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说起来你还是当老板的，酒量这么差？”第二天酒醒，陈大军来到我房间，盘腿坐在床上，如是说。
“不是我们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我靠在床头，感慨说，“那俩货，太能喝了！我就没见过恁能喝的。”
陈大军说：“老刘，你夸张了，他俩的水平，搁本地就一般般。”
我说：“这样的都一般般？”
陈大军说：“老刘，这是陕西，不是广东，在全国酒量排行榜上，陕西怎么也得排前三。本地出多少名酒呀，西凤，杜康，太白。对了，中国的酒祖宗杜康，那就是陕西人。”
我说：“怪不得！”
陈大军说：“那俩货也就是仗着年轻，搁以前，我一个人，分分钟放倒他俩！”
“你昨天醉得也不轻吧？”我扔给他一支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我跟你不一样，表面上倒了，心里可清楚哩。”陈大军有点小得意，“你看我，不吐，不上厕所，不说胡话，最后，还能送你过来。”
“你开车过来的？”我吃惊地说。工厂离酒店7、8公里，一路上黑灯瞎火，陈大军嫌命长，我还没活够。
“哪敢开车，打的过来的。”陈大军说，“上车你还能自个上，下车就瘫成一堆泥了，我把你从车上拖下来，你还不肯下，唠叨着要去找司马炎――好像是三国的吧，还说跟他约好的，这次不能再食言了。”
我心里一惊，敷衍说：“你瞧我，轻易不醉一回，醉一回还穿越到三国了。那啥，老陈，我除了提司马炎，提诸葛亮没有？”
陈大军说：“你没提诸葛亮，净提司马炎来着。哎，老刘，你喝多了想啥不好，怎么想到三国司马炎去了？”
我说：“大概你们老板姓司马，影响到我了吧。”
陈大军说：“司马氏三兄弟，你就想到了司马炎，没想到另外两个？”
我说：“老陈，我得更正你，司马氏是祖孙三代，司马懿，司马懿的儿子司马昭，司马昭的儿子司马炎。这司马懿独断专行，跟诸葛亮斗了一辈子，当然，也跟孙吴斗，也跟曹魏自家人斗，接下来是司马昭专权，其实还有一个司马师。完事第三代司马炎，纂魏为晋，算是晋朝的开国皇帝。”
陈大军说：“司马懿挺出名，不就是和诸葛亮唱空城计的嘛；司马昭也挺出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这司马炎，名气就差点。”
我说：“司马炎也不简单，曾有一段太康之治，也算开国明君吧。”
费老劲总算把“司马炎”敷衍过去了。陈大军无论如何想不到，还有一个现代人物叫司马燕，是个女的，挺年轻，挺出挑，我酒后说的其实是她。
眼下，我需要给司马燕打个电话，就第二次食言向她道歉，并说明原因。可陈大军在跟前，这电话没法打。
我看看表――已经中午了，说：“老陈，你先坐一会儿，我冲个凉，然后咱们去吃饭，下午还得赶到厂里，给小谢小严上课。”
原计划，今天是给小谢小严传道授业解惑的日子――今天上午耽误了，那就明天上午补上。明天下午逛街，给万山红他们买点手信。明晚回深圳。
陈大军说：“我还坐什么坐，也去冲凉得了――你去厂里我得陪你去呀。”
我说：“老陈，反正也没开车，你就不用去了。”
陈大军说：“那怎么行，我得善始善终做好接待任务。”
请走陈大军，我开始给司马燕打电话。还好，这次一下就接了。
我说：“是我！”
司马燕没吭声。
我说：“燕儿，是我！”
她气愤地说：“废话，我不知道是你吗，一个说话不算话的家伙！”
我说：“你听我解释！”
司马燕说：“你要真想解释，就用实际行动解释――1个小时内赶到兵马俑！”
我一下懵了，说：“啥意思？”
她说：“没啥意思，你来不来？”
我说：“你去兵马俑了？”
她说：“正在买票。”
我说：“兵马俑在哪儿，远不远？”
司马燕没好气地说：“不算太远，还没出陕西！”
我开玩笑说：“那地方其实我知道――出了西安城，直接往东走，不见司马燕，千万别回头。”
她说：“少来！”口气明显和缓许多。
我说：“昨晚我没过去，你干嘛不打电话过来？”
她说：“喂，大哥，我是女生耶，不是男生，这种事情也能打电话催吗？”
也是，女生打电话催显得太那啥了，太主动了。
我说：“你要打电话过来，我半路就撤了，后面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你知道吗，我昨晚喝多了，吐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半夜被人送去吊盐水了。”
司马燕说：“酒精中毒了？”
我说：“差不多吧，有点脱水。”
她说：“老刘呀老刘，你怎么净玩悬的？”
我说：“都给你说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说：“好点没有？”
我说：“不好能给你打电话吗？”
她说：“好了就赶紧过来！”
我嗫嚅说：“对不起，燕儿，我过不去，今天要去给人上课。”
司马燕在那边笑起来，是冷笑：“老刘，你说过的话你自己可能都忘了，我给你捋一捋――开始，你告诉我，你来这儿是考察小吃，我信你了；昨晚箭在弦上，你又说，朋友厂里出事情了，你要赶过去帮忙，直接抽身走人，怎么留都留不住，我又信你了；到今天，让你来兵马俑陪我，又冒出一单讲课的事情，你说，我还能不能信你？”
我说：“燕儿，你千万得信我！”
她说：“信你。。才怪呢！”
我说：“燕儿，你听我解释！”
她说：“没工夫听你废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再打，司马燕就不接了；再打，直接关机了。
暂时顾不上她这边了。好在，回程是同一架航班，好在，我有她的手机号码。
当务之急是把授课任务完成，做到善始善终，然后，把十万大洋拿到手。
和十万大洋比，419好像没那么重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