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打探后，万山红回来报告：“棚子里装的是蛇皮袋子，不是牛皮袋子。”
我说：“一回事，就是塑胶粒。有多少？”
她说：“挺多，堆得满满当当，从地板一直到顶棚。”
我说：“那些人有没有发现你？”
她说：“没有。现在怎么办？”
我说：“撤！”
她说：“就这么走了？”
我说：“你去点把火，把仓库烧了，看肥彪还猖狂不猖狂。”
她说：“老刘，我给抓进去了，你负责送饭？
我说：“送饭恐怕得另找人手，我属于教唆，也跑不掉。”
她说：“你还懂法？”
我说：“多少懂一点。扯呼！”
回去的路上，我一句话不说，在心里发下毒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生意场上，低头不见抬头见，不信肥彪个龟孙哪天不犯我手上，等他犯我手上，有他好看。
现在，我有了两个仇人，都是在背后暗算我的家伙，除了肥彪，还有差点把我踢背气的小方。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全部报销。
万山红见我闷闷不乐，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真是自找不痛快。”
我说：“话不能这样说，了解真相永远比稀里糊涂要幸福，即便痛苦，也是明白的痛苦。”
万山红说：“老刘，你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
我说：“那看跟谁，跟有些人，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万山红叹口气：“今天穿这么漂亮，我不想吵架。”
我说：“红，你太敏感了，有些人指的是程旭东之流，不包括你。你看，因为餐馆的事情我俩忙得是焦头烂额，这货呢，无动于衷，好像完全跟他没关系。”
万山红说：“今晚不说这些，好好开车！”
来的时候讲的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故事起了作用，经过那段山路时，万山红一个劲催我开快点。
山风呼啸，夜黑如墨，道路灰白如蟒，万物俱呈狰狞之状。
小周打来电话：“老板，今晚加班好不好？”
我低头看表，是10多一点，“小周，加班的事情你看着办，需要加只管加。”
小周说：“是加到1点还是点？”
我说：“点没必要吧？”
小周说：“那就1点。”
正说着话，车行到一个拐弯，万山红惊呼：“对面有车！”
对面突然出现雪亮的光，晃得什么都看不见，我把电话一丢，赶紧往右边打方向盘。两车擦身而过。
又听万山红惊呼：“快刹车！”
我已经懵了，凭着本能把刹车一踩到底。
然而晚了，只听“咣当”一声，车子撞在路边的隔离柱上。我和万山红同时一震。幸亏我们都是规矩人，在荒山野岭没有交警的地方，也都系着安全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系着安全带，也还有后果：我的肚子被方向盘顶了一下，不过没有大碍；万山红的膝盖被中控台撞了一下，她立马“哎哟”起来。
我心里一紧，赶忙解开安全带，绕到副驾驶那边，把万山红身上的安全带开，把她搀下来，说：“红，试试能不能走。”
万山红试着走了两步，问题不大。我松了一口气，接着检查车。车的问题似乎也不大，右前灯和转向灯碎了，保险杠瘪了，别的没什么。
万山红哭丧着脸说：“老刘，都怪我，让你开这么快。”
我搂住她，安慰说：“要怪也怪肥彪那个龟孙，怎么能怪你。”
她说：“现在怎么办？”
我说：“外面冷，你坐到车上，我打电话问问，看怎么办。”
开车一年，这是第一次出事故，怎么处置完全没有经验。车是叶丽的，得告诉她。
打了半天，是叶美接的：“老刘，什么事？”
我说：“叶丽呢？”
叶美说：“她在洗澡。”
我说：“让她听电话。”
叶美说：“她在洗澡！”
我说：“我听到了，你把电话给她！”
叶美说：“什么事，这一会儿就等不了？”
我说：“你快点，我撞车了。”
叶美慌了，赶紧去找叶丽。
一阵哗哗的水声，接着传来叶丽焦急的声音：“老刘，你怎么了？”
我沮丧地说：“撞车了。”
叶丽说：“人有事没有？”
我说：“人没事。”
叶丽说：“是你的责任，还是对方的责任？”
我说：“不好说。”
叶丽说：“怎么会不好说，驾规你应该知道呀。”
我说：“发生事故的地方是个拐弯，我正在打电话，有点走神，对方的大灯又太亮，晃得我看不见，结果撞上了路边的隔离柱。”
叶丽说：“那7成的责任在你。拐弯你不看，还打电话。”
我说：“是厂里的员工打电话给我，能不听吗？”
叶丽说：“车损严重吗？”
我说：“右前大灯和转向灯碎了，保险杠右边也瘪进去了。”
叶丽说：“在什么地方？”
我说：“宝城和石岩之间的山间公路上，从创维电子城拐进来大约三四公里，看得见石岩水库，距宝城七八公里的样子。”
叶丽说：“那地方我知道，你深更半夜跑那儿干嘛？”
我说：“看你说得，以为我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不是客户催命。”
叶丽说：“就你一个人吗，车上还有谁？”
我说：“就，就我一个。”
叶丽说：“好吧，你赶紧报警，我帮你报保险公司。”
我说：“这点小事还要报警吗？”
叶丽说：“当然要报，这是手续问题，不报警，保险公司也不理赔呀。”
我回到车上，告诉万山红，要报警，还要报保险公司。
万山红说：“这车，是叶丽的吧？”
我说：“是的。”
万山红说：“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岭的，我俩在一块，会不会被她知道？”
我头一梗：“知道了又怎么样？”
万山红说：“知道了不好吧？”
我说：“她怎么会知道，交警会告诉她吗？”
万山红说：“交警肯定不会说，保险公司的会不会？”
我说：“你放心，这种事情，只要叶丽不问，保险公司的就不会主动说。”
万山红说：“叶丽要问呢？”
我说：“你放心，她现在被网店弄得焦头烂额的，哪想得到问这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