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经的，”程旭东把我拽回王胖子那儿，压低嗓门说：“老大，你是不是缺钱？”
“这话说得，老子从来就没宽裕过！”我理直气壮地说。
“那也不能打心如的主意呀。缺钱跟我说，贤弟有钱！”程旭东大包大揽。
他这一出把我弄懵了，我啥时候打庄心如的主意了？
“还装！”程旭东小眼如炬，紧紧盯着我，“吃完饭，心如都告诉我了，我就为这个才等的你。”
我更糊涂了。
如果说想女人如饥似渴逮谁是谁，那我缺钱绝对不会随便张口，更不会打手下文员的主意。
程旭东说：“老大，既然你装糊涂，我就直说了。”
我很不耐烦，想起硬盘里貌似万山红的日本女人，我归心似箭，“老二，有那啥快放，别耽误我睡觉，天海翼。。。。。。”意识到失言，后半句“还在等我呢”硬生生憋回去了。
程旭东没听明白，眨巴着小眼睛说：“天海翼？”
我赶忙说：“老二，你没发现今晚的夜色特别美吗？夜空湛蓝，天海一色！我们坐这儿瞎摆活不是浪费青春吗？”
程旭东嘴一撇，说：“莫名其妙，又不是在海边，什么天海一色。老大，我发现你和叶丽那娘们待久了，说话都变得酸溜溜了。”
我说：“老二，这你就不懂了，这叫眼里无海，心中有海。”端起杯子，“来，来，喝酒，喝酒。”好歹把话圆过去了。要给这货“名其妙”了，就等于送他一个话把，后果那是相当严重。
程旭东挺好一个人，不能沾酒，一沾酒话多得要死，呜哝半天才把事说清楚。
晚饭散摊后，表妹庄心如找他借钱，他问借钱干啥，庄心如说老板让入股。他问要多少，庄心如说得5万。他说没有，庄心如就生气了，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有这个表哥和没有一样，还说如果有来世，再也不作他的表妹了。“这都哪跟哪呀，”程旭东牢骚满腹，“好像来世我还想作她表哥似的。”
我全明白了，赶忙安慰他：“老二，话不能这么说，这辈子的相遇都是上辈子的缘分。”
这个庄心如，心太大了。
为了解决筹建中的机加工车间的资金问题，更为了避免以后模具车间和机加工车间收入差距过大的问题，我决定在员工中间搞众筹。总股本为50万元，我占51%的股份，拟议中的机加工车间主任李少林占股10%，其他员工悉听尊便，原则上不超过10%。没想到庄心如竟打算压着上限占股了。
程旭东说：“老大，她一个文员，你让她入啥股，不摆明了制造家庭矛盾吗？”
这话我不爱听！
“老二，这是我厂里的事情，跟你有啥关系，你有啥资格搁这儿指手画脚！”
“咋和我没关系，心如没钱，她不得找我借吗？”程旭东强词夺理。
“那可不一定！”我冷冷地说，“除了你这个表哥，她不还有表姐嘛――她可以找程霞老蒯他们借！”
“你要缺钱直接跟我说，不准骚扰程霞！”程旭东眼圈都红了，几乎一蹦三尺高。
这货确实是天下最好的哥哥。
妹妹程霞结婚他大操大办，场面搞得那是相当隆重；程霞生孩子他一惊一乍，激动得那叫一个热泪盈眶；妹夫老蒯就业困难他操碎了心，甚至想倒贴工资让老蒯安心上班；老蒯在我这儿学艺三天他陪侍三天，买菜做饭洗碟涮锅毫无怨言。这样的哥哥打着灯笼都难找。
尽管他是个无与伦比的好哥哥，我可没打算原谅他的错误，如果不把他的嚣张气焰打下去，今晚肯定不得安生。
我板起脸，强硬地说：“老二，瞧你这话说得！我啥时候骚扰程霞了！”
程旭东服软了：“老大，这样行不行，我来入这个股？”
我说：“对不起，你不是本厂员工。”
程旭东说：“我借钱给你行不行，不收利息？”
我说：“不是钱的问题。”
程旭东说：“那到底是啥问题？”
我耐着性子把事情的缘由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程旭东不笨，一下就听明白了，听完直竖大拇指：“高，实在是高，既解决了资金来源，又安抚了人心，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我说：“庄心如找你借钱还赖我不？”
程旭东说：“不赖，不赖。”
我说：“你表妹心太大了，她一个文员入这么多股干啥，意思意思得了，还以为是包赚不赔的生意啊。”
程旭东附和说：“入1万就行了，占%。”又说，“不行，%有点少，干脆入万，占4%，不多不少，符合她的身份。”
在烧烤摊上，庄心如的股份就被敲定了。程旭东表示，表妹的这万块钱他掏，表妹的思想工作也由他来做――假如庄心如嫌占股太少的话。
这时，电话响了，是郑冬冬打来的。
我走到一边，说：“冬冬，从东莞回来了？”
她说：“是呀，马上下高速了。”
我心里一动，说：“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呀？”
她在那头笑：“老刘，不是你先打给我的吗？”
从她的笑声里能听出来，今晚有着落了。我抑制住内心的兴奋，故意说：“这都几点了！说吧，有何贵干？”
她不慌不忙：“我倒要问你，你打电话给我有何贵干？”
我说：“我想借‘故事会’！”
郑冬冬咯咯笑起来，说：“我就是来送‘故事会’的。”
我说：“你咋知道的？”
她说：“先头我问你干嘛，你说‘想你了’――你平常说话不这样，我知道你心急火燎，就想着回头问一下，看你有没闲着。”
我说：“啥也不说了，6区‘7天’见！”
程旭东已经埋了单，跑到旁边偷听，见我挂了电话，马上嚷：“是个女的，是个女的！”
我说：“这不废话嘛！深更半夜，一个男的会面带笑容跟另一个男的废话半天吗――除非他搞gay！”
半小时后，在“7天”简洁的房间里宽大的双人床上，我见到了久别的郑冬冬。她白了很多，胖了很多，是一个标准的富有吸引力的美妇形象，如果不是小腹上剖腹产疤痕依然明显的话。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