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处的人下手并不算重。
以他的本事, 想要废了齐从令的手也不难。
跟在齐从令身后的还有两位身材高大的侍从，听见自家少爷的痛呼立刻围了过来，他挡在身后。
“谁啊！”齐从令右手被打到的地方疼得麻木, 四下张望了一圈。可是周围除了老板和那位漂亮得过分的少年, 就是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大个，他们方才并没有出手, 他是看到了的。
无人回应。
这位少爷原先在族内被齐从玉压了一头, 现在齐元坤继任家主, 他在洛书府无法无天惯了。他们家可是有资格参与十方宴的，地位自然和寻常世家、小门小派的人不同。在十方居内那些要注意的人他老早就记清楚了, 没印象的自然是惹的起的人。
此刻被人收拾了，瞬间火气上涌。
“有本事就出来啊！躲在背后耍小动作手段未免太下作了吧！”他大声喊了一句, 依然无人应答。
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只是错觉罢了。
衣店老板也没见到什么人打他, 就瞧见齐从令在那儿咋咋呼呼, 一副自导自演马上就要打起来的样子, 着实有点坐不住, 从柜台里挪出来，面上带着和善而讨好的笑：“齐公子啊，最近我这儿有好多新款呢, 要不要看看啊？”
齐从令瞥了她一眼。身材不够丰满，面容也不够漂亮，顶多算个普普通通的漂亮，引不起他半点兴致。
“凑什么热闹，我在和说话吗？狗拿耗多管闲事。”语气嚣张中带着对老板的不屑。
衣店老板：“……”
她也不想管闲事, 但这事儿是闲事吗？这不是正在她店里闹着么？再说她价值一万千五百灵石的大生意还没做呢，这混账二世祖来她这儿闹一下，把她的生意闹走了怎么办？
因为这位臭名远扬的齐公子, 她最近的生意变得好差劲。来她店里的多半都是爱美的女修，结自从齐从令来了乾坤域，他的那些破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身边带了漂亮女修的都好好藏起来，别被这混蛋瞧上了，导致这日明明乾坤域热闹的紧，出来逛街的女修却寥寥无。
于是她面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咱有话好好说嘛，生那么气干嘛，一会儿守域者都该过来瞧瞧了，还以为咱这出了什么事儿呢。”
这句话是笑着说的，但里头满满的都是威胁。
齐从令哪里受得了她这样的威胁：“乾坤域里有守域者，难不能一辈都待在乾坤域？”
他向来睚眦必报，乾坤域内报不了仇，还不能在乾坤域附近的城镇蹲点么？到时候别说一个小小的店主，就是他看上的漂亮少年，一个都别想跑。
谁料衣店老板不按常理出牌，十分淡定地点了点头：“对啊，我一辈都在乾坤域不出去了。”
就像是没气够齐从令似的，掰了掰手指，算他听：“我攒了这么多年的钱，老早就在乾坤域内定居啦。反正我也不是亲自去进货，这辈也不打算走南闯北，要吃要喝的乾坤域内都有，待一辈都行呢，齐公子说是吧。”
齐从令：“……”
他突然被衣店店主气的说不出话。
深吸了好几口气，他收拾不了那个店主，难不还不能吃到眼前的那块肉？眼神阴狠地命令他身边的两位侍从去把姜糖捉过来：“愣着干什么，本少爷想请那位公子喝茶，还不人带过来！”
那两位侍从立刻上千来抓姜糖。
姜糖眨了眨眼。
朋友，路走窄了啊。他身后有小尾巴，方才被打了一下还不够，就愣是想被打第二下呗。
谁料这次小尾巴没出手，出手的是相行。他挡在姜糖面前，那两位侍从飞扑过来时，相行一手抓住一个人的手腕，只听得咯啦一声脆响，那两条手腕就和脱臼似的软了下去。
“啊！！”那两个侍从骨头疼得要命，又被相行拉着手往下一压，超强的压迫下他们根本扛不住，扑通两声，两位壮汉一前一后在姜糖面前重重跪了下来，因相行用的力气太大，他们跪下时连地上铺的青石砖都被磕破了，和骨头的清脆声音一起，地面上裂开了好几道裂纹。
听得姜糖都觉得牙疼。
齐从令傻了。
他这两位侍从可是在族内精挑细选过的，谁想到竟然会被一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大个以一敌二压得死死的。若换了他，恐怕他的下场比侍从们还要可怕！
他吓得一连退了好几步，连侍从都不要了落荒而逃。相行松开那两个侍从的手，饱受摧残的胳膊现在根本使不上力，更何况膝盖骨都险些碎了，疼得他们躺在地上哀嚎，看相行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恶鬼。
相行吸了吸鼻：“还有，一个，跑了。”
他想去追来着，但是主人吩咐过，在乾坤域内最好不要使用灵力。方才他也没敢用灵力，只是稍微用了点力他们打趴下而已。
姜糖有些尴尬地看了眼成衣店老板。
乾坤域禁私斗，然后他们还当着人面揍了人，揍的还有点惨。现在俩人还躺在地上哭嚎呢，说不准一会儿守域者都要被嚎过来了。
衣店老板看着地上的那俩人，嘴角抽了抽。
“啊，我店里的门槛是做高了啊。”她默默回到了柜台内，啪啦啪啦剥起了算盘珠，“赶明儿我找人把门槛修低点儿，不然老有人摔跤……还得赔医药费。”
姜糖：“……”默默掏钱，了一万五千灵石的原价，也不砍价了，剩下的钱准备留老板贿赂守域者。
衣店老板看了一眼钱，笑嘻嘻的还回来一千五百灵石：“哎呀，说好了九折，交个朋友嘛。下次常来啊~”
然后姜糖眼睁睁看着衣店老板给守域者传了灵讯，一点也不担忧的样子。
发完灵讯，她对着姜糖摆了摆手：“走吧走吧。”
姜糖瞬间对这位老板肃然起敬！他发誓，以后他要买衣服绝对只光顾这一家的生意，老板人美心善还嘴甜，得好好珍惜！
然后带着相行灰溜溜地跑了。
一边溜，一边问相行：“，主人呢？”
大块头动作一顿。
然后有些生硬地说：“相行，不知。”
鬼信他不知！明明刚才他都看到了，最开始齐从令被打就是傅灵均搞的鬼！
“真的，不知？”他又问。
相行有些为难。他知道小白和主人闹了别扭，他不喜欢这样。但主人刚才传音给他，不许告诉小白他跟着的事情，于是只能睁着眼睛骗狗勾：“真的，不知。”
“最，开始，打落，扇的，是你？”
相行：“……是。”
姜糖哼了一声。
这两个人果然是穿一条裤的，平日里听着小白长小白短，关键时刻一点也不向着他！
他故意走路走的超级用力，每一步都跺着地走。走一步哼一声，然后看向相行。
实在不想撒谎的大块头：“……”
姜糖不仅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相行看，还故意在下台阶的时候一脚踏空。
然后有一股力量提着他的腰，轻轻他放稳了，又消失不见。
而此时，相行离他还有半米远。
姜糖斜眼看他：“刚才，也，是你？”
相行厚着脸皮也点不了头：“……”
“那好。”姜糖双手叉腰，十分豪迈地宣布，“我们，去，喝酒！”
说完大步流星去找酒馆。
相行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从来没看过小白喝酒，他知道酒那种东西喝了会醉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跑得地动山摇去追姜糖。
姜糖不喜欢喝酒，也不会喝酒，但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出别的出格的事情来做。抽烟喝酒烫头，在这个世界好像也就只能喝点酒，连蹦个迪都蹦不了。
他就不信了，傅灵均就一直这样不清不楚跟着不露面。
原本他都不生气了，却被傅灵均这别扭劲儿闹得生了气。
“来三斤，最烈的！”姜糖学着小说里看到的那种绿林好汉说的台词，“再切，一斤牛肉！”
“好嘞！”伙计记下了姜糖要的东西，麻溜儿去他拿酒肉去了。
相行坐在酒馆里有些拘谨。
但他又不能拦住小白，主人只说要跟在小白身边好好保护他，别的事情都没有吩咐。
姜糖原以为自己跑出来买醉，傅灵均总该出来阻止一下吧。谁料等到酒都上来了，傅灵均也半点要露面的意思都没有。
好，很好，他今天就要喝它个三斤老白干，不醉不归！
斤烈酒装了个坛，打开一个，一股子浓郁的香味儿扑面而来，闻着还格外香甜。
嗯？这就是乾坤域内最烈的酒？
姜糖被那浓郁的香味勾得有些馋，自己倒了一小碗，端起来抿了一小口。
酒液是漂亮的琥珀色，通透又清澈。入口十分醇香，还带着股果清爽的甜味儿。喝了一小口，姜糖就有点停不下来，一口一口喝完了一碗，又自己倒了一碗。
有点像果汁里兑了点酒，酒味儿特别淡。那股子酒香就像是解腻的一般，越喝越上头。
乾坤域内最烈的酒和凡间的可不一样。
用来酿酒的便是一种叫酒的灵果，其味甘甜，回味悠长。寻常修士们三五个人喝上一坛也就差不多了，姜糖一个人点了坛，还因为入口醇香而没有防备，没一会儿便喝下了整整一坛。
这时酒劲儿就慢慢涌了上来。
姜糖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起来，手脚也软了，浑身因酒劲儿上来了有些燥热。
“唔。”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小脸绯红，“热。”
相行在对面坐立难安的，忽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回头，连忙爬起来：“主人。”
姜糖喝得实在有些醉，额前的碎发都有些潮气，两只眼睛水润润的，聚不上焦。
看到傅灵均，也迟钝着没反应过来，还笑呵呵地推了推酒碗：“帅哥，来，陪酒！”