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烟凡的功夫没王春的好，但他瘦，又灵巧。很轻易的就躲开了王春伸过来想要勾住他脖子的手，“我还有事，就不陪王公公看这样的闲书了，你悠着点别伤身。”
嘲笑完王春的纪烟凡往门外走去。
看那大摇大摆的背影，王春心里就堵得慌。
拿一个太监的那个什么来取笑，王春不弄死纪烟凡，就算他仁慈了。
纪烟凡这个时候出门，不是为散步消食，也不是想去青楼玩玩，而是拐了一个弯绕了大半京城进了华云堂。
小药童打着哈欠给纪烟凡开门，“纪公子你可来了，你再不来阿同就要困死了。”
纪烟凡揉了一把阿同的门，把一个荷包扔进阿同的怀里。
这里面当然不是钱啊什么的，而是纪烟凡自己做的牛肉干。
阿同看清楚荷包里面的东西后，朝纪烟凡一笑，“纪公子跟我来。”
华云堂在京城的店是总店，和其他分店不同的是。华云堂的后院和堂主家是打通的。
崔老堂主喜欢风水，对院落的布置很有要求，和几十年来多次动工给自己家修缮，终于把崔府建造成了一个迷宫。
纪烟凡每次站在华云堂和崔府连接的后院，看那么多的羊肠小道，只有一条是对的路就觉得头疼。
“你们少堂主就不想把这个格局改改吗？”
纪烟凡跟着阿同穿行于被各种植物隔开的羊肠小道之中。
“麻烦，别人也难闯。”阿同没觉得这些羊场小道有什么不好的。
的确，要是没绝好的方向感，掉入里面即使是贼，也不一定能在家丁冲出来之前逃跑。
阿同带着纪烟凡左拐右拐，就在纪烟凡绕晕之前终于来到了崔郎中的院子外。
“你就不打算违抗一下你爹的意思，把你们家的院子改改吗？”
那么大的一个院子，拿来干什么不好，非要拿来建迷宫。
“纪公子多来几次就好了。”
裴郎中从药箱里面拿出针灸包，示意纪烟凡把手放在桌子上，“我华云堂也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情，这样相对安全一些。”
他在纪烟凡来之前，早就准备好了药水。
裴郎中和上次一样，在纪烟凡的指心扎了有一针。
一颗圆滚滚的血珠凝聚在纪烟凡的手心上。
血珠随着纪烟凡翻手，血珠掉进药水里面。
血液随着血珠弄出的涟漪蔓延开来。
就像被墨水滴到的宣纸一样，黑色向四周蔓延开，逐渐吞噬原来的青绿色药水。
裴郎中把药水倒了，“我上次已经详细和纪公子解释过了，你种的这个毒，没有彻底的解药是解不了的。你每半月吃的那一粒药丸，说白了不是解药，而是能逐渐加重你病情的毒药。”
王春在纪烟凡离开之后就回房了。
他装作已经睡下了，从窗户翻出，翻墙出了纪府。
他跟上纪烟凡，还不动声色的解决了两个跟着纪烟凡的东厂人。
跟到华云堂，院中迷宫太过复杂，怕纪烟凡感知到，王春也不敢和他们靠得太近。
没想到他从迷宫出来，刚爬上房顶就听见这句话。
“谁给你下的毒？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那个给你下毒的人。”提到毒药，裴郎中再一次双眼发光。
纪烟凡把衣服脱下，任由裴郎中在他的背上插针，用针灸压制毒性的蔓延。
“你不会想见他的，我也是迫不得已。这年头赚个小钱真不容易。”
“看来是权贵？”
裴郎中从针灸包里拿出一根针，插进进纪烟凡的穴位，“我们华云堂时常出诊，什么权贵家里的肮脏事没见过。”
裴郎中虽说是大夫，对毒药一直很感兴趣。药毒一家嘛。
他是很想见那个给纪烟凡下毒的人，有些不解和疑惑需要他来解答。
裴郎中倒是头一次对一个病患那么费心思。
“我说了你可别吓得脚软？拿好你手上的针。”纪烟凡能感觉到自己的背开始有些麻痒，他还是有些担心，裴郎中被那个名字惊到一针把他弄傻了。
“研制出毒药的是东厂，下毒的是道衍和尚。”
“嗯。他们的确能做出来，”裴郎中从针灸包之中拿出一根针，戳着纪烟凡的背部找穴位，“什么？你说给你下毒的是道衍和尚？是我知晓的掌印太监道衍和尚吗？”
“嗯，是他没错。”纪烟凡伸手一捞，接住了从裴郎中手中滑落的针。
趴在房梁上的王春缓缓的合上打开的瓦片，脚步尽量轻的下了房顶。
道衍和尚和纪烟凡有来往是道衍和尚给纪烟凡下了毒，纪烟凡不得不帮道衍和尚他做事。
王春两个起落直接翻墙出了裴府，往纪府那里赶。等他到了纪府，翻墙进了自己的院落，这样大的事情，一定要王岳知道。
等他写完，等墨干了再绑在鸽子腿上。就在此时，他身后探出一个头，在他耳边道，“你在干什么？”
深更半夜，屋中只有一盏油灯是亮着的。
突然从身后探出一个头，问了这样一句。
不说王春只算是半个男人，就算王春是一个男人也得吓得一哆嗦。
王春吓得一哆嗦之后，直接回身给了那个装神弄鬼的人一拳。
油灯就那一点光，本就没能照亮多大的油灯噗一下就熄灭了，屋中陷入一片黑暗。
肉搏两三招之后，王春被制服住。
还没等王春深思是谁半夜潜入纪府对他动手之时，油灯就被人点亮。那和王春打斗的人的面目也露了出来。
“段塘封？”
等看清那人的真面目，王春松了一口气，随后气急败坏道，“既然是你，为何刚刚不解释？”
“公公一上来就动手，属下如何解释？”
段塘封真不是故意打王春的，在王春先出手，他格挡之时，不经意故意打了王春两下。
“有什么事要回禀咱家吗？”王春端起了架子，双手背在身后。
“消失的那几个暗卫，应该是在东厂手里。”
“东厂。”王春猛地转身，急躁的渡步，“这些是暗卫，虽说隶属东厂，但只臣服于干爹一人。倒是不怕他们把我供出来，只是东厂怎么会注意到他们并逮捕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