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你告诉我，阿紫现在在哪儿？”娜娜说。
“你希不希望阿紫过得比以前好？”我反问她。
“希望！”她毫不犹豫地说。
“你眼不眼红她嫁个有钱人？”我说。
“眼红。”娜娜同样毫不犹豫。
“你眼红我就不敢告诉你了。”我说。
“老刘，你痴线！”娜娜把烟头在烟火缸里摁了又摁，激动地说，“哪个女人不想嫁得好，我也想嫁给有钱人，可是没机会了；我一个没机会的女人，眼红一下都不行吗，我连眼红的权力都没有吗？”
原来如此。
我把阿紫和钱老板恋爱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娜娜。
她感慨万千：“阿紫真有福气，如果能嫁给钱老板，也算成功上岸。”又叹息说，“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一个姐妹能成功上岸。”
“不做了，嫁人了，不就是成功上岸了嘛，这样的不是很多吗？”我说。
“你说的这叫退出，以我自己为例，哪一天不做了，回老家守着男人孩子过日子了，就叫退出。”娜娜说。
娜娜家的房子是她一手盖起来的，花了几十万，一分钱没借，这在村里是头一份。娜娜因此成了村子里――甚至整个镇上――的传奇。自打娜娜盖了楼，一波又一波年轻女子以她为榜样，离开大山，离开家乡，投身火热的外部世界。在某种意义上说，娜娜是家乡的致富带头人，要说成功，也够成功的。
“屁，村里人的唾沫都快淹死我了。”娜娜大发牢骚，“别看他们当面奉承，背后可是一个比一个恶毒，一个比一个刻薄。”
“老话说得好，哪个背后不说人，哪个背后无人说。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说。
“这碗饭是越来越难吃了。”娜娜由衷地说，“阿紫能够成功上岸，干得漂亮。老刘，你是不是喜欢她――你要不喜欢她，不会这么帮她。”
我诚恳地说：“娜娜，要有机会帮你，我一样会帮你。”
她冷笑一声：“我早就破罐子破摔了，你不要被我拉下水就好了，还帮我。不过，我今天记住你这句话了。”
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退？”
她说：“再挣一套房子就退，不退不行，年纪搁这儿呢，不兜人喜欢了。”
我说：“你不是在乡下有几十万的别墅吗，怎么还要买房子？”
“我准备搬到县城住，离村里那些小人远一点，可是房子搬不走，只能再买一套。”她说，“琪琪就比我聪明，没在乡下盖，直接在县城买了房。”
我说：“你跟琪琪是老乡，关系不一般。”
她说：“那当然。”
我说：“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她说：“那当然。”
我说：“你为什么跟我说不知道？”
娜娜两眼一瞪：“哎，老刘，我什么时候跟你说不知道？”
仔细想想，还真没说。
我说：“你现在告诉我还不晚。”
她说：“老刘，你们男人闹矛盾，最好别把女人扯进来。就为了你和王鹏生意上的破事，你找琪琪找了一个晚上。”
我就把阿紫被王鹏要挟的事告诉了娜娜。
“老刘，真有你的！”娜娜埋怨说，“你早告诉我是为了阿紫，我不早告诉你琪琪在哪儿了嘛。”
“都是我的错!”我再次检讨。
娜娜气愤地说：“没见过王鹏这么不要脸的男人，上次出千还没找他算账呢，还敢倒打一耙！”
我说：“一码归一码，上次是不是王鹏勾结老方，我们没证据，不能把账算他头上。但他要挟阿紫，确实太可恶了。”
娜娜说：“我当然可以告诉你琪琪在哪儿，问题是你找她有什么用，她又没法对付王鹏。”
我说：“我不用琪琪对付他，我只是想从她那儿了解一下王鹏的情况，看看他的软肋在哪儿？”
“软肋？”娜娜没听明白。
“就是短处，痛处；我要打他，就朝他的痛处打。”我解释说。
“唔，明白了。”娜娜告诉我，琪琪从她这儿搬出去，是为了躲王鹏；她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19区一间快捷酒店里；等王鹏搬去东莞，她就会搬回来。
我纳闷了，难道琪琪也有把柄在王鹏手上？
娜娜说，琪琪认识王鹏以后，断断续续从他那儿弄了一二十万，在老家县城买房子的钱，大部分都出自王鹏。说起来，王鹏对琪琪真不错，他可能真喜欢她。
这次王鹏搬厂去东莞，要琪琪跟她一起去，还说要跟她结婚，又说之前没提结婚的事，是因为在深圳大家都认识琪琪，去东莞就没人认识她了，他们就可以结婚了。
娜娜说：“王鹏的意思，戴绿帽子没所谓，最重要是别让别人知道――老刘，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想？”
这问题不好回答。扪心自问，如果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比如国外，有阿紫，有叶丽，我会选谁？
还真不好说。
王鹏不提结婚还好，一提倒把琪琪吓到了。王鹏以为跟琪琪结婚是对她的恩赐，哪知道琪琪对跟他结婚一点兴趣都没有。原因有两个：琪琪嫌王鹏个子太矮，只到她胸口。第二，琪琪在家里相过亲，有男朋友。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王鹏不够有钱，如果王鹏够有钱，再矮都不是问题，有男朋友更不是问题。”娜娜说。
作为亲滴滴的老乡，琪琪跟娜娜无话不说，她曾经跟她说，如果王鹏身高正常，她倒有可能把家里的男朋友甩了，跟王鹏结婚。
“所以归根结底，俩人结不成婚怨王鹏。”娜娜说，“谁让你身高不够，谁让你钱不够。”
琪琪回绝以后，王鹏不死心，成天死缠烂打，琪琪没办法，干脆躲起来了。
“直接跟他讲明就是了，干嘛要躲？”我说。
“身高不够，钱不够，这话还用讲吗，讲出来多伤自尊！”娜娜说。
“躲起来就能解决问题吗？”我说。
“不躲不行，王鹏让她还钱。琪琪把钱拿去买房子了，拿什么还他！再说，吃进去的东西还能吐出来吗？说到底，在琪琪眼里，王鹏就是个凯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