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孙！鳖孙！败家子！王八蛋！”我跌坐在床边上，世间最恶毒的词儿争先恐后从嘴里蹦出来，完全下意识，拦都拦不住。
“刘哥，你咋了，谁欺负你了？”叶惠诧异地望着我。
“估计手链买贵了，正骂卖手链的呢。”叶美不冷不热地说。
叶丽说：“你俩先出去，鸡腿别凉了！”
“凉了无所谓，”叶美不以为意，接着又说，“可千万别进叶贤的狗肚子去了，这货总是趁人不注意偷东西吃。”说完，慌慌往外跑。
叶惠不满地说：“哎，叶美你咋说的，不要诬赖好人行不行，你以为我们叶贤是一般人呐，什么东西都吃！”却没有走的意思。
叶丽把叶惠推出去，重新把门反锁上，挨着我坐下来，关切地说：“干嘛这样，不就是一块石头嘛。”
我咬紧牙关，默不作声。
说得轻飘飘！一块石头5万，二姐一年工资挣不来半块，结果这石头只值5千，不骂孙建国行吗！
“老刘，你也别太难过，搞收藏看走眼是常有的事，算交学费吧。看走眼不要紧，就怕捡漏，捡一次漏就啥都回来了。”看我不作声，又说，“老刘，你想啊，买彩票是不是第一次就中500万？不是，很多很多次都白买了，都交学费了，结果最后一次中了5百万！”
叶丽不说还好，一说我更难过了。买彩票总还有中的幻想和希望，在孙建国身上，完全看不到半点捡漏的可能，他生来就是被别人捡漏的。
说着说着，叶丽把自己说感动了，这娘们站起来，抱住我的脑袋，深情地哼：“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我的脑袋紧贴着她的胸，感觉不到丰盈，也感受不到坚挺；没有年轻女性特有的体香，也没有女人该有的脂香，只有一股榴莲味儿；也许她饿了，就以榴莲干充饥，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对于榴莲，我远远谈不上喜欢，被榴莲味儿腻歪得不行，不等她哼第二段，赶紧挣脱开来。
叶丽说：“你想通了？”
看着她缺爱的身板和脸庞，我点点头，说：“是的，我想通了。你想开了没有？”
叶丽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毫不脸红地说：“老娘想开了！”
这娘们何等聪明！
不光聪明，她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四大名著是必读科目。四大名著是啥，金瓶梅，柔普团，风月宝剑，105个男人和个女人！哦，错了，这是程旭东那个臭不要脸的整出来的四大名著。真正的四大名著是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四大名著除了算计来算计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或者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不就是儿女情长叽叽歪歪么。读这些书的女人哪有不聪明的！
她走过去，把窗帘拉上了。这样，从院子里就看不到屋内的情形了。
在关不关灯的问题上，我和叶丽产生了分歧。叶丽坚持不关灯，理由是一关灯，叶美和叶惠就知道屋里的勾当了。这个理由按说足够正当而且充分，可是我不习惯不关灯。
大小我也算个知识分子，知识分子的特点是内心狂野，但执行力差，对环境很挑剔。也不是挑剔环境，环境差点没关系，光线太亮我受不了。光也是有压力的，叫光压，我受不了光压。
我小声说：“就算不关灯，你一叫，她们也听见了呀。”
叶丽大咧咧地说：“老娘不叫。”一边说，一边剥去了外套。
我说：“你不可能忍得住。”根据以往的经验，我说这话没错。
叶丽开始除内衣，一边说：“你看我忍不忍得住！”声音略略有些颤抖。
我知道，她进入状态了。
日光灯下，叶丽的身体瘦削而苍白，凸的锁骨，似乎小了一些的乳，明显缺乏日晒和营养。腹下还是一如既往的葱茏，透出年轻女人的勃勃生机；这一团葱茏，无数次在黑暗中感受过，却从来没有清晰地看到过，可以用四个字形容：野蛮生长。我不敢正眼看，只扫了一眼，就这一眼，心跳如鼓。
我有条不紊地脱了衣服，像所有能掌控局面的老手一样。
然而很快，我发现事情有些不妙。
大师程旭东教导我们，女人的反应往往比男人慢半拍：你急不可耐了，她还慢条斯理；你抽事后烟了，她刚刚找到感觉；你睡得跟猪一样，她其实还在回味；天亮以后，她开始找你的麻烦，当然找的是别的方面的麻烦。
这慢的半拍，造就了无数的人间悲剧。
可是，此时此刻的情形和大师教导的相反，作为男人，我挑起了战争，战火已经烧到家门口，我心跳如鼓，却莫名其妙失去了战争的能力，继而失去了战争的意志。
鸡血石成了玛瑙石，对我的打击是巨大的，这是诱因；开工厂一年多，让我身心俱疲，日渐不支，这是根本；光线的压力雪上加霜，让我毫无反应。
在我和叶丽漫长的交往史当中，这种情况第一次出现，我不知道怎样应付，每一秒都长过一整年。
叶丽握着它，轻轻地揉搓，像哄小孩一样耐心：“别着急，慢慢来，你可能有点累，你只是有点累，没关系的，时间还很长，你听，叶惠牵着叶贤出去溜达了，叶美也到厨房洗碗了。。。。。。”
她像老太婆似的唠叨，全然忘了，今晚吃的是从肯德基叫的外卖，根本不需要洗碗。
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应对，只能像老太婆一样唠叨，说些完全不起作用的话。
叶美这时候要敲门就好了，最好再吆喝几句：“出来，出来，你俩躲在房间里干嘛！”可大姨子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半点声响，也许她真到厨房洗碗了，洗昨天的碗。
叶惠能捣一下乱也好了，最好再说几句没深没浅的话：“这才几点呀，你们就搁这儿少儿不宜！”可小姨子毫无动静，似乎真的和叶贤溜达去了。
我被摆上台面了，不知道怎样才能下来。叶丽何尝不是。
今晚如果没有一个体面的结局，我想，至少半年内我是不想再见到叶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