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真是的, 旁的外弟子早去帮忙了，怎的你犯懒，要我领着去……”傅宁一边走一边嘀咕。
“对起, 麻烦你了。”
姜瑭赶紧滑跪道歉, 语气诚恳态度谦卑，让傅宁也说出什么指责的话来。
沧海阁正是之, 姜瑭看到过的那一座铺着金色琉璃瓦, 重檐歇山顶上卧着两只欲飞凤凰的华丽建筑。此刻里里外外进出的, 都是着傅家常服的弟子。
傅宁随手姜瑭往人堆里一扔，拍了拍手打量起四周, 始指挥起来：“那儿也好生清理一下，有这里, 快点, 一会儿予安君可要来了。”
“是。”
姜瑭站在原地实在有些突兀, 赶紧往人堆里一扎, 别人做什么他也做什么, 完美的融入了众弟子中。他知道沧海阁里究竟要发生什么，但听傅宁说了予安君也要来，一颗心悬了起来。
他现在身上穿着的可是傅灵均的衣服, 纵然他用肉眼看，看出来自己身上的众弟子常服有什么分别，但万一呢，傅灵均认为自己是个偷衣服的贼怎么办？他可能被傅灵均看到啊！
“一会，予安君来, 做什么？”他小声问身边的弟子。
结巴倒是比以好了很多。
“啊？你连这个都知道啊？”那弟子原满脸的耐烦，结果转过头对上姜瑭那张纯良又无辜的漂亮小脸，又扫了一眼他身上明显合身的衣服, 脑袋里已经脑补了一番可怜貌美的外弟子被排挤欺负，日子凄惨的画面，突然有些理解了，抿了抿唇答，“族内是一直想让予安君挑一位优秀的内弟子培养么，近日予安君从八法域回来，便说今日了。”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要是被予安君挑中了，以可是平步青云啦！”
“过那些都和咱外弟子没啥关系……好好打扫吧，一会儿内弟子来齐了，予安君也要来了。咱动利索点，宁公子肯定会给咱发一些修炼用的丹药，听说比外弟子一个月领一次的聚气丹要好很多呢！”
是个十分热心肠的外弟子，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了姜瑭。
姜瑭连连道谢，然也由动更麻利了——虽然他觉得自己到了镜花水月修炼天赋也会很差，也没什么吃修炼丹药的必要。
今日沧海阁这忙，原来是傅灵均要收徒啊。
姜瑭心想，这个机会真没大家想的那么好。毕竟，谁能想到被众人崇敬的予安君一点都会教人呢？他懂得东西多、修为高，纯粹是为脑子好使、资质逆天，和教出来的弟子一定有出息根没半毛钱关系。
被傅灵均填鸭式教过符文阵法的姜瑭，在这一方面是很有发言权的。
应试教育的遗症，姜瑭甚至能想起那些厚厚符文书里密密麻麻的内容，一想忍住打了个哆嗦。
众弟子很快沧海阁打扫得一尘染。
傅宁的确如刚才那位弟子所说，给每一位来帮忙的弟子都分了一瓶丹药，姜瑭也接过了一瓶，打算结束跟着刚认识的新朋友一起出去，好好打探一下广陵府其余的情，或者是现在世界线上的大。
谁料傅宁遣散了一批弟子，又挑了一部分留下来。
姜瑭也被留了下来。
“一会儿你们便跟着女侍们一起上茶点和灵果，送完以，便退到两侧角落中待命，知道了吗？”
被留下来的众弟子个个眼底冒光，欢快答：“知道了！”
傅宁出手大方，找人帮忙绝对会让人空手而归，外弟子们都很喜欢替他干活。
除了姜瑭。
他在方才新认识的伙伴羡慕的目光下，苦着一张脸跟着大家一起进殿准备。
内弟子已经陆陆续续到场了，站在殿内大眼瞪小眼，相熟的位则小声说句，很快又恢复了恭敬而沉默的模。
姜瑭则跟着女侍一起，为沧海阁正殿，予安君一会要坐的桌案摆放茶点灵果。
按理说，予安君收徒这件是广陵府近年来最大的一件，族内长老、执甚至是傅月白，都想着要好好考究那些弟子的各项水平，最终挑出最出挑的一位来。可是予安君太忙，时常在族内，回来时也愿麻烦，便一切从简，费劲挑了，而是一切从简，让众位聚集一堂。
他严重怀疑傅灵均是在偷懒，看谁顺眼选谁，反正他也没什么时间和精力去教徒弟。
来说好，等到内弟子都来齐了，予安君才会到。谁料姜瑭才跟着女侍们布置好，没来得及退下去，予安君便到了。
殿一，背着光大步走进来的人身上便洒满了淡淡的金色。
傅灵均束发玉冠是通透的淡青色，额碎发一丝苟全部束向脑。身上披着紫棠云锦大氅，里面则是清雅的白色衣裳。行走间深紫纯白碰撞出明艳的光华，让他看上去更贵气，比寻常一袭白衣时多了分压迫。
姜瑭看怔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垂下了头，自己往缩了缩。
为什么大佬无论穿什么颜色都那么好看！呜呜呜，美色差点误。今天的大佬也是清贵内敛的仙君装扮，奇迹大佬完成进度蹭蹭上涨。
傅灵均走的很快，没步便穿过分的人潮踏了过来，视线在行礼的女侍和外弟子们身上扫了一眼，最落在了为首的那位女侍身上。
“辛苦了，先退下吧。”他说道，声音柔和。
姜瑭一边跟着退的时候一边忍住想，怪得所有人在提起予安君的时候，都会有一丝恭敬的地方。一来是为绝对的实力，其余的恐怕有他身居高位却谦和有礼的原。
他敢表现出任何异处，周围的人动保持一致，却知傅灵均的眼依旧在他的背影上，逗留了秒。
从翻飞的宽大裙摆，落在了发间淡雅的花枝上，而又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
姜瑭女侍和内弟子们一起退到了殿口的两侧角落。殿内两侧挡有连绵的水墨山川屏风，能众人遮挡的严严实实。
这下姜瑭才能舒一口气。
“呼……”他总觉得自己要缺氧了。以的大佬虽然带给人的压迫感也很强，可他却诡异的，从未感受过。这一次近距离感受一下正道大佬版，姜瑭走的时候腿都在哆嗦，险些踩到自己的衣角。
“你们觉得予安君会选谁啊？”在角落，离正殿较远，身边偶尔会传来轻声的讨论，窸窸窣窣的。
“我觉得是傅安。”有一个人说，“他仅修道天资好，听闻道药双修呢！咱广陵府可找出第二个啦！”
“我觉得是傅良。”
“我觉得……”
大家始无伤大雅的竞猜，反观正殿内，傅灵均也没有考察弟子们修为的意思，反倒从指尖弹了一朵金红色的凤凰火飞到了空中，慢慢飞向在场的内弟子身边。
他的源灵火靠近时牵动着直系子弟体内源灵火的躁动安。一会，那些弟子全部面露难色，额上也细细密密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整个人也始发抖起来，看上去有些承受住来自傅灵均天赋上的压制。
场中唯有两位弟子背脊挺直，面改色。
灵火似乎找到了有趣的人，流连在那两位弟子身边，未过多久，方才能勉强撑住的两位弟子也忍住了，身体微微发抖。
这的回应让灵火觉得无趣，慢悠悠飞回了众弟子身旁，倏地，它知感应到了什么，火焰竟然生生明艳了分，然拖着长长的尾翼，飞快朝着那一排清雅的山水屏风飞去。
那些接受灵火压制的内弟子们浑身的压迫渐渐消失，也由自主朝着灵火飞舞的方向看去。
“诶？源灵火过来了！”
“它是在测试那些内弟子吗？”
“行了，我好难受……”
“我也好难受……”
来自天赋血脉的压制让周围的人站住，那团凤凰火来的那快，急速穿越了无数人潮在空中一滞，而带着缱绻的温柔，落在了姜瑭的肩头。
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
骄傲矜贵的优秀内弟子们：？
目睹了一切的周围女侍和外弟子们：？？
莫名被一团凤凰火蹭了脸，并且很快意识到自己恐怕要被傅灵均注意到的姜瑭：？？？
什么鬼！说好的测试广陵府傅家出色的内弟子呢？他甚至都姓傅！他是个偷了衣裳没跑掉被抓来当苦力的贼！为什么源灵火会飞到他这里来啊！
“你、你别、赖着我啊……”姜瑭伸手在自己肩头掸了掸，又掸了掸，那团金红色的凤凰火往边上飞了会儿，又可怜巴巴地落在了他的指尖，细小的喙啄了啄他，从那根手指一路啄，啄到了他的手背上。
疼，带着温热的酥麻，从被啄到的地方慢慢扩散到全身。
姜瑭猛地抽回了手。
这火怎么和傅灵均一耍流氓呢！
屏风面的画面众人无从得知，但少年人又软又糯的声音，众人却听了个清楚。
“声音挺好听的。”有内弟子十分认真地点评，“是个小结巴，说话怪费劲儿的。”
周围有人拿眼横他，小结巴是声音好听是重点吗！重点是他们一众优秀的内弟子被啪啪打了脸，予安君的源灵火谁都没选，选了一位知道来打扫侍候的外弟子！
傅灵均耳朵微动。
他从方才起便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破绽，眸中涌现出复杂的波澜。他站起身，迈着长腿朝着屏风这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