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悠程旭东说，我会自己垫资，先把叶惠的1万块钱好处给她。程旭东感动得不行，周二把10万块钱打到了我账上。
恰好叶惠催我陪她去开户，我就把她叫到了厂里。
此前，叶惠跟我来工业区饭堂送过货，但来我厂里还是第一次。叶惠没在工厂待过，看什么都新鲜，让我陪着她在车间到处转。
“叶惠，看看这几台。”我指着火花机说，“猜猜值多少钱？”
“嗯，怎么也得上万吧。”叶惠歪着脑袋说。
“嘿嘿，告诉你，一台十几万。”我说。
“哇，这么贵，都抵上一台小车了。”叶惠惊呼。
“你再看这一台，”我指着CNC说，“猜猜它值多少钱？”
叶惠想了想，蛮有把握地说：“这一台比刚才那些大多了，应该值几十万。”
我笑笑，没吭声。
她说：“多了还是少了？”
我说：“少了？”
她说：“少多少？”
我说：“加个零吧。”
她张大了嘴巴：“几百万一台？”
我这才发现，“加个零”的说法有些草率，赶忙更正：“是加1百万，不是加个零。”
叶惠说：“1百多万一台，那也厉害，都抵得上一台奔驰了。”
我说：“不一样，奔驰是花钱的，这家伙是挣钱的。”
叶惠望着我，眼睛发亮：“刘哥，你比我想象得有钱。”
我笑而不语。
虽然我只花了80万把它们再加一些小零碎从黄国强手上接过来，但火花机原价的确在十几万，CNC也是1百多万确凿无疑，所以我的说法也不算过分。
叶惠感叹：“刘哥，你干嘛那么低调？”
我说：“做人嘛，就得低调有内涵。”
叶惠在车间晃这么一圈，一帮光棍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我担心牛顿厂今天的GDP受影响，赶紧把她请进了办公室。
“心如，去拿酸奶！”我把小姨子安顿在沙发上，指挥庄心如。
这妮子老大不高兴，出去取来一瓶酸奶，重重撴在茶几上，然后转身出去了。
叶惠又高又瘦又白，她又矮又胖又黑，两下一比，相形见绌，要高兴才怪呢。
“这人谁呀？”叶惠鄙夷地说，“长得不咋地，脾气倒不小。”
“这丫头有来历，连我都管不了她。”我说。
“是哪个当官的小孩？”叶惠疑惑地说。
“当官的小孩会到小工厂做事？”我说。
“也是。不过这丫头脾气看上去真不小――我第一次来，又没得罪她，你看她那个熊样！”叶惠愤愤不平地说。
“算了，别跟她计较了，她是程旭东的表妹，真要论起来，你得喊她小姑，她得喊你嫂子。”我说。
“改天我给老二说说，让这个矮胖黑别在你这儿做了。”叶惠恨恨地说，“这么大的厂，有这么一个人在里面搅和，还不是俗话说的，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叶惠随我，也管程旭东叫老二。以前觉得王小玉任性，现在看来叶惠比王小玉还要任性，她才跟程旭东认识几天，就要当他的家，还要砸他表妹的饭碗了。
我把电脑打开，给叶惠看我的股票账户。招商银行还在停牌，万多的利润红彤彤地躺在那儿，看得叶惠眼里冒火。
我说：“叶惠，咱们马上去证券公司开户，开户以后，我把一万块钱打给你。”
她说：“好呀，我都等不及了，晚开一天都是莫大的损失。刘哥，你说我买什么好呢，也买招商银行？”
我说：“招商银行停牌，不能卖出也不能买进。这样吧，我给你换个别的。”
叶惠说：“换别的能挣钱吗？”
我说：“应该能！”
叶惠说：“什么叫应该能，我要确定能的。”
我说：“让我研究研究，给你挑一个确定能的。”
叶惠说：“什么时候能研究出来？”
我想了想，说：“最迟后天吧。”
叶惠说：“明天！”
我说：“A股毕竟有千多只股票，要从中间挑出涨得快的，就好比沙里淘金，得花时间。”
叶惠无奈地说：“那就后天吧。”
我打算陪叶惠开完户后，去找陈宝珠，当面向她请教一下。这样做不完全是为叶惠，也是为我自己。
程旭东的10万借款已经到账，除掉叶惠的1万好处，还剩9万。这9万是10台磨床的首期款，由于隔壁仓库还没搬走，磨床还没办法下单，这笔钱目前还派不上用场，我打算把它投进股市。
跟抵押贷来的0万不同――那是一年期，到期后可以续贷，所以短时间的浮亏是可以忍受的。这9万投进股市的时间说多有个月，个月后就要拿出来，否则磨床买不来，质信的生意就没法竞争。那可是1百多万的生意，竞争对手又是罗占强。
为了保证在个月的时间里赚到钱，而不是把9万亏成8万、7万甚至6万再拿出来，请教陈宝珠就变得很有必要。
何况小姨子这边压力也不小。叶惠是急着赚快钱的人，买进就得看到利润，让她长时间地等待账户见红，简直没有可能。可以想见，她会成天在你耳边唠叨，夸大她的损失，质疑你的水平，让你不胜其烦。
从这一点上说，乔芳和吴总是个好股民，买进以后不闻不问，似乎把股票已经忘了。我粗略估算，乔芳跟我差不多，已经浮盈万了，吴总投进的是1百万，浮盈应该有10万了。
我开户的时候，证券公司营业部人不多，去了就能办，此番陪叶惠过来，已经需要排队了。我开户的时候，客服恨不得把你当成上帝，此番热情依旧，但热情里夹杂着急躁和不耐烦，不过没人跟他们计较。
书上说，这是牛市的征兆。
书上还说，等营业部里卖盒饭的大妈、营业部门口擦鞋的大爷也急着冲进股市的时候，牛市就到了下半场。
我问卖盒饭的大妈：“阿姨，你开户没有？”
大妈笑说：“你们开吧，我只管卖盒饭。”
我问擦鞋的大爷：“大叔，你开户没有？”
大爷摇头：“我又不懂，开那干啥。”
我放了心。以大爷大妈的表现看，牛市才刚开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