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所知，程旭东和莉莉第一次接触，还是一个多月前，他刚从迪拜回来那阵儿。那时，万山红住我那儿，我住快捷酒店。
当时，我让莉莉出面，把王鹏约到快捷酒店里，和他当面锣对面鼓地谈判。完事，莉莉坐程旭东的车走了。后来，据程旭东说，他半路让莉莉下去了。
歌厅女人的手段我是知道的，程旭东却未必清楚。像王鹏这样的角色，老板当了N多年了，都被琪琪耍得团团转，在女人面前一向弱智的程旭东，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
而这货一向又比较张扬，在女人面前属于有分说7分的主儿，我怕他和莉莉交往吃亏。他吃亏不当紧，到时候说好的10万块钱可就泡汤了。
我语重心长地说：“老二，歌厅的女人比较复杂，少来往一点。”
程旭东说：“你和她们来往得可一点都不少。”
我说：“是莉莉告诉你的？”
他说：“甭管谁告诉的，先说是不是事实吧。”
我说：“我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要应酬，不得已。”
程旭东说：“是，你是不得已――你看上了阿紫，不得已，让她撤出歌厅、不要搭理以前的姐妹；嫌阿紫不过瘾，不得已，你又和娜娜打得火热，最后被标哥找到厂里理论；娜娜买凶报复跑路了，不得已，你又开始打琪琪的主意..还有哪些不得已，说出来看看。”
我愤怒地说：“老二，你给我住嘴！琪琪明明和王鹏和好了，我什么时候打她的主意了？”
程旭东说：“老大，你放心，我不会在叶丽还有老万跟前透露半个字。”
我说：“你要敢在她们面前瞎叽吧乱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程旭东把我的愤怒不当回事，嬉皮笑脸地说：“我这人吃软不吃硬，收买管用，威胁不管用。”
我在口袋里乱摸，摸到一条毛巾。毛巾是万山红的――下山，她擦完汗，像在篮球场上一样，随手递给我，我随手揣自己兜里了。
我说：“怎么收买？”
程旭东说：“简单，糖衣炮弹。”
我忽地站起来，用膝盖顶住他，左手捏住他的嘴巴，右手把毛巾塞进去，然后紧紧捂住，说：“这样可以吧？”
程旭东“啊”半天，直到我松手，才把毛巾扯出来，“不带这么玩的，”他气喘吁吁地说，“你倒是弄一条干净点的呀，一股汗味儿。”
我说：“没弄袜子就不错了。”
程旭东说：“要弄就弄丝袜，别的袜子我不喜欢。”
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这样的东西，你拿他有什么办法。
这时，宋建华打来电话，说：“老刘，到了没有？”
我说：“到了，在大堂坐着呢。”
宋建华说：“我们在停车场。”
我收起电话，大步流星往外走。
程旭东一溜小跑追上来，把毛巾塞给我，说：“鱼到了？”
我不吭声，往大门外走。
他说：“鱼是比较好的糖衣炮弹，尤其是海鱼。”
我说：“你又不做饭，拿回去不放臭了？”
他说：“我拿两条给程霞，再拿两条给陈宝珠。”
他这一说倒启发了我。我原先预备把鱼分成分，拿给马丁、叶丽、阿紫就完事了。现在看来，除了他们个，还可以拿给吴总和钱老板。这比专门送礼要强多了。
宋建华和韩大姐站在车旁边说话，见我们过来，先和程旭东打了招呼：“程总，你和老刘去爬山了？”
在国庆前的那次海边营救中，程旭东立了大功：首先，大部分钱是他出的，其次，他全程参与。虽然程旭东所做的一切是看在我的面上，但这个情宋建华一直牢记在心。
程旭东说：“就算他愿意和我一起爬，我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爬。”
韩大姐说：“老刘，你们分鱼吧，我上去冲凉了，在海上漂一天，累坏了。”
我打趣说：“韩大姐，要不要找个小伙子给你按按？”
韩大姐笑：“免了吧，今晚我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睡个好觉。”说完，径直走了。
程旭东望着她的背影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富婆？”
我说：“老二，我记得你一直以来的理想就是傍一个富婆，韩大姐是现成的，要不要我介绍给你？”
程旭东说：“这个韩大姐颠覆了我对富婆的认识。”
我说：“你心目中的富婆是什么样的？”
程旭东说：“美丽，富有，热情，大方，最主要，没那么老。”
我说：“净想好事，有这样的富婆，还轮得到你！”
程旭东说：“这个韩大姐，身家有多少？”
宋建华说：“千万应该是有的。”
程旭东说：“她这个年龄，这个长相，没有上亿很难找到好男人。”
我又好气又好笑，说：“老二，你光棍一条，房奴一个，就不要替上千万身家的人操心了。”
宋建华打开奥迪A6的后盖，让我们看：两个大周转箱，满满当当装着各种海鱼，最小的都比筷子还长。
我和程旭东动手，把周转箱抬到奥迪A4上。
宋建华说：“老刘，你换车了？”
我说：“现在哪有钱换车，叶丽的。”又说，“老宋，这鱼你不留两条？”
宋建华说：“都拿去吧，我们家不怎么爱吃鱼。”
我说：“不爱吃鱼你还钓？”
宋建华说：“钓鱼享受的是过程――鱼发现饵，游过来，试探，咬钩，然后挣扎，最后被你捞上来。在这个过程中，人和鱼互相角力，斗智斗勇，这种快乐在其它活动中很难体会到。”
我说：“听上去有点残忍。”
宋建华说：“刚开始，钓上来鱼以后，都拿回家吃掉，后来吃腻了，就送给朋友，再后来朋友也吃腻了，就把钓上来的鱼放掉。这次不是你说要，基本上是要放掉的。”
我说：“钓上来，再放掉，那不是无聊吗？”
宋建华说：“按你这样说，人活着也无聊，反正以后要死掉。”
一不小心，话题就上升到哲学高度了。我不愿意讨论哲学，尤其和朋友。
还好，手机响了，把我从无言以对的尴尬局面中解脱出来。
是春秀打来的。
奇怪，这个点，她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就算万山红输光了，她也会借给她呀，哪用得着给我打电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