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讲理，男人就会很烦恼；总经理不讲理，董事长就会很烦恼。我身怀双重烦恼，站在餐馆门口，双手抱胸，45°角望天。
唉，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六神无主。
万山红冷不丁踢来一脚：“滚远点，站这儿看着怪烦的。”
我说：“刚说好的，君子动口不动手。”
她说：“我没动手，动的是脚！”
碰上这样的女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默默地拍了拍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杨凤莲们走过来了，我不能让他们看笑话，只能逆来顺受。
万山红打开餐馆的门，径直进去了。
杨凤莲凑到跟前，亲切地说：“老板，你被万总叫到这儿罚站？”
我白她一眼：“谁说的？”
杨凤莲说：“我看到万总拿脚踹你。”
我说：“打是亲，骂是爱，爱得不行拿脚踹！”
杨凤莲拍手叫好：“怎么样，我早说你们是一对吧，都拿脚踹上了。”
我懒得理她，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杨凤莲变戏法似的，手上多了只打火机，“咔嗒”，她打着火，把火机送到我面前。
我本来打算不理她了，见此情景，赶忙凑上去把烟点着。
杨凤莲说：“老板，你先在外面透透气，我进去伺候万总。”
就是这样一个娘们，那么烦人，又这么贴心。
我点点头：“去吧！”
一支烟没抽完，耳边传来尖利的汽车喇叭声，远处，程旭东从车窗探出头，大声嚷：“喂，耳朵聋了吗？”
我奋力把烟头朝他掷过去。
可惜，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烟头在夜空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在离宝马还有半尺远的地方，掉了下来。
叶惠从车上下来，走到跟前说：“刘哥，你占住停车位了。”
我说：“不能停远点吗？”
叶惠说：“再远停人家店门口了。”
我“哼”一声，不情愿地往旁边让了让。
叶惠说：“刘哥，你今天好帅！”
我说：“有程旭东帅吗？”
叶惠说：“比他帅多了。”
我说：“算你实事求是。你们在哪儿碰的头？”
叶惠说：“程旭东去家里接的我。刘哥，你跟叶美说了什么，她不但今天不让我们去暴走，以后也不让去了。程旭东很生气，说帐篷白买了，花了1千多呢。”
我说：“这就对了。”
程旭东把车停好，走过来咋呼说：“这谁呀，咋恁没眼色？”
我说：“老二，听说你帐篷花了1千多，大手笔呀！睡起来感觉怎么样？”
叶惠说：“刘哥，你还提，1千多白花了。”
我说：“怎么会白花了？”
程旭东说：“小人作祟呗。”
我说：“要是实在用不着，可以让给我，1折怎么样？嫌少，给你加点，折。还嫌少，再加点，折！超过折我就不要了。”
程旭东说：“你放心，我就是把帐篷拆了做棉裤，也不会便宜小人！”
我说：“那你一辈子都不用买新棉裤了。”
程旭东拉起叶惠，说：“走，看看咱的餐馆去！”
我说：“你大爷的，跟我作对，能有你的好！”
叶惠挣脱程旭东，倒回来说：“刘哥，你俩怎么了？”
我说：“我让他不要去暴走，来参加股东会，他就这样，跟吃了枪药似的。”
叶惠说：“程旭东小孩脾气，别跟他一般见识。”
程旭东听到这话，回头说：“老子大爷脾气，千万别惹我！”
我撇开叶惠，追上去，在他耳边说：“老二，听哥一句，叶惠迟早还不是你的菜，干嘛非急这一时？”
程旭东说：“少来！”
我说：“贤弟――”
程旭东说：“肉麻！”
我照他屁股踢了一脚：“给脸不要脸，滚！”
我拿万山红没办法，程旭东拿我没办法，这叫一物降一物。他拍拍屁股，无可奈何地说：“小人，你给我等着！”
我说：“等着就等着，老子还怕你！”
说实话，今晚我还真有点怕他，不为别的，就为孙建国主持装修。
别看没和孙建国交流过，也没看过账目，我心里很清楚，装修就是本糊涂账，经不起查。没人计较就没事，有人较真就过不了关。
比如饮料钱，烟钱，宵夜钱，这些虽是小数，但小数怕长计，整个工期下来，小数就变成了大数，而这笔数是没有账的――流水账有，会计账没有。
因为是合伙生意，这笔账必须清楚，办法就是从别处搞来发票，填上这笔开支。
这只是随便举个例子，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
会计账是交给金玲做的，我相信，最终的会计账一定能做平，但每个人心里的账能不能做平，能不能让每个人打心里服气，还真说不准。
如果程旭东就这些问题当众发难，孙建国能不能应对，我心里一点数没有。
叶惠上来拉住我，说：“刘哥，有事说事，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我说：“放心，我打不死他！真打死了，给他个烈士称号也不亏他！”心说，这还没露营呢，胳膊肘就朝程旭东那边拐了。
叶惠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程旭东谄媚地说：“才不跟小人同心呢，我跟你同心。”
万山红朝这边走过来。
程旭东看看她，又回头瞅瞅我，对叶惠说：“瞧人家，情侣装都穿上了。”
叶惠两边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登时就急了，说：“刘哥，咋回事？”
我说：“撞衫，纯粹是撞衫！”
程旭东说：“叶惠，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我说：“万总的衣服是今天才买的，新衣服没过水会有一股味道，不信你去闻闻。”
程旭东不阴不阳地说：“这么说，某些人已经闻过了？”
我说：“不用闻，新衣服有味道是个人都知道，只有牲口不知道。”
程旭东不服气，又说：“某些人没闻过，又怎么知道人家穿的是新衣服？”
我终于忍不住了，愤愤地说：“是老万自己说的！”
万山红已经到了跟前，听到这话，抬腿就是一脚：“刚才怎么说的？还‘老万’！”
程旭东哈哈大笑：“过瘾，真过瘾！”
万山红说：“老二，还有你，再敢叫‘老万’，看不踢死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