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乔芳：“如果万山红同意的话，你打算投多少钱？”
她说：“我想投跟她一样多的钱。”
我说：“三四十万？”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乔芳真要投三四十万，一下子就成了大股东――这不是篡党夺权的节奏吗？
我说：“只是一间小吃店，用不了这么多钱。”
她说：“钱多不是坏处，可以把店做得高档一点精致一点，挑最好的位置，请最好的师傅，给服务员高工资，这样才能吸引顾客嘛。”
我一直对万山红他们强调，开店要找人流量大的地方，要找手艺最地道的师傅，要给服务员最正规的培训。乔芳所说暗合这样的理念，让我顿生知己的感慨。
都说温州人是天生的生意人，其实武汉人也是。从小在汉正街长大的乔芳，绝对不缺做生意的天赋，只是动手能力弱了一点。这也许和近年的经历有关――跟了黄国强后，养尊处优，衣食无忧，哪里会往生意上想。现在黄国强抛下她一走了之，坐吃山空的危机感来了，她开始琢磨生意了。
还是那句话，“吊起来都能挨”，但我以为，乔芳吊起来后，会比别人表现得好一点。这是个有心眼的女人，从她当初对付徐迎春就能看出来。
当初徐迎春捉奸上门，大打出手，一巴掌下去，乔芳满脸是血。这时候，换一般人，肯定暴跳如雷，英勇还击，但乔芳不，她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反问徐迎春是谁，跟黄国强什么关系，凭什么打她。
正是她的冷静，也可以说是冷酷，让徐迎春感到了害怕。老厂之所以关张，乔芳的存在是原因之一。
这样一个女人，对付小方应该小菜一碟，夸张点说，应该是玩弄小方于股掌之间，而不是相反。出现今天这个局面，只能说玩鹰的被鹰啄了眼。
“老刘，”乔芳又说，“铺面找到没有？”
“还没有。”我说。
“反正我也没事，可以帮万山红找一找，宝安我比她熟。”乔芳说。
“那敢情好，我先代她谢谢你。”我说，“阿芳，你再不会有卖房子的念头了吧？”
她笑：“不会有。”
我说：“我倒建议你把车卖掉。”
她说：“车是罗占强的，只是押给我而已。”
这事我知道，她上次说过。
我说：“那你应该把钱要回来，把车还给他。”
本来借钱押车是乔芳和罗占强之间的事情，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跟其他人没关系。但罗占强挑唆小周跳槽激怒了我――尽管小周的逼宫还在传话阶段，尚无证据表明是罗占强指使。
一年来，罗占强和我相安无事，还没有发生过正面冲突，现在他打破平衡，主动挑事，我绝对得迎头痛击，还以颜色。
你挖我的人，那我就挖你的资金。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乔芳为难地说：“不好要。”
我说：“你借了多少钱给他，当初有什么约定？”
她说：“借款0万，借期1年，利息是1分。”
我说：“1分是月息，还是年息？”
她说：“是年息，如果是月息不就成高利贷了吗？”
我说：“这利息也就比银行高一点点，实在是太低了，而且风险太大。”
她说：“沃尔沃押在我这儿，有什么风险？”
我说：“汽车是动产，价值逐年下降，开在街上再被人擦一下碰一下的，就更不值钱了。再说你现在又没做事，开这么好的车纯粹是浪费。”
她说：“其实我不想借钱给他，当时是阿黄说了话，让我放心借给他。”
我说：“阿黄都不管你了，你还听他的话。别的不说，罗占强的厂子要垮了怎么办――模具这行风险很大，一夜之间说垮就垮了。到时候你的钱还能拿回来吗？”
她说：“拿不回来了。”
我说：“对呀，就变成你拿0万买一台二手车。”
她说：“这台沃尔沃值0万。”
我说：“阿芳，你傻呀，这台车是值0万，是你目前的状况开台0万的车不合适，你明白了吗？”
乔芳是聪明人，这样一说，她就明白了，“看来这钱是得赶快要。”
我说：“赶紧地。”
她说：“没借口呀，借期一年，现在才过三个月。”
再聪明的女人都有傻的时候，乔芳也不例外。
我说：“你就说要做生意呀，急等用钱，他一个大老爷们还能跟你抠字眼，说不到期不还钱？”
乔芳说：“做生意的话，我手上还有0万闲钱。”
我说：“你把钱要回来，和你手上有闲钱，这是两码事。做生意只是要钱的借口，你怎么弄不明白呢？”
她说：“好，我马上找他要。要回来以后怎么办，存银行里吗？”
我说：“现在投资渠道这么多，你还担心钱没地方放――买房。改天我介绍一个房产中介给你认识，看人家小姑娘是怎么靠房产赚钱的。”
指的是赵敏。对赵敏，我是真心的佩服。没有高学历，不下海，不走捷径，她竟然也能买房，不服不行。
乔芳说：“买房我早想过，行不通――我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每月几千块钱怎么供得起，想想都害怕。”
我说：“不买房也行，炒股。现在正是入市的好时候，你投进去0万，我保你一年至少赚10万。”
她说：“我也听人说炒股赚钱，可是我不懂呀，怎么买怎么卖都不知道。”
我说：“别怕，我懂，我教你！”
为了让乔芳把钱要回来，给罗占强以打击，我真是啥话都敢说――除了看过几本书，知道一些理论知识，股票我是地地道道的门外汉。
乔芳说：“老刘，你不早说，我一直想拜一个股票师傅，没想到现成的就在身边。”
我说：“我懂的东西多着呢，股票只是其中之一，总不能每一样都给你说吧。”
她说：“那是，你比较谦虚，不像阿黄，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
我的好嫂子，我比阿黄可差得远，他好歹还有半瓶――在股票方面，我就是个空瓶。
这样也好，逼着自己又要学一门新手艺了。就像在叶惠面前说大话，逼得我专门抽时间学习有关牧羊犬的知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