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认识程旭东开始，他出事，我出血，成了惯例。
大学那会儿，我们去社会上跳舞，他被李逵敲了百，我陪他馒头就咸菜整整一个月。拿到家教工资1千块，我给了他5百，配眼镜的钱都给他补上。
七年前，我刚在深圳站住脚，还没喘口气，就接到他的电话：“老大，可找到你了，找你找得好辛苦啊。。”说着，在那边失声痛哭，我这边听着，只觉得兄弟情深，感天动地，差点陪着一起落泪。
“老二，找到就好了，别哭，别哭！”我清清嗓子，准备倾诉离别之情，没承想这货在电话里喊“救命”。
他这一喊不当紧，我的5千块钱应声不见了。
程旭东毕业后，在中部一个县的乡镇企业局当办事员，从事招商引资。两年过去，商没招到一家，资没引来一文，倒和一个有夫之妇搞上了。据说，女的是当地一霸，奶霸；奶霸的老公，矮矬穷，活脱脱武大郎再世；还不如武大郎，人真正的武大郎好歹卖炊饼，他游手好闲成天瞎晃荡。程旭东略施手段，很快和奶霸成了好事。也很快被武大郎带泼皮抓了现行。
武大郎有条不紊，处变不惊，指挥一群泼皮先拍照，再动手，把程旭东打得鼻青脸肿，叫他跪地上，问公了还是私了。程旭东眼镜碎了，脑子也跟着乱了，就问，何为公了，何为私了。武大郎说，公了就是送派出所，让他身败名裂；私了就是出血，弥补他戴绿帽受到的伤害。程旭东选私了。武大郎很满意，亲自上前将他扶起来。
武大郎屏退泼皮，和程旭东去了一间茶馆，两人边喝茶边商谈赔偿，看起来像一对老挑。程旭东早先和李逵打过交道，有经验，只管埋头喝茶，等武大郎开价。
武大郎要0万。
武大郎说，磨损费5万，跟踪费5万，精神损失费10万，合计0万。又掰开揉碎讲给他，你把我老婆的逼撑大了，磨损了，我今后用着不爽了，收你5万多吗？不多吧。我半年多正事不干净跟踪你了，刮风下雨都不敢偷懒，收你5万多吗？不多吧。人要脸，树要皮，我戴了绿帽，下半生没法做人只能当乌龟了，收你10万多吗？不多吧。武大郎语重心长，小程，做人要有良心，你凭良心说，0万多不多？
程旭东说，不多，磨损费跟踪费还有精神损失费，加一块才0万，真不多，要是我，就要00万。武大郎说，我是讲道理的人，不会胡来。程旭东站起来，说，你把我送派出所吧，我改主意了，不想私了了，想公了。武大郎慌了，说，有话好好说，千万莫冲动，你是国家干部，一进派出所，这辈子就算完了。
程旭东又坐下来。两人就讲价。在拍了三次桌子，砸了五次板凳后，以磨损费5千、跟踪费5千、精神损失费1万，总计两万块成交。
程旭东东挪西借凑了1万5，剩下的缺口无论如何补不上，想起了我。先打电话到红星机械厂，问到我老家的住址，又打电话找到我家人，问到我在深圳的电话，如此这般，才联系上。
兄弟有难，我没法推辞，咬牙打了5千给他。
谁知武大郎是个赌鬼，钱输完又去找他，三百两百不嫌多，三十二十不嫌少，不给就拍桌子，砸板凳，大哭小叫，满地打滚。程旭东在内地没法待了，就来深圳投奔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