乔芳说：“老刘，你说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我说：“前一阵，小方向阿梅借钱，他是开着你的沃尔沃去的..”
乔芳插话说：“我对小方有规定，如果开车出去，要告诉我去哪里，但是他从来都不告诉我。”
我说：“小方找阿梅借钱。阿梅见他开这么漂亮的车，不像缺钱的样子，就问他是不是工资不够花。小方说，他的工资都折成股份，算在老板的生意里了，他从来没有领过工资。”
“你们不要信他！”乔芳气愤地说，“我是打算做生意，但现在手头并没有生意，哪里会让他入股。他工资千，我每个月5号都会准时出给他。”
我说：“两边一碰头，就发现他在撒谎了。”
阿梅说：“芳姐，你跟我们碰面，小方知道吗？”
乔芳说：“不知道，我自己开车过来的。”
我说：“阿芳，还有一个情况，在征得阿梅的同意后，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阿梅。你自己说吧。”
阿梅说：“芳姐，小方跟我一起的时候，拍了很多照片。老刘说，这些照片放在小方手上，可能对我不利..”
我说：“这些照片就是炸弹，说不定哪天就爆了。从借钱这件事情上看，小方不是个诚实守信的人，所以一定得把照片从他手上拿回来。”
乔芳说：“你们是让我配合吧？”
我说：“配合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也想知道你有没有照片在他手上――阿芳，都不是外人，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千万不能隐瞒。最重要，不能让小方的阴谋得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