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丽同学张小锦的男人，老冯，曾告诉我，年底打算染指包楼生意。在他的描述中，包楼是门只赚不赔的生意，虽然老冯所谓包楼和郑冬冬的有区别――前者指的是包下工业厂房改建成写字楼，对外出租，是通过改变用途赚取差价；后者指的是包下居住用途的农民房，对外转租，是通过一次性付清全年房租，获取打折，以出租率博差价。
老冯描述过包楼这门生意的红火景象，对此，郑冬冬也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不然她不会举债涉足这门生意。
问题是，为什么每个人都赚了大钱，换郑冬冬就不行呢？
难道冥冥之中，每个人都有他的运数包括财运？
郑冬冬长得并不难看，但不够丰腴，尤其脸部，很犀利的线条，很上相，稍微拾掇一下，也许是个美人，但从相面角度说，财运不是太佳。
“老刘，你想什么呢？”郑冬冬见我呆在那儿，忍不住说。
“哦，那啥，这粥有点淡。”我胡乱扒拉两口粥，说。
粥是海鲜粥，由小虾小蟹煮就的，吃起来没什么肉，不过味道还可以。
郑冬冬说：“来个豆豉炒麦菜，或者炸咸鱼？”
我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五香牛鞭，放在桌上。
郑冬冬拿过去，用手捏了捏，说：“这是啥东西，硬硬的好像牛筋？”
我说：“你看，上面有介绍。”
郑冬冬就读了出来：“五香牛鞭，本品采用。。哎呀，你怎么吃这个？”
我说：“据说很管用，谁吃谁知道。”
她说：“你刚买的？”
我点点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她说：“你来这么晚，就是去买这个？”
我说：“是呀，把同事妹妹送到家以后，我就去买了这个。来，你也尝尝。”
她皱起眉头：“肯定很腥吧，我不尝。”
我撕开袋子，凑上去闻了闻，说：“还好，不是太腥，你尝尝！”
郑冬冬扭捏说：“这是男人吃的，我吃这没用。”
我说：“这玩意滋阴壮阳，怎么没用。”从袋里拈出一条，说：“张嘴！”
郑冬冬说：“让人看见多不好意思啊。”
我说：“张嘴！”
郑冬冬张嘴接下了。
我也吃了一条，一边嚼一边说：“感觉怎么样？”
她说：“味道还行，和牛筋差不多，挺有嚼劲。老刘，多少钱一袋呀？”
是司马燕买的，我怎么知道，但我不能说不知道：“怎么着，你还吃上瘾了？”
郑冬冬说：“我就随便问问。这东西下酒不错。”
我说：“等会跟我回去，我那儿挺多，够你吃一晚上的。”
她心领神会，不再出声，一个人搁那儿偷笑。末了说：“你不累吗，刚下飞机？”
我说：“坐飞机有什么累的，就是有点头晕。”
她说：“头晕就算了，你好好休息。”
我说：“头晕是因为恐高，下到地上就好了。”
她说：“恐高？这次去西安，你有没去华山玩？”
郑冬冬不知道，别说去华山玩，只要提到华山两个字，我就有恐高反应了。
念大学以前，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恐高的毛病。有一次，和程旭东徒步穿行南京长江大桥，刚走完引桥，看到江水，我忽然头晕眼花，恶心想吐，有一种往桥下跳的冲动。那冲动如此强烈，好像江水里有一万个人齐声向我召唤。
程旭东说，老大，你怎么了？
我说，老二，赶紧拉住我，不然我要向下面跳了。
程旭东看我不像开玩笑，赶紧拽住我，说，生活如此美好，前途一片光明，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说，理智上我不想跳，情感上控制不住！
程旭东说，“莫名其妙！”
只能就此中断行程。
南京长江大桥的人行道比机动车道高出0公分，回程我甚至都不能走人行道了，走着走着就往江水那一侧偏，踉踉跄跄像喝醉了酒，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不得已，只好下到机动车道上，有那0公分的坎拦着，我才找到安全感。
十几年前，车不像现在这么多，我在机动车道上靠边逆行，才算下了桥。从此，每到一地，再不登桥。
坐飞机只要不是靠窗的位置，反应就不是很重。这次去咸阳，座位不靠窗，加上有个司马燕转移注意力，几乎没什么反应。
爬山也是有反应的，好在常去的南山不是太高，山道又在山脊中间，两边没悬崖没绝壁，也不至于酿出什么事故。
华山不一样，只要看到图片，我就能大汗淋漓，心脏狂跳不止。就算没看到图片，凭想象都会有反应。
恐高症就是这么严重。不知道算不算一种病。如果是病，是精神方面的，还是身体方面的？
我说：“冬冬，你可别提华山，真要去了华山，我就回不来了。”
她说：“为什么？”
我说：“肯定当场跳下去了。”
她说：“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至于从山上往下跳吗？生意这么差，我都没想怎么地。”
只能说，白天不懂夜的黑，不恐高不知道恐高的可怕。
我说：“生意虽然差，不也没赔钱吗？”
郑冬冬说：“0多万有一半是借的，不赚钱就等于赔钱。”
我说：“现在怎么办，退包行不行？”
她说：“合同签了一年的，退包肯定不行！”
我说：“转包呢，提价转包？”
她想了想，说：“行是行，可是得经过房东，好麻烦的。这样一来，辜负了房东的信任不说，也提不了几个价，还是赚不到钱。你要知道，当初有好几个人要包楼，房东信任我才给了我。”
我说：“那你现在就靠拉活儿补贴？”
她说：“不这样不行呀，小孩要花钱，老人要花钱，柴米油盐吃饭穿衣每一样都要花钱，郑所那4千根本不够。”
我说：“冬冬，有什么困难，只管说，只要能帮到你，我义不容辞。”
她说：“老刘，你、吴总、还有阿梅，能借钱给我，我就感激不尽了。你们有自己的生意，都够忙的，就不要操心我的事了。老刘，你放心，如果生意赔了，就算卖血，我都会还你们的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